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遺跡被你們藏在哪裏……”


    帶著仿佛烈焰燃燒和電磁效應的爆裂聲音,珊多拉居高臨下地對已經目瞪口呆的中年男人說道,話語中蘊含著的是無盡的威儀和對一切生命近乎殘酷的漠視,這一刻,那個毀滅了無數世界,以戰火焚盡了無數生命的希靈女王終於再度降臨。


    假如這丫頭別在背後偷偷給我比劃著“v”字手勢的話……


    珊多拉是個威嚴的女王不假,但那近乎人格分裂的雙麵性格實在讓我鴨梨巨大。


    “你不是人類!!”


    中年男人不愧是奧林匹斯的領導人之一,盡管在珊多拉的精神壓迫和深淵火焰的威脅下汗如雨下,他還是迅速冷靜下來,然後才猛然間意識到什麽:“你剛才說……你們的遺跡!?”


    “無用的廢話。”


    珊多拉冷哼一聲,然後毫不客氣地將利爪刺向對方肩頭,盡管隻是刺破表皮那樣的微小傷口,卻讓後者的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五官都扭曲成了一片詭異的圖案。


    深淵火焰的威力可不是一般人類能承受得住的。


    “好了,珊多拉。”我上前幾步,輕輕拍了拍金發少女的肩膀,阻止了對方繼續用刑的打算,在深淵形態下珊多拉的性格多少會有些冷血,盡管她大部分時間都能很好地保持理智,不過人類脆弱的身體可不一定能等到她理智起來的那一刻。


    我站在強行鎮定下來但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泡透的中年男人麵前,露出了讓對方放鬆下來的微笑:“好吧,我是人類,所以你可以放鬆點……”


    迎來的是對方“你騙鬼呢?”的表情。


    跟珊多拉這家夥一同出現,我竟然如此幹脆利落地就被自己的同胞排除出人類範疇了……


    不過也不怪對方露出這樣不信任的表情,珊多拉剛才的形象明顯已經被他下了“惡魔”的定義,而我又能那麽輕而易舉地讓“惡魔”乖乖聽話,要說自己是人類當然會招來這樣懷疑的神色。


    為啥這大叔就不能認為我是個點了惡魔天賦的術士呢?


    “說吧,你的名字——當然是你在奧林匹斯裏的代號,我對你的真名沒什麽興趣。”


    我淡淡地拋出了自己的疑問,我是真的很好奇這位一臉落魄仿佛剛剛在麻將桌上輸掉了自己最後一條褲衩然後回家又被老婆拿擀麵杖追殺了半條街的胡子大叔究竟是個什麽身份,奧林匹斯的成員我也見過幾個,有狂妄的,有白癡的,也有自我膨脹到神經質的,但像現在這樣憂鬱型的大叔可真是罕見品種了。


    而在我旁邊,珊多拉則開始吭哧吭哧地磨自己的爪子……咳咳,剛才那段僅是在下腦補結果,請大家無視吧……珊多拉的深淵爪子既視感實在太強了。


    憂鬱大叔苦笑數聲,喪氣地說道:“如果你真對那個可笑的名字感興趣的話……叫我宙斯吧。”


    我一呆:“呃……你不會就是這什麽奧林匹斯的最高領袖吧?”


    “看來你們掌握的情報確實不少。”


    “不會吧?”我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麵前這位憂鬱的落魄大叔,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在我們動手之前你怎麽就搞成這樣了?這可真是個好……咳咳,令人遺憾的結局啊。”


    於是我麵前擁有宙斯這個閃閃發亮稱號的大叔更加憂鬱了。


    “我說過了,是因為叛亂,真沒想到啊,十幾年的心血竟然被人如同玩笑一般撕了個粉碎,甚至原本以為至少能全身而退的波塞冬和哈迪斯也被你們輕鬆殺死,到了最後我還要麵對被背叛的結局,我怎麽就忘了呢?人類的本性是什麽樣子我應該最清楚的……”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指了指旁邊正磨爪子(……)的珊多拉:“你要說叛亂的話,是這丫頭幹的,所以你就不用憂鬱了,你憂鬱的我實在蛋疼。”


    “我當然知道那些信徒們是受到了外力的控製,”宙斯毫不客氣地白了我一眼道,“我是被奧林匹斯的另外一個主神打傷的。”


    我嘀咕著:“虧你還有臉把主神兩個字放在嘴邊,真是自我催眠到一定程度了……這麽說你們幾個頭頭之間狗咬狗了?”


    宙斯愣了一下,搖頭苦笑:“沒想到我們竟然是被這種敵人打敗的。”


    我:“你這話怎麽說呢!”


