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肆無忌憚的大笑,寧澗從霧氣中衝出,以一個難以想象的速度直奔禮拜堂而去,在他身後,那些原本稀釋了的霧氣,恍若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劇烈地翻湧起來。


    見到這一幕的神使,出現了那麽一絲短暫的停頓,如果沒有帶著頭盔,那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他臉上的震驚。


    “眷族晉升?不.這感覺不對.”


    在錯愕地呢喃了一句後,神使迅速回過神來,劍尖上再一次凝聚出火焰。


    也許是因為沉睡了太久的緣故,他不太明白對麵那個人類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他確信無論對方是一個墮落者,還是一個已經升格的眷族,都沒法在他的火焰中幸存。


    隨著火焰吞吐,劍尖之上又一次開始凝聚出火柱,即將噴吐之際,他用眼角的餘光猛然瞥見,一枚拖拽著尾焰的彈頭又一次飛來。


    轟!


    爆炸在極近距離產生,哪怕是他已經融化了彈頭,也沒法製止。


    足以瞬間氣化金屬的超高溫,無法給他帶來任何傷害,可那掀起的強大衝擊力,還是讓他稍微踉蹌了一下。


    該死的人類煉金術!


    在他沉睡之前,這些還隻會丟石頭的低級生物,居然能發展得如此迅速。


    砰砰


    又是幾聲沉悶的槍響,但隻有一枚近乎融化成鐵水的彈頭,在他的頭盔上剮蹭而過,雖然發展得很是迅速,但也僅此而已了,根本無法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他也明白,那些人類隻是在拖延時間。


    一切都是為了讓頭頂上的那個空間漩渦,擴大到能夠吞下整個禮拜堂的地步,想要阻止巡禮。


    而他,不可能就這麽聽而任之。


    “哼!找死!”


    看著那個趁著他踉蹌,直接衝到跟前的人類,他揮劍劈砍了過去,身為神明座下九大騎士長之一,就算是近戰,他也一樣可以碾壓一眾凡人。


    可令他驚訝的是,這個人類,居然以一個難以想象的角度,將身體堪堪扭轉,躲過了他劈砍的同時,用一記極為迅猛的鞭腿掃向了他的頭部,雖然被他用手擋下,但從手中傳來的力道,卻讓他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墮落者,又或者是什麽普通眷族。


    “你為哪位神祇服務?”他悶聲問道,“我們也許可以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合作。”


    麵對這個問題,寧澗隻是淡然一笑,完全沒有停下進攻的意思,以支撐地麵的腳部為軸,整個身體又一次大幅扭轉,將原本的鞭腿,變為了另一個方向的側踢,成功在那宛如岩漿的胸甲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嘶~”


    被嚴重燒傷後,正迅速複原,血肉還裸露在外的腳,踩在地上的雜草堆裏,哪怕是寧澗,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酸爽,讓他差點翻起白眼。


    而被他踢了一腳的神使,並沒有什麽大礙,瞥了一眼自己的胸甲後,就疑惑地說道:“這力量和身體.你不是人類,為何要站在人類的那一邊,你力量所來源的那位神明,似乎也與吾主無怨。”


    “啊,伱說那個家夥啊。”


    寧澗滿不在乎地捏了捏拳頭,對於這話倒也認可地點了點頭:“的確,祂跟你的那位主人無冤無仇,可這跟我沒什麽關係,我阻止你,僅僅是因為我樂意而已。”


    聽到這話,神使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對勁。


    無論是墮落者還是眷族,甚至就包括那些擁有血脈能力的超凡者,在麵對同源的上位者時,都會產生無法克製的臣服意願,隻是超凡者受到的影響要小得多,這也是他們獲得的力量比不上墮落者,乃至於眷族的緣故。


    在這一體係裏,神明就是最上位者。


    每一個獲得神明賜福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向神明獻上忠誠才對,也許會保留一些曾經的性格,但絕對不會對神明不敬。


    而眼前這個人類,不僅將神明稱為那個家夥,還表示神明跟自己無關


    這已經遠遠超過不敬的範疇,到了隻要是一個同屬的眷族看了,都得直接動手的地步,這個人類到底是怎麽獲得賜福的?


