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絳霄要把真元籙帶離地窟時,尋易沒多說什麽,一來是這寶物是絳家的,他們那時與絳霄還談不上有太多交情,不能犯交淺言深的忌諱;二來是他們都還沒真正見識到所學法術的威力,所以不會為此多作計較;三來呢,誰也不知到南海會遇到什麽,如果真有人遭遇不幸,那帶著真元籙的話,活下來的人可以方便的獲取其法術。


    現在他們都清楚真元籙上法術的厲害了,同時也清楚了這東西有多要命,隻要遭擒,人家是肯定會殺人取法術的,如果把它藏起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尋易當即道:“帶著吧,雖很冒險,但終究方便些,三術陣法的”困天囚地“和新參悟出的”天殺地戮“是我們對付強敵的唯一倚仗。”


    三人對他這話皆感詫異,絳霄本是做好了套的,等他說出要藏的時候,就說西陽決定帶著,所以怔了一下才眼中含笑道:“西陽說要藏起來,聽你們倆誰的?”這下可有意思了,原本隻是想開個玩笑,現在卻是見真章了。


    西陽與公孫衝都皺起了眉,暗想他真是活膩了,盤算著該如何勸他。


    尋易指了指天,對絳霄道:“這事就先這麽定下吧,要真落到仇家手裏,痛快一死比受盡折磨而死強多了,咱倆去找神鵬。”


    “不行,不能帶著,有一線生機總是好的。”西陽不得不開口反對了。


    絳霄眼中閃出興奮的光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戲終於開始了。


    尋易看了西陽一眼,道:“聽我的可還沒錯過呢,要是落到大修士手中,哪還有什麽一線生機可言?別做夢了。再者,絳霄舍生取義陪咱們來南海,咱們哥幾個不能對不起人家,真元籙在她身上,則無論遇到何種危險,咱們都不得不先保全她,她若遭擒,咱們就一定活不成了,這也是防咱們臨危貪生的手段。”


    聽他說了後麵一條理由,西陽沉默了。


    公孫衝雖對尋易的話不以為然,可要是反對的話就有看輕絳霄性命之嫌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反駁。


    “是不是又得聽他的了?”絳霄看著西陽,好戲一開場就結束了未免有些讓人難以盡興,可這結果卻是她希望看到的,這次讓西陽的大話落空,以後就有的樂了。


    尋易一臉嚴肅道:“把有關真元籙的記憶都鎖在深處,拚命去想我們把它留在地窟中了,直到讓自己相信為止,我對搜魂之術有些了解,萬一遭人搜魂,就謹守靈台,尤其是那些重要隱秘,隻要意誌足夠堅定,大神通修士也未必就什麽都能查出來。”


    本以為無可爭議的一件事就這麽被逆轉了。


    尋易沒給他們機會再就此繼續爭論,說起剛從淩香仙子口中得知的一些消息。


    當看到神鵬回來後,他帶著絳霄飛了上去。


    公孫衝苦著臉對西陽道:“我還是認為把那東西帶在身上不妥。”


    西陽望著天空中的二人,沉聲道:“以後別再說這事了,免得記憶中留下太多破綻。”


    公孫衝在內心歎了口氣,也望向空中二人。他感覺有些憂慮,這憂慮一部分來自真元籙,另一部分則是源自這三人的關係。尋易剛才的話未免顯得對絳霄的關愛太露骨了些,換做是他,他會用神念隻把這些話告訴西陽,隻要說服了西陽,他倆就能左右這件事的決斷,實在沒必要同著絳霄的麵說出來。他當然相信這哥倆的過命交情,可男女之情太難以琢磨了,他是過來人,有切身感受,這絳霄不論姿色還是風情都有迷人之處,更要命的是她對尋易的態度都可算是曖昧了,萬一尋易與西陽因絳霄而失和,那以後可沒好日子可過了。相比之下,後一種憂慮更讓他不安,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尋易。


    神鵬並未因與尋易有些交情就賣絳霄麵子,對她陪著笑臉遞上的果子看都不看。


    絳霄把果子交給尋易,吩咐道:“你喂它吃,告訴它這果子有助修為,而且隻有我才有。”


