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皇帝給他下聖旨了?雖然隻是口諭。


    白一弦有些驚訝,但一想到要跪,又有些無奈,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心道這京城真不是好地方,老子這才來了幾天,就跪了好幾次了。


    徐公公說道:“皇上口諭,著白一弦暫代京兆府尹一職,欽此。”


    啥?白一弦一愣,皇帝這是……賞了他一個官做?京兆尹,他記得,這個職位雖然和地方知府是同樣的職責,但在燕朝,知府隻是五品官,但京兆尹可是正四品啊。


    這個驚喜,有點大吧?這都快把他給砸暈了。


    主要是白一弦心虛啊,他如今就隻是個童生,府試沒參加,連個秀才都不是,如何能做官。


    當然,人家是皇帝,有權,任性,人家就是賞他個官做做,倒是沒啥。


    可讓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人,一下子就坐到四品官的位置,別的不說,就那些朝臣,就那些個禦史,能同意?


    身為皇帝,也不能完全不理會法度,太過一意孤行。


    比方皇帝做了什麽錯誤決定,很多比較正直的朝臣就會上奏,請求皇帝改變或者收回決策,實在不行,還有聯名抗議這一招。


    而身為一個皇帝,自然也要聽取群臣的意見。


    見白一弦久久不說話,徐公公微笑著提醒:“白大人,謝恩呐。”


    聖旨下來之前是白公子,眨眼間,因為一道口諭,就已經變成了白大人。白一弦聽著人家這麽叫,還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白一弦說道:“徐公公,皇上沒搞錯吧?在下尚無功名,這合適嗎?”


    白一弦是擔心,高興的太早,上午才興高采烈的接了旨,成為了京兆尹,下午萬一群臣抗議,皇帝再收回,那他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徐公公的臉色一沉,說道:“白大人,注意言辭,皇上怎麽可能會搞錯?這隻是口諭,正式的聖旨,稍後便到。”


    一般官員的任免,考核,升降,是由吏部負責,隻是白一弦這個比較特殊,直接從平民成為四品官,所以皇帝親自下旨。


    白一弦問道:“可京兆尹這個位置不是沒有空缺嗎?”昨天徐升做的還好好的,今天就給擼下來了?


    徐公公說道:“白大人,你隻管接旨就是,這些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白一弦想起來徐升怕是得罪了向民元他爹,可畢竟是一個四品官,昨天的事兒,今天聖旨就下來了,這也太快了。


    而且據他估計,皇帝可能昨天就知道這件事了,所以才將刺客押到京兆尹,並說出讓他審理這樣的話。


    想到這裏,白一弦便謝了恩。


    胖子上前恭喜白一弦,連徐公公也笑容滿麵的向他道喜。


    當然,人家看的不是白一弦的麵子,區區一個四品官,還不放在徐公公的眼裏,人家看的是寶慶王的麵子。


    白一弦學著電視裏的樣子,取出兩錠銀子遞給了徐公公,請他多多關照,徐公公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收下銀子,客氣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區區兩錠銀子自然不放在徐公公的眼裏,人家要的是白一弦的這個態度:是個會來事兒的。


    胖子驚訝的看著白一弦,說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會來事,挺上道的呢。”


    白一弦笑道:“怎麽,覺得我無恥?”


    胖子說道:“當然不是,就算你不給,我還想提醒一下你,原本還擔心你有些不能接受,不肯這麽做呢。”


    畢竟很多讀書人,尤其是年輕人,自詡有文人的傲骨,看不起閹人,更不屑於做這種事情。


    連皇上身邊的人都不放在眼裏,這樣的人,能有什麽好前途好下場?非得等吃過幾次虧之後才能慢慢學會。


    寶慶王原本還擔心白一弦會不會也跟那些腦子不清楚的酸腐一樣,沒想到,白一弦根本就不用提醒,人家天生就會。


    不過這貨連功名都沒有,以前也沒做過官,這些是從哪學的?


    中午的時候,寶慶王擺宴為白一弦慶祝升官,在白一弦的堅持下,才沒有大肆操辦。


    到了下午的時候,白一弦擔心的那種朝令夕改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正式的聖旨下來了。


    隻不過,這聖旨的內容有一些特殊。


    京兆尹之職,原本是正四品,但皇帝老兒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讓白一弦暫代京兆尹之職,卻隻給了他一個七品的品級,且無需上朝。


    也就是說,他幹的是四品的活,但地位卻隻有七品。燕朝律法,京城之內,五品之上,皆需上朝。


    當然,京官太多,品級靠前的還站在大殿內,品級靠後的就不知道排到哪裏去了。


    而白一弦行駛的是京兆尹的職責,卻隻是個七品,所以無需上朝。


    對於無需上朝這一點,白一弦倒是挺滿意,他也不喜歡大早上三四點就爬起來去上朝,有那時間,睡會兒覺多好。


    可對於這個七品……白一弦心中忍不住的想吐槽。


    京中高官遍地,本來京兆尹隻是四品官,便已經夠難做的了。


    如今給了他一個七品,就不說那些高官了,單單是在京兆府任職的那些個他手下的官員,品級都比他的要高吧?


    如此一來,他還怎麽行駛職權?光有空名,品級沒人高,能指使的動人家嗎?難道要他堂堂一個京兆尹,還要看他手下的臉色做事?


    白一弦心中腹誹不已,這皇帝弄得這叫什麽事兒嘛。


    不過沒辦法,聖旨都下來了,不接就是抗旨不遵,那就等著倒黴吧,白一弦謝了恩,接了旨。


    從這一刻起,白一弦就是一名正式的七品京兆尹官員了。


    宣旨的太監並不是上午來的徐公公,而是一個年輕的小太監,還帶來了皇帝的口諭。


    又是口諭。白一弦又得跪下!


    他都有點怒了,跪來跪去好玩嗎?這小太監,就不能一次性把旨宣完嗎?


    耐著性子聽完,原來是皇帝讓他即刻上任,並盡快將昨晚的行刺栽贓案件查清,並揪出幕後主謀。


    為了白一弦盡快上任,連告身腰牌等都一並送了來。短短時間就準備好這些,速度也是相當快了。


    送走了小太監之後,寶慶王再次向白一弦道喜,白一弦搖搖頭,說道:“暫代而已,又不是正式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擼下來了。”


    這種暫代的七品京兆尹,更不好做啊。品級不高,而且手下的人,覺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擼了,那就更不聽他的了。


    白一弦搖搖頭,覺得自己在京兆府的日子可能不會太順遂。


    胖子安慰了他一會兒,隨後,白一弦便向胖子提出告辭。


    皇帝讓他即刻上任,就是讓他立馬去報到。京兆尹有自己的官職府邸,如此一來便不需要繼續住在王府了。


    至於上一任京兆尹有沒有來得及將他的東西搬走,那就不關白一弦的事兒了。反正皇帝說了讓他現在馬上立刻去,他要不去,那就是抗旨。


    胖子對白一弦挺依依不舍,但也知道這是正事兒,不能耽誤他,便說讓白一弦得空來找他玩耍。


    白一弦行李不多,沒啥好收拾的,坐上自己來時的馬車,便準備去京兆尹。


    想不到上一次去,還是被人以嫌犯的身份押去的,這一次就已經翻身做主人了。


    可白一弦連王府的大門都還沒出去呢,就從京兆尹那邊傳來了一個緊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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