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分成三組,每組三人,開始搜索,剩下的那個跟我。不留活口。"阿爾豐斯果斷下令。


    三組九人轉身離開,阿曼奇跟在阿爾豐斯身後。


    阿曼奇握劍的手又在哆嗦,他剛才用最血腥的手段殺了兩個人,但這不是影響他的主要意願,阿爾豐斯的命令讓他心裏冷得發抖。死神教會的人大都嗜殺,有虐人為樂的,有喜歡剝皮拆骨的,有熱衷酷刑研究的,但這麽冷漠而且鎮定的滅門屠戶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阿爾豐斯不是那種以殺人為樂的人,但他下殺手時絕不因為老弱婦孺而有半點憐憫。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神代言人的冰冷——絕對的冰冷!


    慘叫聲不斷傳出——住房、浴室、洗禮堂...直到*,其中大部分都是孩子和婦女的聲音。


    "啊..."阿曼奇雙手捂著腦門,手中的武器"哐啷"掉到地上,"別殺了,別殺了,求求您..."


    "一旦動手就不要猶豫,無論對方是什麽人,在這一刻對你和我來說都是——敵人!"阿爾豐斯在最後一個詞時加重了語氣,"當你可以控製全部時,除非確定對方還有存在的價值,不然他們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可是他們...很多...都是無關的人。"阿曼奇跪了下來,頭開始撞著地麵的石塊。


    "我隻對自己和部屬的安全負責,這些人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我們的安全,所以,他們必須死!"阿爾豐斯冷冷的說道。


    十分鍾後,三組人帶著渾身血水回到禮廳,"老板,已經處理完了,都是用劍解決的。"在阿爾豐斯的部隊,最後這句話並不隻是說用劍將目標殺死,而是說已經將敵人的首級砍了下來。


    阿爾豐斯一把扯起阿曼奇,一記耳光重重甩在他臉上,"清醒點,還有一個城堡的人等著你去殺,複仇就該有個複仇的樣子。"


    一個士兵俯身將腳下一具屍體頭顱上的弩矢拔出來,插回矢袋時上麵還沾著鮮血和白色的腦漿,這是最後一件殘留下來的物品。戰場清理完畢。


    教堂的門在吱吱聲中慢慢合上,阿爾豐斯騎在馬上來回看了看四周,"這段時間不會有平民過來。我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在男爵腦袋作標記了。"


    他的話讓那隊士兵樂得哈哈大笑,隻有阿曼奇還在抽泣。


    "還要前進嗎?隻要你說不,我們馬上走人,所有事情到此為止。"阿爾豐斯轉頭望著阿曼奇。


    阿曼奇閉著眼睛,仰天長長吐了口氣,像是和什麽在做告別。他突然睜開眼,"這邊,我帶路。"眼神中已經沒有了那種掙紮和激動,隻帶著一抹冷漠的平靜,好像在瞬間完全變了一個人。


    十二騎姍姍來到城堡門口,前麵有一條二十尺寬的護城河,足以阻擋馬匹躍過。兩個吊橋守衛警惕的看著這些不速之客,箭樓上四五個弓兵也彎弓搭箭瞄準這些陌生的騎士。


    阿爾豐斯將證件拋過護城河,用疲憊不堪的聲音叫道:"我們是十字軍,要到斯特拉斯堡去一趟,路上遇到強盜襲擊,希望能找個地方借宿一晚。"


    樓上那些弓箭手將繃緊的弓弦鬆下來,守衛將證件拋了回來,"你們到鎮上去吧,就說是男爵的朋友,他們不會收取費用的。"他竟然沒有通報也沒有放下吊橋,顯然那個男爵害怕平民暴亂下了嚴令。


    阿爾豐斯將頭轉向身後的士兵,"那幾個箭手可以解決嗎?"如果對方反擊,可能會給自己的小隊造成損傷,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四十碼距離,無風射擊,沒問題。"小隊長目測了一下距離,自信滿滿的回答。測距和計算風速是凱瑟琳訓練箭法時教會他們的,總算這個聖武士在士兵武器培訓方麵多少還起了點作用,而克拉克將這個射箭方法加以改進之後應用到了十字弓的射擊上,效果也很好。