    尋易依言照做,神鵬同樣不吃,眼神中還多了幾分戒備,尋易無奈道:“我跟它也就這麽點交情,你別操之過急,它可比不得你們家的那隻小猴。”


    絳霄對此有耐心,柔情脈脈的看著神鵬,傳過去一道道甜言蜜語的神念。


    “讓它帶著咱們去轉一圈,感受一下它的神速。”尋易說著躍到神鵬的背上,顯然已經和神鵬打好招呼了。


    絳霄飛身輕輕落了上去,提醒道:“你別隨意跟它說話,沒看我正跟它說呢嗎,他要是聽不過來,我不白說了嘛。”


    “好好好,你接著跟它說吧。”尋易真猜不出她能跟神鵬說什麽。


    神鵬展翅而翔,速度之快讓絳霄很快就無法承受了,尋易把護體神光展開了些,把她護在其中。


    進入到別人的護體神光之內是種極其玄妙的感覺,這需要彼此有莫大的信任才行,二人雖在信任方麵不存在問題,但這份親昵還是讓絳霄臉紅心跳了。


    “好了,別飛這麽快了。”


    “還能比這快的多呢,看好了!”尋易再命神鵬提速。


    “看什麽看,我什麽都看不見,快停下來。”絳霄根本就沒法看,眼前已模糊一片,在這種速度下更不敢把神識散出去,索性閉上眼。


    讓她奇怪的是尋易沒聽她的話,神鵬有沒有再提速她無法察知,但沒減速是肯定的。


    “你沒聽見我說呀!”絳霄嗔怪道。


    “聽見了,前麵有個小島,到那裏再停。”尋易的語氣很有些自作主張的意味。


    享受慣了他的溺寵,絳霄對他的這句話大感不悅,沉下俏臉緊閉了櫻唇。


    尋易把護體神光催動到這麽大很吃力,無暇多言,好在小島很快就到了。


    神鵬減下速度後,他收攏了護體神光把絳霄放出來,陪笑道:“別生氣,我不是帶你來玩的,西陽說的沒錯,真元籙絕不能帶在身上,我剛才那麽說是要把他倆也蒙在鼓裏,萬一遭搜魂風險能小些,下麵就是瞞你了,把真元籙給我吧,我去藏,你在這裏等我,等你以後修為足夠高時,我再把藏寶地點告訴你。”


    “你小子可真是夠奸猾的!”明白原委後,絳霄氣惱盡消,笑著把真元籙交給他。


    “是被逼出來的。”尋易接了真元籙,乘著神鵬電閃而去。


    絳霄落在那隻有二十多丈方圓的小島上,看得出來,這是座漲潮時就會沉入海中的小島,想來是他當年在四周搜尋時發現的。


    絳霄捉了兩隻小螃蟹,自己哄著自己玩了一會,厭煩後舉目四望,看著連天碧海她不由暗生恐懼之意,三年前那次死亡之旅是她永遠難以忘懷的,看見漫無邊際的海麵就心發慌頭發暈,有人在身邊還好一點,現在孤身麵對,那種恐懼尤為明顯。


    她仰頭望向天空,碧藍的天空中,幾片輕柔的白雲悠閑的飄蕩著,緩慢的舒卷變幻。為了排解心頭的恐懼,她努力的把思緒轉移到別處,首先想到的是尋易,因為不論何時,想到這人就她就會有安逸歡愉的感覺。


    不知他把真元籙藏哪去了,想到剛才的事,她心中流過一陣暖流,絳家的至寶本該她自己去藏才對,可尋易連客氣都沒客氣,張口就要,仿佛那寶貝是他的一般,這不僅是不見外,也是一種擔當,萬一出了事,知道真元籙最後下落之人肯定是要受最多折磨的。


    想了一會尋易,她又想西陽,想西陽時她會有一種踏實的感覺,死亡之旅的關鍵時刻,西陽那沉穩,堅毅,永不屈服的形象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裏,連尋易都絕望時,他依然不言放棄,憑堅韌意誌撐起大家求生的希望,難怪他能和尋易成為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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