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豐斯拍了拍手,將附著的石粉在褲子上拍幹淨,同時在心裏暗叫僥幸,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多半活不成了,怎麽突然間這些堅硬的石頭變得如此不堪一擊?難道那些武僧們畢生追求的就是這種力量?肉體難道真的可以達到這種地步?問題解決了一小半,腦海中卻縈繞起更多的疑問。他偷偷的瞟了朱迪思一眼,沒想到這個細微的動作也被對麵的美女發現了。


    "你想問什麽就盡管問,別做這種猥瑣的動作。"平靜的語調帶著幾分調侃。


    "別在我麵前裝大方,其實你想問我的事情比我要問你的事情多得多。"笑容掛上了阿爾豐斯的嘴角。


    "揭露女士的內心想法是不道德的行為,但是我不想追究。或許我能解釋一些你想不通的事情,可不可以做個交易?"朱迪斯也沒有絲毫掩飾真正想法的意圖。


    阿爾豐斯搔了搔頭:"如果拒絕,那不是顯得很沒風度?有問題請盡管發問,像我這種彬彬君子絕非市儈之徒。"


    "好!"朱迪思輕輕一笑,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直接發問:"你是武僧?"


    "很遺憾,不是。隻是看過一本武僧所寫的書。"阿爾豐斯回答得倒是很爽快,"輪到我問你了,你知道有武僧這種人存在?"


    "是的。在我的國度曾經見過,用身體作為武器的攻擊方法我親眼看到他們使用過。不過,請別追問我的國度。在洞穴的時候你要是有現在的一半能力我根本就不是對手。怎麽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提升力量?"這個才是朱迪斯最關心的問題。


    "我不知道,突然間有股外力強行進入身體,一段時間之後就變成這樣了,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阿爾豐斯簡單扼要的說著,"你既然不是帕夏家族的人,為什麽來塔隆?"


    問話換來的是沉默。


    朱迪思並沒有按照規則回答問題。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好半天才說:"這件事我不想提起。算了,再問下去也沒意思,走吧。"


    阿爾豐斯大方的笑笑:"走?我們能到哪去?記得您說過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也沒有指責她不守信用,每個人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都藏有小秘密,聽不聽對自己沒多大損失,強迫她說出來反而會讓現在的關係變得更尷尬。


    "回不了頭,不等於無路可走。這裏是唯一可以通入易卜拉欣陵墓的地方,"朱迪思朝石壁瞥了眼,"但是任何打攪他長眠的人都會受到惡毒的詛咒。"


    "與其等死,我寧可選擇被詛咒。看得出來,您對我多少還有點不放心。"善於察言觀色的阿爾豐斯猜測著朱迪思沒有馬上進去的原因。


    "不是有點,是極不放心。易卜拉欣和其他人不同,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蘇醒。他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朱迪思瞪了阿爾豐斯一眼,像是下定了決心,腳後跟在身後石壁上猛磕一下,緊閉的石門在轟隆隆的響聲中緩慢轉動,露出一個可容兩人並排通過的縫隙。她抬了抬手臂,向阿爾豐斯做了個往裏請的手勢。


    阿爾豐斯並沒有依言移動腳步,他悠閑的看著朱迪思在火光下忽暗忽明的臉蛋,"我很好奇,在山洞的時候為什麽你會突然襲擊我?"


    "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試試你的實力。你的反應讓我很滿意。"朱迪思岔開話題,當先穿過縫隙,把阿爾豐斯一個人留在通道裏。


    阿樂豐斯也沒指望她能如實回答,女人的心理,恐怕就是讀心術再高的人也無法明瞭。他拾起火把,在火光的指引下通過石門。


    密封的石室一眼就能看出人工開鑿的痕跡,四條潔白的鍾乳石從頂部直垂下來和地麵連成一線。小室長不過三十尺,寬高各十尺,和外麵墓穴的大手筆形成鮮明對比。這裏沒有太多的豪華裝飾,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裝飾,沒有陪葬品也沒有壁畫,隻有一副閃現出奇異光彩的水晶棺材擺放在鍾乳石的中央,依稀可以看到裏麵躺著一個人。


