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慕不以為然,深邃的眸子上染了一層幽冥的暗色。


    晏伽根本不是一個事業心為重的人,他有天分有才華,但他更喜歡的是遊戲人間,縱樂紅塵。


    紀長慕從來都知道,晏伽並不是一個敗家子。


    一時間,紀長慕不曾言語。


    陳康又提及一些晏氏的尋常事務和最近晏伽的工作、行程,紀長慕默默聽著,叮囑了二三,但並沒有多說。


    等時間差不多,紀長慕見晏伽還沒有醒,站起身,準備離開醫院。


    “這次來得匆忙,時間又緊迫,等晏伽醒了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隨時可以告訴我。”紀長慕道。


    “好的,紀先生,我送您。”


    “不用了,你好好照顧晏伽。”


    紀長慕走出病房。


    他當年行動不便坐在輪椅,久久不敢回來看望母親時,是晏伽一直帶著洲洲去濱城看望她。


    他紀長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對於晏伽的事,他會盡心。


    對比病床上這個蒼白病弱的男人,他還是希望能看到從前的那個晏伽,鮮衣怒馬,少年風流。


    隻是,如今的晏伽還不知道林梔和洲洲出事,以為他們隻是離開了他,如果哪一天他知道了……紀長慕歎息,搖搖頭,彎腰進入車內。


    陳康送走紀長慕,再次回到病房。


    護士來查了幾次房,醫生也來過幾次。


    窗外的雨水淅淅瀝瀝滴落,天色昏暗,病房裏很是安靜。


    陳康靜默地坐著,陪伴晏伽。


    但,晏氏集團還有很多事務等著他去處理,他也不明白晏伽為何這麽拚命。


    別人眼裏的晏伽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又在紐約虧損了一家影視公司,事業、婚姻、生活一事無成。


    在晏鬆源眼裏也是如此,這個董事長並不認可晏伽,甚至就沒把晏伽當過親生兒子。


    但在陳康眼裏,他跟了晏伽這麽久,他發現晏伽明明有經國治世之才,卻甘於墮落,如今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接手了晏氏,努力收拾晏氏的爛攤子。


    晏鬆源很多沒有做成的事情,晏伽做得都很不錯。


    晏鬆源怕得罪人,性子軟,對晏氏那些元老級的高管言聽計從,即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貪汙、賄賂,隻要不是很過分,晏鬆源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晏伽不一樣,晏伽一接手晏氏就以大逆不道的行徑軟禁了晏鬆源,在此之後,大刀闊斧地對晏氏管理層進行改革,得罪了不少人。


    陳康唯一不認可的是,這一切做得太快,晏伽似乎有急於求成之嫌。


    欲速則不達,陳康不太懂晏伽為什麽急著去做這些事,以至於將自己累倒。


    前幾年,晏鋒出事,晏鬆源重新接管晏氏,那段時間是晏氏最糟糕的一段時期。


    晏鬆源思想理念僵化,性格軟弱,那幾年晏氏走了下坡路,晏鬆源實在無法才讓晏伽回了蘭城。


    陳康知道,晏鬆源骨子裏還是瞧不上這個小兒子。


    在晏鬆源眼裏,小兒子處處不如晏鋒,十分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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