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外長街。


    百姓們四下散開,兩兩三三聚在一起。


    今天發生的可以讓他們茶餘飯後說上幾年。


    馮家老爺在費縣那是何等人物,數代積累的財富和根基無人能比,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前兩年馮家小少爺不小心玩兒死了個賞春院姑娘。結果不僅屁事沒有,當時的謝知縣還跑去道歉,是他治下無力讓小少爺受驚了。


    如此人物,如此士族,居然讓這新知縣便給抓起來了。聽聞待查證後還要治他的罪……


    少部分老人唉聲歎氣,麵有愁容。他們卻是清楚馮家在費縣的能量。新知縣若無後台,恐怕此事不僅會不了了之,還會被馮家的官場中人問責,脫了一身官服。


    “大人,這馮家……我們得罪不起啊。”


    縣衙堂上,牧蘇等人還未離開。押司幾乎哭出來喊道。


    剛才隻是反應慢了些,竟被這位大爺把馮家家主帶走了。


    一旁捕頭冷哼一聲,瞧不起他這貪生怕死的模樣。


    牧蘇親切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到時候我都離開這副本了,有鍋也是你背。”


    “啊?”押司聽不懂這句意思,但不妨礙他聽懂背鍋這一字眼。


    他還想說什麽,牧蘇已經轉身離開大堂。捕頭也鄙夷留下一句牆頭草走開。


    押司麵色來回變換,覺得委屈極了。


    他也不想這番攀附權貴貪生怕死。但是這位新知縣辦得哪一件事可靠過……固然都是讓人拍手稱快的好事,但這位主就沒考慮下自己的安全嗎?


    待回過神,縣衙大堂隻剩他一人,方才還熱鬧的大堂現在空曠死寂,角落一排刑拘整齊擺放,一塵不染中透著肅穆。


    “嗨呀!”他跺了跺腳,好似下定決心一般追去。“大人,等等下官啊——”


    押司追來時,牧蘇正一臉愜意在涼亭坐著。


    他堆笑湊過去:“大人,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當然是去看望一下馮家家主。”


    贏了敵人再去嘲諷是牧蘇的保留節目。


    二入大牢,陰冷潮濕迎麵而來,與地麵的陽光明媚截然不同。


    士卒手中的火把劈啪作響,一人行踩著光滑濕漉漉的青石塊走向大牢深處。


    馮家家主被關進大牢最深處,多少有防止他逃出的意思。


    途徑一處牢籠,牧蘇步伐頓住。


    牢籠中,兩名頭發淩亂的青年縮在角落。是昨日被送來,得罪了牧蘇的那兩名衙役。


    隔著木欄望向他們淒慘摸樣,牧蘇微微歎息:“鑰匙給我。”


    【想不到我們的牧蘇同誌也有善心了呢】


    【好帥氣!】


    士卒應聲解下腰間一串鑰匙,嘩啦清脆中挑出一枚遞給牧蘇。


    牧蘇據誒過,在牢內二人希翼目光中晃了晃:“看到了嗎,就不給你們~”


    順手拋回給士卒,牧蘇轉身離去,留下牢裏哭喊連天的二人。


    【……】


    跟在後麵的押司對牧蘇的小心眼有了更深一步的見識。


    徑直來至最深處。牢房中,馮家家主盤膝坐在一處空地,狹小窗外透來光源正傾灑周身,一身絲綢反射淡淡朦朧光澤,細微浮遊灰塵在光束下遊走。


    聽見來人,他抬眸看來。


    “怎麽?牧知縣是覺得抓錯人來放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牧蘇仰天大笑半晌,緊接笑聲一停冷著臉說:“老東西你說話可真幽默啊。”


    押司聽得膽戰心驚。


    陽光下馮家家主臉上皺紋更深,抽搐了一下。


    “知道本官為什麽抓你嗎?”


    牧蘇渡著步子來到木欄前,臉上滿是得意。


    馮家家主麵色平靜,一聲不吭。


    牧蘇並不介意:“還心懷僥幸?你也不想想,為何我不去動馮家,不去動周家,偏偏就把你這位韓家家主抓來了呢?”


    押司小聲提醒:“大人,這是馮家家主……”


    “嗬……”馮家家主眯起眼睛,發出一聲滿是鄙夷不屑的哼聲。“你知道又如何?”


    牧蘇嗤笑:“你以為我是因為沒有證據不能耐你如何?真是天真,我留著你是因為還沒有證據。”


    ……?


    押司聽得一頭霧水。馮家家主眼中也帶上幾分莫名。


    這句話也隻有玩家能懂。


    有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幕後主使是他對牧蘇來說不重要,想哢嚓了他就哢嚓了他。重要的是沒有證據就不能達成完美判案條件。


    沉默片刻,馮家家主張嘴說道:“你很不錯。說是魄力也好,說是年少無知也好,敢對一族士紳出手,大部分官吏都沒這本事,也沒這膽量。”


    “誒嘿嘿……”牧蘇撓著後腦勺傻笑。“這叫亂拳打死老師傅。”


    “此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馮家家主沉聲道:“如果你肯做我馮家女婿,不單此事就此掀過,還可得馮家資源,幫助你盡快攀升官位。”


    牧蘇令他痛恨不假,卻也讓他起了愛才之心。


    家族之中永遠利益至上。


    牧蘇義正言辭回道:“我為人正直,區區資源便想收買我?女人我收下,其他的便算了。”


    孫家家主和押司被牧蘇的轉折說的一怔。


    【誒……qaq】卡蓮發了一條消息,幾乎要哭出來。


    “呃……我是說……”才想起有觀眾的牧蘇輕咳一聲:“收買我的事就別想了。”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馮家家主聲音幽幽。


    牧蘇湊到木欄前嘿笑:“別忘了現在是你在裏麵,我在外麵。”


    “不要以為你贏了。”


    聞得此言,驚得牧蘇連忙抬頭,唯恐有大和艦落下。


    之後牧蘇如何挑釁馮家家主都不再理他。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牧蘇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大人,小心馮家之人劫獄啊……”回去路上,押司提醒牧蘇。


    “我還求之不得呢。”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劫獄。”


    “啊?”


    押司頓住腳步。


    透明橋猜到牧蘇的用意,勸道:【想要達成完美判案條件就要有足夠的真實證明,證實馮家家主是凶手。你這樣假裝救他出來是沒用的。】


    “我自有妙計。”


    牧蘇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潑髒水而已,他最擅長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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