    神使一時有些愕然。


    對此,寧澗到底是已經見怪不怪了,一邊活動著腳踝,確認著傷勢恢複情況,一邊淡笑著說道:“你說你的那位主子,跟現在這位沒什麽仇怨,倒也是挺正常,畢竟這家夥一直待在另一個世界,而且還很懶,你那位主子不認識祂也很正常,我換一個你那位主人很可能認識的吧。”


    話音未落,周圍的霧氣停止了翻湧,漸漸恢複了平靜。


    可寧澗的身體,卻如同墮落者徹底步入了眷族化一般,迅速的扭曲膨脹了起來,一塊塊肌肉自衣服下隆起,將原本修身的作戰服撐著幾乎爆開,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也開始出現奇怪的紋路,像是一個又一個狂野且原始的紋身。


    見到這一幕的神使也逐漸瞪大了眼睛。


    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兩位神明的賜福!居然共存於一人身上?還是如此程度,這怎麽可能?!


    這會把一個人撕裂才對,為什麽這家夥還能活著?而且在這股力量出現後,之前的那份力量,就迅速消失,就好像從不存在一樣。


    難道這是什麽新發現的方法?能同時獲取兩位神祇的力量?


    他覺得自己可能沉睡了太久,已經完全搞不懂現在這個世界的變化了。


    “怎麽樣?這回認識了嗎?”


    寧澗一邊詢問,一邊伸出手來,地麵迅速崩裂開來,從其中漂浮起無數碎屑,迅速聚合在一起,熔鑄成了一把巨劍。


    神使也呢喃出了這個神祇,在過往無數年裏,被人們所傳頌的稱謂。


    “兵主.”


    “嘿,看來你也懂不少東西嘛。”


    寧澗咧嘴一笑,似乎在這股力量的感染下,他也變得狂暴了起來,一把拽起身旁的巨劍,雙腳用力,地麵瞬間崩裂開來,整個人如離弦的利箭,向著神使呼嘯而去。


    鐺!


    兩把大小有著明顯差異的長劍碰撞在一起,劍鋒摩擦間,迸濺出無數火星。


    感到劍刃上傳來的巨力,哪怕是神明座下九大騎士長之一,身為神使,他也不由得悶哼一聲,鐵靴向後扯去,這才勉力支撐住這股巨力。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眼前這個人類,是在短時間內提升到這種地步的,而且前後轉換了兩次不同的力量,這不是一個正常人類.哪怕是一個眷族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嘭!


    沒等他想明白,胸口上就挨了一腳。


    這回不比之前,那股龐大的巨力,立刻卷著他向後倒飛而去,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些個彈頭一樣,被人從奇怪的管子裏一腳踢出。


    輕而易舉地砸穿了禮拜堂本就所剩不多的殘垣斷壁,結結實實地來了個對穿,飛到了更後邊的教學樓底下,在階梯上砸出一個深坑,激起一片煙塵。


    寧澗可不跟這家夥多廢話,瞅見這一腳大力出奇跡了,立刻瞄上了禮拜堂裏那空出來的王座。


    “保衛王座!”


    幾乎是在瞬間,周圍那些個零星剩下的騎士,立刻做出了反應,全都悍不畏死地衝了過來。


    而寧澗腳下不停繼續向著王座衝去,同時揮舞著手中的巨劍,像是提著個巨錘一般,完全不管那些刺來的刀劍,徑直向著那些騎士砸去,憑借著巨力和巨劍本身,但凡是擦到一下,也都非死即傷。


    至於那些騎士揮來的刀劍,又或是其上附著的火焰。


    也不過是在他身上,留下些緩慢恢複的傷口。


    一步.兩步


    他離王座越來越近,而周圍的騎士也愈來愈少,直至剩下最後一個。


    “唔”


    咬牙抓住那刺入胸口的長劍,灼熱的火焰距離他的心髒就隻剩幾寸,不過也到此為止了,揮起長劍,直接將這個騎士劈做兩半。


    做完這些,他才稍微喘了口氣,瞥了眼身後跟著就要衝到禮拜堂外的異調局成員,才又繼續看向就已經差幾步的王座,一咬牙再次邁步,身上十幾道燒焦的傷口在緩慢褪去焦黑,粉嫩的新肉在重新生長。


    太過深入地汲取這些力量的他,也讓自身的恢複速度變慢。


    這倒不是說,形態轉變,屬性也跟著轉變。


    恢複速度減慢的原因,隻不過是因為這些原本超強的恢複能力,格外承擔了其他地方的恢複,這才讓傷勢的愈合變得緩慢了起來。


    寧澗很清楚這一點,他無法維持這些力量太久,很快他就不得不將這股力量還回去,以免自己的身體徹底崩潰。


    所以,他得抓緊時間了。


    緩了一口氣的他,提起那把巨劍,再次大步向前。


    而這時,暴怒的咆哮聲,從遠處的煙塵中傳來,一道巨大的火柱直射而來,範圍之大,完全可以將他包裹入其中還綽綽有餘。


    眼下的寧澗,身體雖然強化了許多,也許可以抗住,但在失去了超速恢複的能力後,他可不確保自己是否能夠活著打出有效攻擊,所以,他做出了最保守的選擇,如手中的巨劍一般,一麵大盾在他另一隻手上熔鑄而成,成功抗下了這道火柱,並且也僅僅隻是有些融化的跡象。


    但在這道火柱之後的,是由遠而近的破風聲。


    鐺!


