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吊燈閃爍幾下,再一次免掉。牧蘇抬頭與劣魔對視一眼,試探著繼續打開開關。


    漆黑輪廓更加接近一些,在三十米外停留。


    吊燈滅掉,牧蘇眨了眨眼,瞪大眼睛直視這片猶如凝固的黑暗空間。


    “再試一次?”牧蘇側頭問了劣魔。


    “你做主。”劣魔戒備盯向長廊深處,小眼睛裏莫名閃爍興奮。


    於是牧蘇再一次開了燈。


    漆黑輪廓在前方二十幾米外,以一種扭曲姿勢站立,詭異的抖動著。


    吊燈暗下,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感從前方黑暗走廊滲透而出,嚇得牧蘇一下就不敢開燈了。


    再開一次,這貨就差不多會跑到麵前來了。


    “嗯……還是直接走吧……”牧蘇說,率先走入黑暗。


    “就這麽過去嗎?”劣魔問他。


    “是啊,開燈它就往前一大截,那不開燈它不就動不了了。”牧蘇頭也不回道,說的很有道理。


    劣魔跟上,二人一路摸黑走過這段漆黑長廊。


    三段長廊共有150米,鬼屋外麵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別墅大小。想來這裏和魔術櫃子一樣,屬於獨立空間。


    從漆黑長廊走出,二人來到鏡子迷宮的入口。


    前方光源下,鏡子中影影綽綽,各角度反射牧蘇和劣魔的身影。


    他們摸索前進,牧蘇邊孜孜不倦說情話攻略著劣魔。


    從一麵鏡子前走過,那麵原本映照二人身影的鏡子中,牧蘇的倒影忽然一動不動,那雙死魚眼詭異的移向牧蘇後背。


    牧蘇若有察覺倏然扭頭,隻看到一麵普普通通的鏡子。


    牧蘇倒退到鏡子前,狐疑打量了片刻,忽地從鏡子裏看到一抹怨毒之色!


    “快逃!”


    牧蘇毛骨悚然,淒厲大叫一聲。


    劣魔反應極快,扛起牧蘇一路摸索向前奔跑。鏡子裏的倒影們見被識破,不再隱藏。冷笑著站在鏡子裏注視牧蘇和劣魔。


    周圍影影綽綽中,冷笑猙獰不斷擴大,身影四麵八方圍來!


    光源忽然開啟閃爍,與此同時,劣魔來到最後一處路口,前方十幾米便是迷宮出口!


    啪——


    影子怨毒大笑間,燈光忽地滅掉。牧蘇汗毛倒立的一瞬間,劣魔衝出鏡子迷宮!


    向前一段離開出口,劣魔放下牧蘇問他:“怎麽了?很危險嗎?”


    牧蘇回頭看去,隨二人離開鏡子迷宮恢複如常。他流露一抹後怕:“幾十隻牧蘇在你身邊絮繞……還不夠恐怖的嗎!”


    自己一個都快受不了了。


    劣魔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我們這是在哪?”它話多了起來,環顧四周問道。


    地麵瓷磚縫隙粘滿血汙,一層帷幔阻隔前方視野。空氣彌漫著消毒水和無法被遮掩的腐臭味。就在二人身邊牆壁,堆著一排鼓鼓囊囊的裹屍袋。


    “鬧鬼醫院吧。”牧蘇往前走掀開帷幔說道。一張病床橫置身前,蒙著一張布滿肮髒汙漬的被褥。


    牧蘇皺眉,一臉嫌惡推開擋路病床。


    前方是兩扇大門。抬手推開,手術室景象映入眼簾,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濃重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地麵到處是黑褐色凝固的血塊,牆壁泛黃瓷磚脫落,一副殘破景象。


    一具被開了膛,渾身嚴重腐爛的人形屍體躺在手術台上,手術器具還殘留在破開的肚子裏,身旁推車的盤子裏盛放一節被取出的腸子,一路延伸到屍體的肚子裏。


    牧蘇從手術台邊經過時,手術台上的屍體忽然有了動靜。它頭顱微轉,已經渾濁化開的眼珠轉向牧蘇。


    “救不了等死吧告辭。”牧蘇一抱拳,推開出口大門。


    這一回,是一處辦公室。


    身後大門在吱呀聲中自動閉合,標本立在門口——這是真的標本。一根鐵棍從下方穿入固定。它嚴重腐爛,嘴唇的皮肉已經消失,露出一排醒目牙齦。


    幾張辦公桌前都是空的。除了靠近出口大門的一張桌子。


    那裏坐著一道輪廓,處於黑暗邊緣一動不動。


    牧蘇指著標本問劣魔:“你猜他的心在哪。”


    “不知道。”劣魔搖頭。


    “那你猜猜我的心在哪。”


    “左邊?”


    牧蘇寵溺笑道:“錯了。我的心在你那邊。”


    那抹座椅上的輪廓忽然在此刻緩緩轉過身,獰笑著“又來了兩個新玩具。”


    “你對我笑一下。”牧蘇深情凝視劣魔。“你不對我笑一下我晚上怎麽睡得著”


    劣魔誠實回答:“還是不了,笑的話你才會睡不著。”


    “嗯哼,還是一對情侶啊,那就讓你們做一對苦命鴛——”


    牧蘇繼續道:“甜有100種方式。吃糖,糕點。還有98種你知道嗎?”


    “隻知道幾種。”


    牧蘇深情款款:“還有每天98次的想你。”


    劣魔忽然有點扭捏,女聲小聲說:“怪難為情的……”


    被無視半天的輪廓愣了愣,試探著問:“等一下……你們能看得到我嗎?聽得到嗎?”


    “咦?”牧蘇這時輕咦一聲。輪廓神情一振,以為終於輪到自己,就見牧蘇打量劣魔一番:“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劣魔小眼睛流露不善:“為什麽這麽說?”


    果然無論什麽種族,隻要是雌性都不喜歡被別人說胖。


    牧蘇溫柔一笑:“那你為什麽在我心裏的分量越來越重了呢?”


    “不要無視我啊!”輪廓大聲喊道。


    “你有病啊!沒看我和我女朋友在聊天嗎,跟個神經病似得在那嘚吧嘚嘚吧嘚沒完!”牧蘇額頭青筋露出,怒不可遏發貨大吼。“你是話嘮鬼吧!給我滾遠點啊不懂風情的電燈泡!”


    “對……對不起……”見牧蘇如此氣憤,輪廓縮起肩膀弱弱說道。


    “咳咳咳——”牧蘇忽然做作咳嗽幾聲:“我好像感冒了。”


    座椅上的輪廓連忙回答:“死亡是最好的解藥,我會治療你的……”


    “你知道我為什麽感冒了嗎?”牧蘇問劣魔。


    原來不是在和我說……那道輪廓很尷尬。


    劣魔環視一圈辦公室,徑直略過那道身影:“因為這裏衛生和環境太差?”


    那道輪廓羞愧地低下了頭。


    牧蘇莞爾一笑:“不,因為我對你完全沒有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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