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舔舐著周圍休息的臉頰。


    流淌著的靜謐裏,兩道微弱交談聲隨篝火“劈啪”聲響起。


    “一定得寫最俗套的劇本。請明星演員主持人運動員表演,就是不請喜劇演員。什麽流行詞呀,實時消息呀,能整的全給它整上。演到結尾了,甭管有事兒沒事兒,都得來一句‘吃餃砸’,一口地道的官話兒,倍兒有傳統。”


    “小品裏再加上愛情,照著弱智寫,鬧起來吵得人頭大。再塞點親情,什麽鄰裏矛盾不回家催婚。就是一個字兒,尬!”


    “周圍的節目不是關注時事就是為組織發聲,你要是寫一個家長裏短呀,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你說這樣的節目,得上什麽平台?”


    櫻華想了想:“我覺得怎麽著也得學校畢業晚會吧?”


    “畢業晚會?星球聯邦電視台起步!你別嫌這也能上,你得研究電視台的心理。光好笑就能上嗎?這麽多人看不展示點兒啥不白費機會了嗎?”


    “所以,我們做小品的口號就是——”


    “不求好笑,但求說教!”


    交談逐漸淡去,木柴劈啪聲與悠長呼吸聲取代靜寂的憩息處,與時間悄然流淌。


    “比起狗我更喜歡貓,房簷上結下果實要立刻逮住它不要讓它被上班族戴在鼻梁上”


    含糊夢囈中,一聲尖銳喊聲劃破清晨薄霧。


    “呀——————!!!”


    牧蘇茫然轉醒:“尖叫聲有新的案件發生了嗎!”


    守夜的粘痰筋道有彈性與涼夜七巧板衝出憩息處,熟睡玩家紛紛驚醒,看到他們拖著喊叫的貓九回來。


    “我裂開了!”


    牧蘇聞言心想除自己居然還有人玩過時網絡流行語。


    “他被襲擊了?”


    千夜慎重注視貓九踢蹬著雙腿捂臉慘叫,血液從他指縫滲出。


    “別叫了!快說怎麽了!”


    tianmo被吵得心煩,其他人也擔心怪物被引進來。


    “好疼啊!就像被一直拔鼻毛一樣疼啊啊啊啊!”


    貓九的慘嚎讓其他人感同身受地抽動鼻子,不再埋怨他的噪音。


    斷斷續續講述的貓九讓焦急等待的玩家得到斷斷續續的真相:他什麽也沒遭遇,沒被襲擊,或者說——襲擊他的不是怪物。


    “我想去看霧散了嗎靠近斷崖身體好像要裂開我剛退回然後就我的臉裂開了!”


    “溶洞外什麽也沒有。”觀察外麵的涼夜七巧板說。


    望聞問切的勸說讓貓九挪開手掌展示傷口血肉模糊滲血的割痕從頭皮延伸到下頜。


    “像是被什麽沿著中庭劃過”


    觀察的千夜低語,傷口絕非常規力量所為——由額頭至下頜,傷口深度相同,如果是利器會切開整個鼻子。


    “介意我扒開嗎?”千夜注視淌進血液的眼睛。


    “介意。”


    拔鼻毛般的痛楚讓貓九感覺腦袋在開裂——盡管他的確裂開了。


    “tianmo,按住他。”


    tianmo熟練跨坐貓九身上,絞住雙臂。


    盡管所有玩家屬性都是均值,但體型和重量則屬於隱性屬性。


    “不要嗷!鼻毛!鼻毛!”貓九滑稽地重複慘叫,因刺激而流淚的眼睛猶在滲血。


    “如果你想讓什麽被引來盡管慘叫。”


    望聞問切按住貓九不斷晃動的腦袋,千夜攏起發梢,貼近臉龐輕輕扒開傷口。


    鼻尖軟骨同樣劃開,以及微彎的鼻中隔,貓九不斷抽動鼻子中千夜又貼近些,觀察鼻中隔的創口——


    眾人圍聚之外,天真懵懂的牧蘇看著仿佛輕撫貓九臉頰,仿佛即將**的千夜,內心深處湧現出什麽


    一隻抓著碎布的手掌湊來擦拭血液,千夜任由手掌主人擦掉礙事血液,也不擔心出現敗血症——在這個世界,它隻是無數危險中最微不足道的。


    “傷害你的不是直接傷害,是某種力量。”千夜分析道。


    無論堅硬頭骨或柔軟鼻尖、嘴唇,傷口深度全部詭異的一致,像是一柄隻有0.3厘米,足夠鋒利的刀刃沿著貓九額頭劃到下頜。


    “你的臉是不是湊近過什麽?”


    不再叫嚷“鼻毛”的貓九頂著臉頰血線,忍著疼痛:“沒有應該隻是湊近懸崖邊往外看算嗎?”


    他想到自己曾在懸崖邊前傾想要向下眺望,然後劇痛突然浮現——


    “哼哼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突兀響徹恢複平靜的溶洞,不知何時溜出去的牧蘇慘嚎著滿臉血汙衝回憩息處。


    “我的臉也——我的臉也——”


    牧蘇倒向千夜,被她下意識扶住,難以支撐重量地緩緩放下。


    血量逐漸趨於緩慢下降的貓九停止哼哼,愣神爬起給牧蘇騰出位置。


    “我來按住他!”tianmo興致衝衝靠近伸手,猛然撞進裂開的指縫間流露的怨毒:“不需要”


    tianmo遍體生寒,僵直原地。


    “那你注意不要亂動。”千夜沒有強求,湊近牧蘇臉龐觀察傷口,從額頭劃向下頜的血痕與貓九如出一轍。


    手指拂過傷口邊緣,抹開血汙,顯露蒼白細嫩的皮膚。沒發現傷口千夜下意識更加貼近,忽然察覺到異樣——痛呼聲消失了。


    視線下移,近在咫尺的眼睛閉著,嘴唇諾諾撅起。


    意識到什麽,千夜朝望聞問切招了招手,悄然後退


    而牧蘇眉頭漸漸皺起,感覺呼氣噴在什麽上,腥冷彈回——睫毛顫動著睜開,可怖橫肉臉孔映入眼簾。


    “幹什麽!”


    牧蘇抱住胸口倏地坐起。


    “我什麽都沒做”


    無辜的望聞問切後退。


    不理假裝受傷的牧蘇,他們注意重回貓九身上,由他帶領著來到溶洞邊緣。


    “就似辣裏。”


    臉頰裂開,講話漏風的貓九指認犯罪地點——除卻岩壁碎石什麽也沒有的懸崖。


    “我們昨天好像的確沒靠近懸崖。”望聞問切回憶著說。


    千夜這時邁出,緩慢向前停在懸崖邊緣,伸出手掌猶如想要觸碰什麽。


    “還要再往前些”


    身後貓九說道,千夜的手還在溶洞範圍。


    於是她又向前邁出一步,指尖探出溶洞。


    撕拉——


    千夜忽然皺眉縮回手指。


    一道血線沿著指尖蔓延至指節,被滲出血珠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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