    阿爾豐斯翻身下馬,將證件撿了起來,"真是感謝這位兄弟..."話還沒有說完,像飛鳥一樣騰空而起,越過護城河,穩穩落在守衛麵前。


    守城的幾個士兵眼珠子瞪的老圓,半天也合不攏嘴,渾然忘記了反擊。馬上的五個士兵同時舉起重十字弓,對準箭塔上的弓箭手。趁他們還在注意阿爾豐斯的動作,二十五枝勁矢瞬間穿越了四十碼距離,像長了眼睛一樣透入他們的身體。幾個弓箭手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就倒下去。


    阿爾豐斯頭一低,雙拳同時打在站著的兩個守衛前胸,"請你們喝一口河水吧。"這兩拳他隻用了三成力,拳頭沒入守衛的胸腔,兩個身體向前直跌入護城河。


    阿爾豐斯拔出腰間的長劍,刷刷兩下,吊橋轟然落地,他用雙手抵著城門,運起內勁向內推落,將沉重的城門打開。十一騎順著木橋直衝向城堡大門。


    一條方石塊鋪成的路斜通向上,阿爾豐斯一躍而起,率先進入城堡內部。石路在一塊草坪中間延伸出去,草坪上二十多個士兵手持劍盾正在訓練,剛才的攻城戰結束迅速,一點也沒影響到這邊。草坪兩邊各有一排士兵居住的房舍,石路盡頭有一個微型花園,花園之後是一棟兩層高的石頭建築,應該是男爵的住宅。


    阿爾豐斯向訓練中的士兵們打了個招呼,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飛身撞入人群,拳頭每次揮出,必有一個士兵筋斷骨碎。等他手下的人衝上斜坡時草坪上已經躺滿了屍體。


    "那些家夥就躲藏在對麵。"阿曼奇指著那棟建築大聲說道。


    三十多隻箭頭對準了阿爾豐斯,陣陣的禱告聲從建築內傳出,裏麵的家夥果然能夠使用法術。"放!"建築內傳來一聲號令,箭枝齊齊朝阿爾豐斯身上射到。


    阿爾豐斯右手往上一撥,二十多枝箭被撥飛到半空,十多枝擦著身體掠過,射在身後的草坪上。他不等再發動第二輪箭擊,急速向前竄出,幾個起落穿過石路,重重一拳,打在支撐建築的石柱上,柱麵頓時裂開了一條大縫,他再次揮拳,準確無誤的落在同一個地方。


    "轟"的一聲,柱身斷裂。上麵的人齊聲驚叫起來。建築物崩塌了一角,露出藏身其中的三四十個人,十多個是身穿黑袍的教士,其他都是貴族和護衛的士兵。


    阿爾豐斯躍到另一條石柱旁,雙掌齊出,往柱身拍落,這是他將負重調節到一千六百磅之後第一次全力而為。


    一段石柱應聲飛出,頭上粉塵亂舞,整棟建築已經搖搖欲墜。阿爾豐斯打得興起,不再理會上麵和身後的呼喊,輕飄飄的一掌打到最後一根石柱上。這是他自己領悟出來沒有真正用於實戰的技巧,隨心而動。


    沒有斷裂也沒有聲響,而是簌簌的變成了石粉,石柱被阿爾豐斯一掌直接震成了粉末。第二層建築再也支撐不住,"嘩啦"聲響中倒塌了一半,躲藏在裏麵的人全部暴露出來。


    誰也想不到阿爾豐斯單憑一己之力在短短二十秒之內就將建築毀掉一半,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以前應該還沒人做過。幾十枝弩矢同時向二樓射去,伴隨著幾聲慘叫傳出,阿曼奇他們趕到了。


    阿爾豐斯順著石製的樓梯上到二樓,入眼處是一群瑟縮發抖的人。"你們誰先死?"他環顧眾人,沒發現其中存在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對手。


    突出其來的災難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恐懼和疑惑,他們搞不清楚,到底什麽地方得罪這個魔星了?


