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來自不同身份的記憶


    伍雙頭也不回地往外逃著。


    女孩在他懷裏掙紮,不斷地詢問著自己的父親,但眼下他沒空去回答,而是喘著粗氣,埋頭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自從退出夢境後,便是不斷有著各種記憶片段在他腦海中浮現。


    而且並不屬於他的本體,全都來自於其他三個身份。


    大概是因為在退出夢境前,他沒有安排日程,就退出的緣故,不斷有著其他身份的記憶,湧入腦海裏。


    就像是忽然有了四個視角,並且同時操控四具身體一樣。


    但卻偏偏沒有任何手忙腳亂的感覺,一切都好像如臂使指。


    不僅如此,這四個視角的時間還各不相同,魔術師的身份在表演,似乎是跟本體處在同一時間上,絲毫沒有因為遠在大洋彼岸的危機,而有任何緊張;本應去參加拍賣會的富豪身份,才剛剛睡醒,而且還是白天,世界還在,沒有出現什麽意外,隻是在新聞上看到,池源市出現了一起瓦斯爆炸。


    但通過讚助了緘默者和學院的慷慨,他很輕鬆地獲得了關於池源市真實情況的部分資料。


    記憶片段裏,他看到了資料上提及了自己的名字。


    正因為如此,他才從那輛列車上下來。


    因為在看到自個名字的記憶裏,事情的結果都不算差。


    在他所看到的記憶裏,同一段記憶,似乎因為某種原因,出現許多不同的版本。


    有的記憶裏,資料上並沒有他的名字,並且描述了池源市毀於一場恐怖的地震,還有的記憶裏,幹脆就沒有資料,直接是得到學院和緘默者的緊急通知,讓他趕快在安排好的小隊護送下離開,因為邪神已經現世了。


    但隨著他的行動,一些不好的記憶片段正在淡去,剩下的記憶則是逐漸連貫起來。


    最終變得清晰明朗。


    在資料裏,以本體行動的他,參與到了事件當中,並且給異調局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並且儀式也被成功阻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往這個方向跑的原因,也是因為在偵探的記憶片段裏,他看到了偵探在事情結束後,找到了女孩的片段,隻是那個片段裏沒有他,隻有茫然無措的女孩。


    當然,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畢竟他早就暴露在了屠憐麵前,事情結束後,他也無處可去,最好的結果就是被異調局找到,成為一個編外人員,或者是憑借著自己瞎編的組織,成為所謂的中間人。


    隻要他不灌那瓶藥劑,異調局大概率不會把他怎麽樣。


    當伍雙喘著粗氣,跑到記憶裏的地點,準備將女孩放下時,新的記憶片段也浮現了。


    依舊是在翻閱資料的富豪身份。


    這一回,大部分的記憶都淡去了。


    留下的記憶裏,資料上寫的是儀式被阻止,邪神未有完全降臨,並且還表明了各個階段的時間節點,有他過橋的時間,也有觀測到儀式開始的時間,甚至是現實扭曲的程度變化時間也有相對應的記錄,乃至最後的儀式被阻止的時間。


    但在這段記憶的最後,資料裏所標注的失蹤者裏,有一個名字極為刺眼。


    那是他的名字。


    相應的還有一段記憶也在愈發清晰,那是最糟糕的結果。


    儀式成功了,邪神降臨,開始肆虐人間,沒有任何資料,隻有學院和緘默者對他的緊急通知與救援。


    這仿佛是一種抉擇。


    走下月台前,他知道自己是在跟隨宿命,在那紛亂的記憶裏,尋找一個盡可能好的結局。


    而隨著他的行動和選擇,那些紛亂的記憶也在逐漸被理清,不好的那些在逐漸淡去,較好的那一部分則是越來越清晰,在見到陸醫生決定留下來阻止儀式的時候,他還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


    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四個身份在共享著同樣的記憶,而四個身份都不約而同做出了相同的判斷。


    喝下藥劑,前往儀式現場,便是好的結果。


    猶豫不決,甚至逃跑,都是最壞的結果。


    伍雙看著手中拿了許久的藥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問道:“伊露娜,我真的不能給意誌加點嗎?”


    這話是他在詢問女仆。


    而女仆若有若無的聲音,也在他耳邊做出了回答。


    “意誌,是你人生當中,所有能力裏,唯一一個能夠自己決定的,不依靠任何外在條件的屬性,哪怕是神明也沒法改變。”


    “好吧,聽看起來挺厲害的樣子。”他努力讓自己顯得從容。


    想一想,自己也過了早夭,到了英年早逝的年紀了。


    伍雙竭盡全力抑製住對死亡的恐懼感,轉身叮囑了女孩最後一句話,便飲下了藥水,迎接自己的宿命.


    “他就這麽走了回去,阻止了儀式。”


    城外山上的寺廟裏,名為a的偵探,就坐在自稱為牧者的神父身旁,悵惘地說著這段冗長的故事。


    兩人就像是多年好友一般,並排坐在寺廟前院的空地上,前提是得無視牧者胸前的那柄長劍。


    遠處,城裏正在進行的儀式,完全能夠用肉眼觀測到。


    可此時,那扭曲現實的情景,似乎正在消退。


    “咳咳.我還真沒想到你有這一手,不過,你真就這麽忍心讓那個年輕人去死嗎?”牧者咳著血,勉強地說著話,臉色愈發的蒼白,一副快要掛掉的樣子,卻還在饒有興致地問著問題。


    “沒什麽不忍心的,能贏就行,倒是伱,還有什麽話要說嗎?”伍雙收起了那複雜的神情,將之藏在心裏,麵無表情地問起了牧者的遺言。


    這也有點個人情緒在裏頭。


    按照時間來看,他的本體就在在儀式那邊死掉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本體掛掉之後,他便成了使用偵探身份的狀態,並且回到了剛剛結束故事不久的時間段裏,就這麽在山上看著儀式開啟,直到如今快要結束。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掛掉時的走馬燈,畢竟這是他此前看到過的記憶。


    牧者似乎對留遺言沒什麽需求,還咧著嘴笑道:“你這樣子好像是你要死一樣,不過,要是你死的話,你會留下什麽遺言?”


    “我?”


    伍雙愣了一下,恍惚了許久,才說道:“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後悔的話,就有點不太尊重自己了。”


    說完這句話,他才發現牧者早已歪頭倒在了他的肩上,斷氣多時了。


    而遠處的儀式已經結束,一切似乎又都歸於了平靜。


    他還坐在這裏,望著暮色下的城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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