    “十幾年的籌劃,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換來的竟然是唯一的名額,”宙斯絲毫沒有在意我的態度,而是陷入了某種感傷中,“就在波塞冬和哈迪斯負責阻擋你們的時候,我們終於破解了大神殿最終的奧秘,但卻發現隻有一個人能獲得進入神界的資格,我曾經最親密的戰友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就向我出手了,真是可笑,我竟然還幻想著創造新的眾神時代來消除人類的罪惡,卻忘記了人類最致命的弱點——貪婪的惡棍,即使獲得了神的力量,也仍然是惡棍啊,不,他們比惡棍更加危險……”


    “給你個建議,”我俯下身拍了拍大叔的肩膀,正好拍在對方剛剛被深淵烈焰灼燒過的傷口上,立刻讓後者渾身一陣劇烈的哆嗦,“出去以後好好做人,爭取當個藝術家,至少也得是個哲學家啥的,那比當神仙靠譜多了,另外你的異能我先沒收,以後看心情或許還能還給你。”


    宙斯臉上一下子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就在剛才的一拍之下,他全部的異能都已經被我進行了永久的封鎖,但很快,他便釋然地歎了口氣:“或許這是個不錯的結局……我能知道你們的身份嗎?至少,我想知道奧林匹斯究竟是被誰所毀滅的,你們的力量,已經遠超任何一個人類組織,甚至可以說,不屬於人類……”


    “剛才我們就說過了,”我站起身來,扭頭離開,撂下一句話,“你們正在研究的眾神遺跡,那是我們的建築垃圾。”


    宙斯表情立刻僵硬了一下,然後轉瞬平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領著珊多拉她們邁步向前走去,走出十幾米後又突然折返回來,衝神遊天外的宙斯問道:“那啥,前邊咋走?”


    宙斯:“……”


    跟奧林匹斯的人說話就是有一點麻煩,雖然這幫家夥說的都是我們早已經十分熟悉的東西,但偏偏每次我都要在腦子裏翻譯半天才能搞明白對方說的什麽東西,就好像這次,我在路上用了好幾分鍾才終於把宙斯說的話翻譯成能理解的漢語:敢情他們終於找到了啟動那個古老母巢的辦法,不過可能是由於能量不足,母巢水晶的力量隻能讓一個人“成神”,於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的頭頭之間就爆發了狗咬狗的事件,隻是對方說到“進入神界”是怎麽回事我就有點想不明白了。


    至於那個憂鬱版的宙斯,我還是決定放他一條生路,從簡短的對話中我已經差不多猜到了一些真相,這八成又是一個在美好的妄想下熱血上頭想當救世主的可憐家夥,動機不錯,可惜腦筋不夠,從本性上來說的話卻算不上什麽壞人,現在對方已經變成了普通人,我也就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還是讓他活著贖罪吧。


    按照宙斯指點的路線,我們從一條隱蔽的緊急通道進入了這座基地的地下深處,由於基地是和它下麵的希靈母巢遺跡緊密相連的,因此隨著不斷深入,事實上我們已經進入了那座古老母巢的內部,但是雖然深處超級先進的希靈建築裏麵,這條道路卻明顯和我們一路過來的高科技走廊有著完全不同的風格,與其說這是位於高科技基地裏的緊急通道,倒不如說是一條古老神殿裏的隱蔽走廊,不論是四周的石質牆壁還是我們腳下那些刻畫著詭異花紋的黑曜石石磚,以及隨處可見的神秘壁畫,這裏處處都體現著一種糅合了各種宗教崇拜和唯心主義的風格,讓人看過之後不由感歎,這裏果然不愧是邪教組織的大本營,而在這些風格古怪的壁畫上,雖然刻畫了不少傳說中的魔獸或妖魔的圖案,但卻惟獨缺少了神明的形象,不用說,這也是奧林匹斯“吾即為神”思想的體現。


    在通道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潘多拉突然站住,然後轉身指著旁邊的一幅壁畫向我匯報:“高能反應。”


    “別……”


    “轟!”


    我已經對潘多拉的開門方式徹底無語了……這丫頭是一點都不怕塌方啊!


    “精確計算了攻擊出力,”潘多拉收回手炮,繼續用機械化的聲線說道,“能量擴散為零。”


    好吧,我就當潘多拉知道輕重好了。


    被潘多拉轟開一個大洞的牆壁後麵露出的是一個巨大的石質大廳,在某蘿莉那連木乃伊都能嚇跑的大動靜攻擊下,隱秘潛入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好吧,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一點隱秘的意思,我們就那麽大搖大擺地進入了這間處處透漏著“邪惡大本營”味道的陰暗大廳之中。


    “從坐標上看,這裏應該位於母巢的機房位置,”珊多拉在我旁邊自言自語著,“奧林匹斯最核心的地方也隻可能是這裏了。”


    在轟開暗門之後,維斯卡和潘多拉就已經切換成了戰鬥模式,兩個小小的女孩身著一模一樣的銀白色戰袍,如同一個人和她的影子一樣走在我們前方,合金戰靴踏在地上發出了有節奏的哢噠聲,在空曠的石頭大廳裏不斷回響。


    這間黑沉沉的大廳在宙斯口中被稱為“神之議會所”,雖然有著這樣光輝的稱號,這裏卻和神聖一點都沾不上邊,有的隻是牆壁上模模糊糊的紅色宗教浮雕以及刻畫在大塊的石磚上的怪異文字,你要說這裏是召喚惡魔的試驗場我還更相信點。


    我正好奇地研究著地上那些象形文字一樣的扭曲符號的時候,維斯卡突然在前麵招呼起來:“發現兩個人,已經死掉了!”


