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伽還是不肯鬆手,他搖頭:“你也是個騙子!”


    “你不鬆手我報警了。”


    “騙子!”


    “你!”林梔氣得要命,掰他的手指頭。


    可晏伽力氣大,她越是要掰開,他越是緊緊扣住。


    見她掰不動,他得意地笑了。


    喝醉酒的晏伽又是哭又是笑,偶爾還胡言亂語,真是刷新林梔的底線。


    她的腰被他勒得疼:“晏伽,你到底怎麽樣才肯鬆手?我還得回家,洲洲還在家裏。”


    “洲洲是誰?你的情人嗎?你為什麽這麽在乎他?他有我帥嗎?”


    “晏伽,鬆手!”她板起臉,命令道。


    但晏伽就是不鬆手,說什麽都不鬆手,還不停搖頭。


    林梔從頭上取下一隻發卡,對準晏伽的手背往下紮。


    發卡停在手背上幾厘米的位置時,晏伽紅著眼睛看她,哽咽:“你要紮我嗎?會疼。”


    晏伽的手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針眼,有一些已經不怎麽看得清,都是這一年在醫院裏留下的。


    林梔的手在抖,情緒在一瞬間崩潰。


    淚水奪眶而出。


    她也哭了。


    滾燙的淚一滴一滴落下,正好滴落在晏伽的手背上。


    他縮回手,哄她:“你別哭了……要不你紮吧,我不怕疼……”


    他醉得不輕,但潛意識裏,這個女人不一樣,他看到她哭,心口會疼。


    心一疼,什麽都顧不上了。


    林梔扔掉發卡,用力將他推到床上,聲音嘶啞:“晏伽!你記住你說過的話,過了今晚,你會離得遠遠的!你記住!”


    說完,她轉身跑走!


    林梔一口氣跑到樓下。


    酒店外,夜色微涼,晚風吹幹了她的淚。


    淚痕掛在臉上,她抱著雙臂靠在街頭的樹幹旁,緩緩蹲下。


    瘦弱不堪的女人雙肩顫抖,弱不禁風,碎發垂落在她的臉側。


    她想起了很多事。


    那些記憶如風一般吹過她的腦海,一個又一個片段,那樣清晰。


    在蘭城,有一次,她也用發卡紮過他的手,如果那一次真得死了,也許……她不用再跟晏伽有糾纏。


    現在稍稍一想,心口劇烈疼痛。


    同樣她也知道,死亡隻是懦夫解脫的方式,她還可以跨過艱難險阻,繼續活著。


    她抱緊雙臂,很冷。


    麵前浮現出晏伽的那張臉,掛著淚水,雙目通紅,無助又可憐。


    他從來沒有在她麵前露出過那副模樣,晏家二公子,囂張慣了。


    林梔不會同情他,同情晏伽無非就是同情一隻狼。


    狼醒了,會咬人。


    在酒店外站了很久,林梔雙腿發軟。


    過了會,她顫顫巍巍站起身,扶著樹幹,站在路邊打了一輛車。


    星光灑在這座城市的上空,沉沉浮浮,明明滅滅。


    ……


    晚宴後,林梔再沒有收到晏伽的消息。


    他還算講信用。


    新的一學期開始了,林梔省吃儉用,可算給洲洲攢夠了一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


    平時需要用錢的地方特別多,她隻能靠自己節省一點。


    晚上放學,她像往常一樣去接洲洲。


    小家夥背著書包,蹦蹦跳跳,撲進林梔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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