刑部的人遲疑了一下,按理來說,刑部的重犯,自然是由尚書和侍郎大人來審理。


    隻不過,白中南這件案子,他隱隱約約的知道,似乎有些特殊,所以他也不敢亂說話。


    考慮了一下,才小心謹慎的說道:“主審尚未定下。”


    尚未定下?白一弦有些驚訝。當初京中來人告知,說白中南的案子快要開審,說不定會被判處死刑,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趕了來。


    光在路上就耽擱了近二十天,路上的時候他還擔心會不會已經開審了。結果現在卻說,連主審都沒定下來?這怎麽也不像是快要開審的樣子啊。


    白一弦其實不知道,當初是五皇子等人,為了看上去合情合理的讓白一弦來京城,又知道他爹被關在刑部,所以便找了這麽個借口而已。


    其實他們找這個借口的時候,根本沒知會刑部,五皇子想著,反正刑部是他的人,更何況,這隻是一個借口,根本不用跟刑部商議,事後知會他們一聲便可以了。


    而實際上,白中南的案子,根本就沒有要開審。


    其實刑部大部分的人心中都有些好奇,因為不管多重的案犯,來了刑部關押之後,總會調查問卷,查案破案,審問然後判刑。


    哪怕是懸疑案件,也會有這麽一個過程。


    可唯獨這個白中南被抓來之後就關了起來,既沒有人調查,也沒有人審問,就那麽一直關著他,似乎把他給忘記了的樣子。


    而且最關鍵的是,你將人抓來,總得有一個罪名吧?可白中南的罪名,他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隻是,上麵不說,他們再好奇,也不敢問。而且,上麵似乎連按一個敷衍罪名的想法都沒有。


    剛才這人回答白一弦,說自己不清楚白中南所犯何罪,可不是忽悠他,是他真的不知道。


    白一弦皺皺眉,問道:“那,我爹何時受審?”


    那刑部的人說道:“具體還沒定下來呢。”


    沒定?這是怎麽回事?白一弦疑惑道:“不是說,馬上就要受審嗎?”


    那人笑道:“這是聽誰說的?”


    白一弦有些懵,這怎麽跟自己了解的不太一樣?那消息明明說馬上受審,所以自己才緊趕慢趕的趕了過來。


    如今刑部的人卻又說,受審時間根本沒定下來,連主審官是誰都不知道?


    白一弦遲疑了一下,問道:“會不會,是因為他們把我爹當成了重犯,而你級別不太夠,所以不太清楚這些事?”


    白一弦知道這麽問有些不太禮貌,不過事關白中南,他必須要弄清楚,而且,剛才可是他自己說的,他級別不夠,不能摻和進這案子裏的。


    那人笑了笑,心中到是並不介意。他叫馬大寶,他的官品,在刑部禮貌確實不算高,但他卻屬於心腹。


    要不然,五皇子來見白一弦的這樣的事情,也不會讓他帶領了。


    正是因為這件事太過秘密,刑部一些重要的人,品級高的,都不能出馬,以免讓有心人懷疑,所以才會落在他的頭上。


    馬大寶會做人,對白一弦的話並不介意,隻是笑了笑之後,說了句:“可能是吧。”便不再解釋。


    兩人很快出了來,言風在外麵等候,卻不見寶慶王。馬大寶在刑部大牢裏值班,自然不能再跟著兩人離去,白一弦再三拜托他照顧父親後,才跟著言風離開。


    白一弦問道:“胖子……額,我是說,王爺呢?”


    言風說道:“王爺自是不能在這種地方等待,您進去沒多久,他就被刑部的人請去喝茶了。


    公子進去這一趟,竟然待了如此久?不知結果如何?可知白大人是所犯何罪?”


    言風是屬於白一弦的護衛,是為了報恩留在他身邊,卻並不是白家的奴仆。所以他並不喊白中南老爺,而是喊的白大人。就跟他在蘇家,喊蘇止溪蘇小姐一樣。


    白一弦說道:“別提了,也不知道刑部的人抽什麽風,把我帶到了關著幾個精神病的房間裏。我琢磨著,那大概是一種新式的刑罰吧。”


    白一弦心中琢磨,他看到白中南的時候,他的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勢。這說明沒有遭到刑罰。


    但既然被抓了來關到這裏,不私下審問,不動刑,這似乎不太可能。


    所以,若是關入那四個精神病的房間算是新式刑罰的話,倒也有可能。


    因為關進去,身體倒是不受罪,但卻容易身心俱疲啊。


    精神病啊,誰知道發病之後會怎麽折磨人?所以為了不讓他們發病,不得時刻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伺候著?


    短時間無所謂,長時間下來,肯定身心俱疲。而長時間身心俱疲,這整個人都容易出問題,沒看他爹都消瘦成什麽樣了嗎?真是太可怕了。


    白一弦心想,刑部的人讓他先去看這種新式懲罰,莫非是讓他見識一下這種刑罰的可怕,好讓他勸勸他爹,早點招供?


    可惜啊,他們打錯了主意,他根本不知道他爹是啥罪,沒法勸說。


    白一弦越琢磨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兒,還覺得發明這種刑罰的,真是又聰明,又變態。


    言風奇道:“精神病?”


    白一弦說道:“就是神經病。哦,就是腦子有問題,發病起來跟瘋子差不多。”


    言風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問道:“那公子沒事兒吧?”


    白一弦說道:“我沒事。至於我爹,應該確實是犯了案子,但至於什麽是什麽案子,他卻不肯告訴我。”


    言風很驚訝:“不肯告訴公子?”


    白一弦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可能是因為他的罪太重,所以,他覺得我沒有實力救出他,又怕我摻和進來連累我,所以才不肯告訴我吧。”


    言風奇怪道:“白大人,不隻是一個普通的縣令嗎?以他的官職,最大的罪過,恐怕也就是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之類的了吧?


    可這樣的案子,在杭州本地,顧杭生大人就能審理,何至於會被關押到刑部來?”


    白一弦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你不知道,我爹被關押的地方,還不是普通的牢房,不是那種鐵欄杆似的。而是,銅牆鐵壁一般,腳上還鎖著一條鐵鏈。”


    言風聞言很驚訝,說道:“屬下聽說,隻有重案犯才會如此,白大人這罪,當真不輕啊。”他實在是很好奇,區區一個七品縣令,到底能犯什麽樣的重罪?


    白一弦說道:“算了,不想了,我們去找寶慶王,看看能不能通過他,去詢問一下刑部的官員。


    刑部底下的人不清楚我爹的罪名,刑部尚書,或者刑部侍郎,總該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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