    散落在地上的幾把長劍自動飛了起來,從各個方向指著阿爾豐斯。難道這裏麵有心靈異能者?法師和戰士無論再怎樣厲害,攻擊時身體都得有所動作,就算快速使用卷軸也得將它掏出來吧,可具有異能的人就能省略這個步驟,在瞬間發動攻擊。


    "騎士大人,這裏麵恐怕有點誤會,我是這裏的主教,隻要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那些靈能武器就不會對你進行攻擊。"一個教士閃動著眼光說道,他沒有把握對付阿爾豐斯,試圖和對方談判。


    原來隻是靈能武器,阿爾豐斯長噓出一口氣,還以為那幾把劍是被心靈異能控製著。


    "戰爭領域的神術,你是個牧師吧?"阿爾豐斯側了側頭,做出個無奈的樣子,"本來也沒什麽大事,隻是我有個屬下的女人被你們玩了,我帶他過來討點債。"


    "我賠償你們的損失,隻要你離開這裏。不就一個女人,這裏的隨便你們挑,全部帶走都行。"一個聲音主教身後傳了出來,說話的貴族麵色蒼白、雙眼無神,長期的酒色生活已經掏空了他的身體。


    "男爵大人?"


    說話的貴族點了點頭。


    "那女人上吊死了。既然你想賠,那隻能用命來賠。"阿爾豐斯雙掌連拍,打在那幾把懸空浮著的長劍劍身上。


    十幾截斷劍掉到地上。就算這些魔法武器會自動攻擊,也比不上阿爾豐斯迅捷的速度。


    "徒手攻擊?你不是騎士,你是武僧!"一個護衛可能見過這樣的攻擊方式,失聲叫了起來。


    "算你聰明,不過知不知道對你們一點幫助都沒有。"


    城堡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阿曼奇親手結束了仇人的性命,他跪在地上喃喃自語:"...我...我終於為你報仇了。"阿爾豐斯看著自己的部屬暢快的追逐、屠殺著沒有還手能力的士兵眷屬,輕輕歎了口氣。戰鬥一旦發生,士兵就應該成為沒有思想的戰鬥機器,這是最理想的訓練結果,但也是他內心深處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一百二十七條人命,加上十五隻寵物,在半個魔法時內煙消雲散,整個城堡除了阿爾豐斯指揮的十二騎,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生物。


    士兵們將城堡內最值錢的珠寶首飾搜集起來,打包負在背上,這些真正的強盜們連寵物的項圈都不放過。


    阿爾豐斯站在阿曼奇前麵問道:"神力,這東西要來有什麽用。就算得到了主神的力量,你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嗎?"


    "我、我不知道。"阿曼奇看著地上的屍體搖了搖頭,"一直以來,報仇的念頭都是支持著我拚命活下去的動力,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我很累,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阿曼奇依然茫然的搖著頭。阿爾豐斯知道這種感覺,半年前他也曾經有過這麽一次經曆。一天之內,心目中最後的道德底線和活下去的動力同時失去,所有的一切變得不再有意義,就算現在遞給阿曼奇一把劍,他會毫不猶豫的往心口刺下去,了結自己的生命。


    "你的未婚妻對你好嗎?"阿爾豐斯蹲下來,和阿曼奇麵對麵。


    "我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母愛被平均分給每一個子女,而她...卻是將全部的愛傾注到我身上..."阿曼奇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手牽手漫步田間,就像昨天的事,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要的並不是複仇的愜意和快感,因為我不願相信,你已經離我而去。你能聽到嗎?我寧願你還被囚禁在這裏,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我都不會介意..."


    阿爾豐斯看著前麵的男人,他一直都在靠自我欺騙以獲得生存的動力。夢,破滅了,現實就是現實。"你我都無法擺脫命運,但卻可以挑戰它。"


    "命運既然無法預知,那怎麽去挑戰?"阿曼奇抬頭看著阿爾豐斯。


    "雖然活著很無奈,但拚命活下去就是對命運的最大挑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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