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楊六郎一眼,封林晩對對方生硬的招攬前試探,完全當做聽不見。


    楊家的生死,認真來說,與他毫無瓜葛。


    即使在某些神話故事裏,楊家將似乎也和天上的神仙有了瓜葛,搭上了些關聯。


    更不用說,後來楊宗保的老婆穆桂英,還他娘的是黎山老母的弟子。


    不過,這個世界,是八仙所創,格局應該沒那麽大,不可能把那麽多神仙主動卷進來,讓這潭水渾成一片。


    想到這裏,封林晩直接拒絕道:“貧道已有落腳之處,便不勞煩六爺了!如今吾與你楊家因果已了,就此一別。還望六爺多多珍重。”


    說罷之後,封林晩便出了楊府,然後直往汴京城外去。


    汴京城南,有一座三清觀,封林晩就落腳在此。


    略施手段,就折服了原本的觀主。


    使其沉迷仙丹不可自拔。


    此間,汴京城中,諸方博弈,已然有了結果。


    楊家已經死了父子七人,慘淡無比,自然不可再背黑鍋。


    最終黑鍋落在了魯國公曹彬的身上。


    此人堪稱是將門第一人,本就已經是重文輕武的趙氏官家眼中的肉刺,滅不了楊家,能打壓一下曹家氣焰,卻也是妙事。


    這曹彬如何不提,倒是他的孫子,卻是大名鼎鼎的曹國舅。


    同時也是八仙中歸位的最後一人。


    封林晩沒有著急忙慌的趕往石筍山等候,就是在等機會,接觸曹佾···也就是曹國舅。


    之所以稱之為曹國舅,就是因為他的姐姐,嫁給了趙禎做了他的第二任皇後。


    當然,現在的曹國舅應該還隻是個小屁孩。


    而這位曹國舅,不僅僅是八仙中最後一人,同時還是呂洞賓的弟子。


    也就是說,守著曹佾就有機會見到呂洞賓。


    “無論所謂的八仙選出第九人來,說的多玄乎,扯的多高端大氣。往小了,往俗氣了說,就是找一個新人,融入他們八個人固定的小圈子。所以,提前混個臉熟,十分重要。”


    “呂洞賓是八仙的領軍人物,要想八仙認同,老呂這一關,可是非過不可。”關於如何打破八卦五行,如何成為八種凡人相之外的第九種,封林晩還沒有頭緒,所以能想到的辦法,也隻有接近目標人物,拉近關係這種常規手段。


    “不過,不是說···這一次選人,是屬於群體選拔嗎?怎麽感覺,到現在為止,還風平浪靜的?究竟是不同的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時間點,還是都在蟄伏?”封林晩可不會忘了,自己還有競爭對手。


    雖然說,競爭失敗了,似乎也並沒有懲罰。


    但是有時候,對於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來說,看著天大的好機會,從眼前溜走,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按理說,我之前以全新的馬甲出現,故意在汴梁河上鬧了那麽大的一出風波,卻為何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去楊府探究一二?”封林晩有點納悶。


    凡事目的單一,則必然容易受到挫折。


    封林晩幫助楊家暫時脫困,為了解除賤籍隻是其一。


    故意泄露行蹤,打草驚蛇,則是第二步。


    故而封林晩才那樣堅定的拒絕了楊六郎的招攬,然後躲到了城外的三清觀中。


    暗中卻通過一些手段,監視著楊府,看著楊府的動向。


    作為時代的局外人,那些同樣是參與甄選的人,應該有不少‘明白人’才對,怎麽會毫無反應?


    山風吹過涼亭,淡淡的酒香味,順著流淌向遠方。


    封林晩抱著酒葫蘆,跨坐在石墩上,醉眼朦朧。


    體內的真炁聚散無形,變化多端,其中玄妙,當真是非同小可。


    封林晩可以感覺出來,他隻需為這真炁,再多一種變化,便可打破限製,將真炁變化的層次,往上提升一層境界。


    不止是在變化築基的境界,還能凝結出聚散由心的金丹。不過封林晩不著急,接下來怎麽練,他還得先回羅天殿,進行一番推演,然後再繼續。貿然而行,萬一錯了,沒處後悔去。


    悠揚的琵琶聲,從封林晩的耳畔傳來。


    容貌豔麗中帶著幾許厭世之感的女冠,不施粉黛,懷抱琵琶,正在彈奏一曲琵琶語。


    這曲子,自然是封林晩教她的。


    他早就聽三清觀的觀主說過,今天將有貴人上山燒香。這倒是稀罕事,畢竟三清觀平日裏,談不上鳥不拉屎,卻也香火並不鼎盛,也無任何的顯靈之說。達官貴人們,通常不會到三清觀來。


    突然貿然前來,定有蹊蹺。


    所以封林晩便提前堵在了這半山腰的涼亭中,正是故作姿態。


    遠遠的,就聽到有人說道:“好香的酒!好美的琵琶!”


    一行數十人,轉過山道而現,看著倒是熱鬧極了。


    中間圍著兩人,四周數十人,皆是武道高手。


    封林晩一眼看去,隻見其中一人,國字臉,濃眉而眉尾稍散,顎下胡須濃密,唇上卻稀鬆。


    開天眼以望氣,有紫氣凝而不去。


    足以見得,便是一國之天子,此時此地出現,當是趙光義無疑。


    而另有一人,封林晩卻瞧不真切,隻覺其氣息,忽陰忽陽,忽虛忽實。


    生的卻也是男生女相,柔美非常,與趙光義搭著手,神態親密。


    “這貨是誰?”


    “沒聽說趙光義還好這一口!”封林晩的腦中一瞬間跳出兩個念頭。


    緊接著便全都明白過來。


    這人應該和他一樣,也屬於參加考核的人。


    而且他混到了趙光義的身邊,成為了天子近臣。


    “這麽說來,今天趙光義登臨三清觀,並且提前告知一二,讓那觀主泄露給我知道,也是有意為之。看來···我是暴露了。”封林晩並不驚訝自己的暴露。


    首先,他雖然隱藏了行蹤,但是並不十分嚴密。


    其次,他不了解對手,不知道對方,有什麽手段。


    “這位道長!可否將你懷中的酒,贈送與我?”趙光義領著一群人,走到了涼亭處,一雙略顯渾濁發黃的眼珠子,直接就黏在了曲青幽的身上。


    按理說,後宮佳麗不少的趙光義,不至於為了一個小小的,曾經的花魁如此露出醜態。


    不過凡事有例外。


    男人對製服的偏愛,是刻在骨子裏的。


    為什麽同樣是出賣青春,同樣的姿色,在發廊是三百,在漫展是三千?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服裝費···其實很貴的!


    同理,美麗的女人有很多。


    但是美麗的女道士,卻很少。


    以趙光義的道德水平,會有這樣的反應,不足為奇。


    不過他終究還是幹過大事的人,眼中雖然貪婪之色盡顯,嘴上說的卻盡是一些冠冕堂皇。


    隻是開口就讓封林晩把懷中美酒送給他,確實也太過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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