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煮的麵很好吃?”四爺臉色莫名的看了一眼溫酒。


    溫酒見四爺這一番模樣,即刻一臉笑意的說:“這麵味道自然是可以的,隻不過,十爺的心意更重要呢,爺,十爺心裏真是對您恭敬著,才願意給酒兒煮麵吃呢。”


    想一想又補了一句:“在爺身邊真好。整日都能跟著借光。”


    四爺哼了一聲,隻道:“在爺身邊難不成就這點好處?”


    見溫酒傻呆呆的模樣,四爺點了她的額頭,隻道:“快把碗裏的麵吃了,爺再去給你煮。”


    心說,他總不會比老十還要差吧。


    身後的溫守寶瞧著拿端著麵碗的蘇培盛,整個也已經呆住了。


    “溫禦廚?您快收下吧,這是咱們貝勒爺和姑娘特意吩咐給您送來的。”蘇培盛麵上帶著幾分笑意的說。


    溫守寶回過神來,即刻拜了又拜:“勞煩您跑上一趟。”


    接著便摸索自個懷裏,想要掏銀子。


    蘇培盛即刻將他的手給按住了,直道:“禦廚您大可無需這般客氣,都是親近的人,哪裏用得著這個?您快趁熱吃,奴才還要回去當職?”


    “哎,送公公。”溫守寶麵對蘇培盛,倒也恢複了平日裏的幾分理智,立即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培盛跟他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


    溫守寶看著自個手上的麵,這手又哆嗦了。


    乖乖,這該不會是做夢吧?


    細細回想,剛剛四貝勒還同他說,讓他有空去多去府上走動,竟然還請貼身的公公來給他送麵吃?


    越想越不對勁,當下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


    嘶,真疼啊。應當不是做夢。


    緊接著,他又重重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剛剛怎麽這般不知禮數,貝勒爺同他說話,他隻顧著發呆了,竟然連應承一聲都沒有!沒給酒兒長臉不說,反倒是給她丟了人。


    摸了摸懷裏,熱騰騰的油紙包,溫守寶這心裏愈發的不是滋味兒。


    “喂,老溫,我看你這侄女兒,可是有幾分本事,而今貝勒爺都派人給你送吃的回來了,往後若是發達了,可千萬別忘了,照顧照顧你的老上司。”


    那掌膳說著,撞了一下溫守寶的肩膀。


    溫守寶皺起眉頭:“四爺剛正不阿,我那侄女在四爺府不過是個侍妾的身份,哪有什麽發達不發達的?這話可莫要再提了。”


    身後的掌膳見他這一副模樣,當下撇了撇嘴,隻道:“不說了,不說就是。”


    他自然知道溫丫頭是個侍妾的身份,要說這說侍妾呀,基本上一輩子也就隻能是個侍妾了。


    侍妾沒法養自個的孩子,即便是生出孩子了,那孩子也是要記在嫡福晉,側福晉或是格格的名下。侍妾的名字想要登記在冊都難上加難。既不撫養孩子,自然也沒有法子再往上升位份,若是尚且得寵幾分,日子還好過些,一旦失了寵,那才叫真正的難熬呢。


    瞧著那溫丫頭容色極佳,這幾年應當是不用犯愁的,往後卻也說不準。


    他自然也是寬慰老夥計,誰知他還不領情。


    當下,便將視線落在溫守財手裏頭捧著的碗上。


    吸了吸鼻子,他道:“這麵可真香,你嚐一口啊,放久了該不好吃了。”


    見溫守寶沒個動靜,掌膳也急了,推了推他的胳膊道:“你要是不吃,要不就給我吃?我幫你嚐一嚐味道怎麽樣?”身為禦廚,本就醉心廚藝,即便是到如今,他在膳食上的造詣還是趕不上老溫,誰讓人家祖上好幾代都是禦廚呢?


    隻是這老溫這人,人情來往上差了些,要不然,掌膳這個位置還不定是誰的呢。


    溫守寶聽了身旁掌膳的話,迅速抓起筷子來,吃了一大口。


    本來麵條也不多,一口下去之後碗裏就剩下一個底兒了,掌膳急的額頭都冒汗了,一個勁兒的跺腳:“給我留一點,給我留一點。”


    溫守寶自個兒也是個廚子,自然也曉得掌膳的心情,到底還是不忍自個多年的老夥計著急上火,便是留了一個小碗底兒給他。


    二人背過身去,掌膳一口便將麵給吃了個幹淨,閉著眼睛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道:“這麵是如何做的?怎的跟尋常時候吃的都有些許不一樣?嗯……筋道彈牙,還帶著一股特殊的香。”


    溫守寶也忍不住點頭:“這麵確實第一次嚐,味道當真極佳。湯料也不一般,入口辛辣,勁兒足,隻是還有一位食材,至今我也沒嚐出味道,你可嚐出這一分辛辣是什麽東西?”


    掌膳也是苦大仇深的搖頭,恨不得將湯底都舔幹淨,又回味了句:“嘖,香,濃,本以為入口應當是極其濃厚的,卻沒想到,仍保持著最原本的鮮美,這味道當真極佳。了不得了啊!”


    溫守寶瞧著麵前的侄女兒,卻頗為欣慰了:“酒兒年歲尚輕,能做出這樣的吃食來,當真是長大了。”


    今日的酒兒和以往大不相同了,她說起話來更落落大方。


    從前,瞧見自己都不願意說上兩句話的。溫守寶一直以為,侄女兒嫌棄他是個夥夫。


    卻沒想到,今日她自個兒也能洗手做羹湯,想來從前是誤會侄女兒了。


    一時之間,眼眶微微泛紅,淼兒那小子,對廚藝一竅不通。本以為他們溫家這一代,廚藝算是傳不下去了。卻不曾想,酒兒竟也有如此天賦?


    “這丫頭這麽好的手藝,幹什麽給人去當侍妾呀?”即便是皇子的侍妾,那也是個侍妾啊。


    掌膳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瞧場中的溫酒,十分惋惜的道:“你說你,怎麽不早說?若是再早些,咱們把人要到咱們禦膳房來,不就成了嗎?”


    溫守寶皺眉的看了一眼他那個老上司,隻道:“再早些,酒兒也是四爺跟前的大丫頭,你說禦膳房能比得上嗎?”


    這下,掌膳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了一句:“那大丫頭也成了,好歹算是個掌事女官,而今……”


    說到一半,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可惜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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