    朱迪思站在水晶棺材前望著裏麵的人,目光有點呆滯。


    阿爾豐斯也看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奢華的人,竟然用這麽大塊的紫水晶來做棺材。


    魔幻紫水晶是種全係水晶,也就是說任何魔法師不管他屬於哪個係,都可以配帶紫水晶。但這種水晶也有個缺點,那就是它的效果要比其他級別水晶的功效遜上一籌——同屬三級,配帶紫水晶的話隻能獲得其他二級水晶的效果。即使這樣,紫水晶也還是每個大陸供不應求的緊俏商品,價格堪比白金。絕大多數的魔法師都不會專攻某一係的魔法,自身所修的魔法係越多,獲得的加成效果就越明顯。比如火係專攻四級,水係兼修二級的魔法師,配帶上一塊三級紫水晶,他的能力馬上就提升到火係六級、水係四級的強度。


    阿爾豐斯怎麽也想不到這般貴重的物品居然可以如此浪費,他一直認為,如果把有用的東西花在無用的地方,即使它是多麽的昂貴,也和廢物無異。


    朱迪思出了會神,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像猛然清醒般的抬起頭,伸手按在旁邊的鍾乳石上。也沒見她吟唱,鍾乳石突然就亮了起來,通體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芒。她緊接著又把其它三條鍾乳石全都弄亮。這種光不像火光那麽刺眼,但照明的範圍一點也不亞於點上幾十個火把。


    阿爾豐斯走到朱迪思身邊。隻是兩行清淚從潤如美玉的臉龐滑落下來,更添了幾分淒美,他也沒有出言安慰,隻衝她點了點頭就把目光移向棺內。就讓她靜靜的收拾自己的感情吧,一個人在緬懷的時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足以平撫傷感情懷的時間。


    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仰麵躺著,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和外麵那些木乃伊的姿勢相差無幾。一襲雪白的絲質長袍,邊角處幾乎看不到針腳,隻有最好的女工才能織出這樣華麗的衣服,修長的手指經過精心的保養看不到任何皺紋,唇上光潔無須,隻在頜下整整齊齊的修著一叢短髭襯托出英偉的男子氣概。阿爾豐斯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英俊的人,通常這類男人最容易獲得女人的歡心。


    易卜拉欣帕夏——朱迪思口中這個墓穴的主人,不知道他手上有沒有另外一枚戒指?索拉德曾經說過,他需要的那枚戒指放入水中,會出現一條蛇在遊動。阿爾豐斯雖然沒有見到任何戒指,但是蛇卻看見了。兩條手腕粗大的眼鏡王蛇一動不動的盤繞在易卜拉欣的臂上,像是和它們的主人一樣在安然入睡。


    整間石室極其寧靜,不帶一絲雜音,除了火把燃燒時的劈啪聲就剩下心跳了。


    如果不把水晶棺翻個遍是不會甘心的,阿爾豐斯心裏雖然在打著這個主意,但卻沒敢表露出來。朱迪思看著這個人的眼神讓他還存有顧慮。


    "你...你...還好嗎?一眨眼就是八十年,好久不見了。"低聲的呢喃顯示出朱迪思和易卜拉欣的交情非比尋常。


    阿爾豐斯正在盤算著怎樣才能瞞過她,好讓自己偷偷開棺搜索。這可是個棘手的問題,現在她還沒有施放過什麽穿牆術,就算找到戒指也一樣出不去。像朱迪思這種外柔內剛的女人,萬一在這個問題上觸犯她,恐怕會連唯一的生路都要斷絕了。她既然能在這裏睡了七八十年,再呆上七八百年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但自己可不想在這種年齡睡這樣長的覺。


    "對不起,恕我冒昧的問一句,外麵的木乃伊...都是他的先輩?"阿爾豐斯可沒有朱迪思這種情懷,同時也不想再讓她再無限傷感下去,拖的越久對自己越不利。


    朱迪思用手指輕輕抹幹麵上的淚痕,"嗯,不,那些都是他的兒孫輩。"看到阿爾豐斯聽得糊塗,接著解釋道:"易卜拉欣至少也有一千歲了。整個墳墓都是由他親手策劃和建造而成,他每年都抽出三四個月的時間到這裏監督工程,從選址到完工差不多用了兩百年。"


    阿爾豐斯一拍額頭,怪不得外麵那些先進來的木乃伊們反而是他的後輩。


    "他是你的..."


    "是的,我是他的情人。雖然我和他在一起時隻有十九歲。"朱迪斯沒有絲毫羞愧的表情,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阿樂豐斯的猜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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