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傳言一出,便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簡直就是越演越烈,而且,真的有許多的回棘臣子,相信了這個傳言。


    心中想著,既然哈那是在為四王子德布泰鋪路,處置了大王子吉術和二王子拜羅的人。


    那我去支持四王子,這回總沒錯了吧?


    這回如了可汗的意,他總不可能會處置我了吧?


    而且以後德布泰繼位,那自己也是有功的啊。


    於是,很多人,竟然真的跑去,投向了德布泰。


    哈那都被氣壞了。


    明明他處置那些人,是因為那些人上躥下跳,折騰的太歡,而哈那不甘心自己對回棘的掌控力太低,所以才處置那麽幾個頭部的貴族,對眾人震懾一番的。


    怎麽就變成,他其實屬意的是德布泰了?


    但流言一出,他身為可汗,總不能直接跟人解釋,我屬意的不是德布泰。


    最好的辦法就是他查出流言的出處,處決了這散布流言的人,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可沒想到,他查來查去,無論如何,他都查不出這流言的出處。


    哈那這回有些疑惑了?誰這麽大的本事,竟然讓自己都查不出來?


    這讓哈那心中更加的憤怒,因為他絕對不容許,回棘有比他還要厲害,讓他無法掌控的人。


    可查不出來,隻好暗自思索,用排除法。


    吉術和拜羅,首先被他給排除了,因為這個流言,顯然是對兩人極為不利的。


    沒看到流言一出,兩人的支持者,都跑了不少,去支持德布泰了麽。


    突蒙也被排除了,因為這流言,對突蒙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而流言的最終受益者,明麵上,是德布泰。


    因為流言一出,德布泰的支持者變多了。


    難道是德布泰?


    可能是因為德布泰,以前的幾十年裏,演的那野蠻又憨直的形象,太深入哈那的心了,所以,哈那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德布泰會有這樣的能力和心機。


    而且,這流言,表麵上是德布泰收益,實際上,他卻有些樹大招風了。


    所以,也可能不是德布泰。


    可若不是他們,又能是誰呢?


    哈那想到了白一弦。


    但思來想去,卻又覺得不可能。


    傳聞中的白一弦,確實挺厲害。


    憑一己之力,幫慕容楚拿下太子之位,又爬到了郡王的位置上。


    但他在燕朝,能達成那麽大的成就,是因為慕容楚是皇子,能為他大開方便之門。


    他隻要出主意,其餘的,由慕容楚派人去做就可以了。


    慕容楚能上位,除了白一弦的主意之外,還因為慕容楚多年來謀算的勢力,和安插的人手。


    若是沒有慕容楚,白一弦就算有驚世之才,也無用武之地。


    而這畢竟是在回棘,他剛到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根本無人可用。就算有意施展,沒有可用之人,也施展不開吧。


    哈那不相信白一弦在回棘也能如魚得水,厲害到連自己這個掌控了回棘多年的可汗都查不出蛛絲馬跡。


    因此,他排除了白一弦,除了派了更多的人,去監視燕朝驛館之外,也並未做別的表示。


    而派去監視燕朝驛館的人,反饋回來的消息,也是包括白一弦在內的所有燕朝人,都很是安穩。


    每日不是待在驛館內,就是在外麵閑逛,並沒有發現與什麽人接觸。


    哈那便將目光,轉移到了那些葉戶、次設等人的身上。


    這些葉戶,次設,都是哈那同父異母的兄弟。


    葉戶相當於燕朝的親王,次設就相當於郡王一般的存在。


    哈那最為回棘百姓津津樂道的,就是他的性格善良寬厚。


    即便這些兄弟們,當年與他爭奪可汗之位,可他繼位之後,也並未如燕皇那般,讓自己的兄弟們一個個的都暴斃身亡。


    而是十分寬待這些兄弟們,不但沒有囚禁和殺他們,甚至還給了他們葉戶、次設的地位。


    也因此,如此寬厚的哈那,當年在繼位之後,才快速取得了所有人的擁護和愛戴。


    而現如今,回棘紛亂,流言四起,哈那最終還是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這些兄弟們。


    他是不得不懷疑。


    當年這些人跟自己奪位,就代表他們對汗位有極大的野心。


    如今自己病危,自己的兒子們雖有能力,但掌控力不足,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再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他之前百般思考,將流言的出處排查了一邊,所有的兒子都不可能。


    但在回棘,有這個本事和能力,能散播謠言,還能讓自己查不到的,除了自己的兒子,不就是這些位高權重的兄弟們了嗎。


    當然,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值得懷疑的,就是那些各部的首領了。


    他們想讓回棘亂起來,取而代之。


    三十九部,小的部落可以直接排除,剩下的,就是幾個比較大的部落了。


    而其實對於這些部落,尤其是比較大的部落,哈那在這些年裏,也一直在不動聲色的多方打壓。


    就是害怕這些部落會發展起來,到時候再對他的統治不利。


    因此,這些年裏,他一個是不斷的娶這些部落的女子為妃,用來安撫他們,一個也是不斷的打壓。


    最後,則是不斷的洗腦,模糊他們對於部落的概念,不斷洗腦他們如今是一個國家,回棘國。


    實際上,哈那的做法,是十分有效的。


    這些部落,雖然有不少人,都在朝中供職,但發展的,確實不咋地,也早都漸漸熄滅了心思了。


    隻是縱然如此,他們畢竟不是回棘部落的人。


    一旦出事的時候,哈那還是會本能的去懷疑他們。


    哈那一邊調查這件事,一邊極力的整頓。


    他屬意的人是吉術,自然不可能讓人都跑去支持了德布泰。


    因此,哈那已經決定,近期,就這幾天,找個合適的時機,直接封吉術為元儲。


    相信隻要封了元儲,必然能拉回來一部分人。


    就在哈那為了賜封吉術為元儲做準備的時候,吉術和拜羅,也是有些焦頭爛額,心中極為暴怒的。


    就包括吉術在內,他實際上,也並不知道自己父汗的想法,也不知道父汗已經決定封他為元儲了。


    他隻知道,自己的支持者,在不斷的倒戈,自己的勢力,在不斷的縮小。


    而原本自己的支持者德布泰,勢力卻越發的增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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