    一隻似熔岩般的鐵護手,砸在了盾牌上,讓他直接成了個滾地葫蘆不說,手上的盾牌和武器還飛了。


    寧澗還不得不在爬起來的同時,匆忙躲避那柄揮舞得虎虎生風的騎士劍,灼熱的劍鋒,哪怕僅僅隻是從他身邊劃過,也都讓他有股灼燒的刺痛感。


    對方在把他從王座附近逼退,而他得止住頹勢。


    完全不顧劍鋒上附著的火焰,在長劍又一次劈下的時候,他直接將之抓住,仍由血肉滋滋作響,咬牙奪下這把長劍,將之丟到一旁的同時,揮拳給這家夥來了一下狠的。


    隨著一聲宛若洪鍾轟鳴的悶響,他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那厚重的桶盔上,隻是收效甚微。


    所帶來的傷害,隻是讓其腦袋一歪,身體後仰,退了一步,僅此而已。


    “嘖糟了”


    見到這一幕的寧澗,表情不由得難看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之前汲取到的力量,已經在消退了。


    這樣一來,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對方緩過勁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重重地來了一下頭槌,成功讓他眼前一黑.


    看著寧澗被那位神使抓在手上,以一記頭槌砸得神誌不清,並直接被丟出去的同時,已經成功帶隊衝入禮拜堂裏的屠憐立刻意識到,這是他們剩下的不多機會。


    她拉開了手中的手雷拉環,直接撲向了王座。


    而另外的兩個同伴,則更為幹脆,同樣抱著手裏,卻直接是撲向了注意到他們的神使,以期用這種方式,拉對方去同歸於盡。


    但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她的同伴,甚至連對方的動作都跟不上,直接就被甩飛了出去,成為兩團悲壯的焰火。


    而她則是被對方踢過來的碎石砸中,那足有半人高的碎石塊砸中她胸口時,她都能聽見自己肋骨碎裂的聲音,一口血咳出來就成了滾地葫蘆,手中的手雷,還被奪去,塞給了另一邊夾攻的隊友。


    “沃焯!”


    縱使是見多了死亡,還親身感受過很多次,但見到這情況,萊昂納多還是忍不住想罵人。


    他手中就一個火箭筒,還特麽不敢亂用。


    畢竟,這玩意炸敵人好像影響不大,但要是炸到了近戰的隊友.那樂子可就大了。


    隻能悄悄地摸到禮拜堂邊上,順帶檢查一下剛剛被丟出來的寧澗。


    確定沒死後,鬆了口氣。


    但看著禮拜堂裏的情況,他也輕鬆不了。


    在手雷爆炸的焰火中,那位神使直接將一個異調局的突擊手,打飛了出去,從另一個方向,砸穿了牆壁,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手表。


    五分鍾,快了


    “那把劍!”


    地上原本不省人事的寧澗,又掙紮地撐起身體,艱難地指著離神使有一段距離的騎士劍,那原本屬於神使.


    而同樣注意到這邊的神使,也立刻看向了騎士劍。


    萊昂納多用腳拇指想,也意識到,自個要搶這玩意了,哪怕他不知道為啥要搶,果斷抬起火箭筒當了一回渣男,射了往地上一丟,看都不看就往騎士劍那兒跑去,撿起來就往外跑。


    神使也在短暫的停頓後,從爆炸的焰火中衝了出來,速度奇快,眨眼間就到了他身後。


    在萊昂納多瞪大的雙眼中,那雙滴落著熔岩的鐵護手,在離他不過幾寸的時候才堪堪停下爬起來的寧澗將這家夥撞了回去,然後抬頭看向天空中已經成型的黑色漩渦,轉頭就揪著萊昂納多往外一撲。


    “趴下!”


    一股恐怖的吸力,立刻由漩渦中傳來,瘋狂地吞噬著一切,並緩緩移動,將整個禮拜堂都納入其中,就連神使也都被卷入這恐怖的空間亂流中,隻留下一串憤怒的嘶吼


    “呼”寧澗坐起身來,看著麵前一片狼藉的空地,不由得鬆了口氣。


    “結結束了?”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的萊昂納多,抬起頭來,心有餘悸地問道。


    “是的.”


    寧澗呢喃著,卻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a是他認識的沈河,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是懶得管這事還是根本就是他猜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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