    我和珊多拉立即趕了過去,果然發現在維斯卡的腳邊倒著兩具身穿黑袍的男性屍體,一個是一名幹瘦的黑人老者,臉上刻畫著古怪的金色符號,另外一個則是一名身材微胖的歐洲男子,從他們身邊散落的麵具碎片可以看出來,這兩人應該也是奧林匹斯的領導人。


    根據美杜莎提供的情報,奧林匹斯的最高領導人一共是六名,而目前為止被我們確認的已經有五人,除去一開始莫名其妙但很有可能是準備拉風出場結果被潘多拉不小心一炮轟死的波塞冬、狂妄自大自我催眠到有點神經兮兮但結果被維斯卡的把妹……咳咳,幻想殺手……咳咳,總之是異能無效化能力給死死壓製最後被幽能重狙一槍爆頭的哈迪斯,以及剛剛遇到的憂鬱感傷大叔版宙斯之外,還有兩人就是目前倒在這裏的龍套甲和龍套乙了,排除掉他們之後,再根據宙斯提供的情報,我們已經可以確認那最終勝出的人是誰:阿爾忒彌斯。


    這並沒有出乎我的預料,盡管“阿爾忒彌斯”這個名字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不過在宙斯向我們坦白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被我列入了高危名單裏麵。


    這個擁有著月神稱號的家夥可以說是整個奧林匹斯組織最神秘的一個人,連宙斯都不知道對方從何而來,目前唯一已知的,就是對方的性別為女性,至於這個女子的年齡,樣貌,能力,來曆,統統都是未知的謎團,而且根據宙斯的交代,這個女人也並非奧林匹斯建立之初的成員,她第一次出現是在大約兩年前,那時候奧林匹斯還隻是一個致力於研究上古希靈遺跡並嚐試以此來提升異能者力量的普通組織,雖然也以獲得更加超人的力量作為目標,但那時候的奧林匹斯還沒有異想天開到想要成神,直到那個神秘女子的到來,奧林匹斯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宙斯在睜眼說瞎話,像奧林匹斯這樣的組織,會允許一個來曆不明甚至連樣貌都不明的可疑分子成為組織裏的領導人物嗎?


    但到了最後,宙斯描述中的很多矛盾之處卻反而讓我打消了疑慮。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已經回憶不清阿爾忒彌斯到來之後的這兩年間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麽東西,雖然他覺得自己的記憶本身沒有任何錯誤,但隻要一涉及細節,那些記憶片段就會變得模糊不清,而且是以一種絕對不會引起人警覺的方式從自己的腦海中逐漸消散,讓人產生了“哦,那件事記不起來也挺正常的吧?”這樣絕對不對勁的想法,甚至在向我們交待這些事情的時候,宙斯的臉上也一直保持著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消說,這是某種精神係的能力在作怪,這樣看來,整個奧林匹斯恐怕也是被當成槍使而已,真正想要獲得希靈力量成為神明的,應該就是那個阿爾忒彌斯沒差。


    在兩名倒地身亡的奧林匹斯首領身邊不遠處,我們發現了一個刻畫在地上的銀色六芒星圖案,那凹陷下去的線條裏麵似乎傾注了某種能量感應物質,此刻正在不斷地發出脈動的白色光暈,星星點點的銀白色光點依照某種規律遊走在六芒星的幾道最主要線條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意義,而在六芒星內部的十一塊空白區域中,則用金色的顏料繪製著星座一樣的圖案,根據我的觀察,那應該是……反正說了你們也不懂……


    除去這個正在發光的六芒星陣之外,整個大廳中再無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殺死了最後的兩名同伴之後,那個阿爾忒彌斯明顯沒有在此停留,不過按照宙斯交待的情況,這地方應該沒有別的出入口吧?她究竟上哪了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密室殺人事件……呃,似乎沾不上邊。


    “或許,還有一個出口就是這個鬼畫符一樣的盤子?”


    珊多拉皺了皺眉,抬起下巴指點著地上正在發光的六芒星陣,這個承載了多少奇幻傳說人類夢想魔法奧妙在西方奇幻體係中簡直擁有和東方的太極八卦一樣地位的神秘圖案,在我們高傲的希靈女王眼中,竟然就是一個盤子……


    我應該說珊多拉對盤子筷子之類的東西執念實在太過深重了嗎?


    通過共享的感知觀察著這個大廳的西維斯幫我做著分析:“這個圖案本身沒有任何空間能量波動,表麵的線條也不具備連接成能量回路的結構,除了下麵有一個放置著三維成像係統的豎井之外,在雷達的有效範圍內也未發現任何隱秘通道,抱歉,長官,我們無法分析這個圖案成為傳送口的可能性。”


    “哥哥大人……”


    正在我這裏考慮著阿爾忒彌斯會不會已經白日飛升破碎虛空或者幹脆度劫失敗已經被高壓電劈成高碳粉的時候,維斯卡突然出聲了,她一邊輕輕地拽著我的衣角,一邊指著地上的銀色六芒星說道:“這些星座……可以讓西維斯從資料庫中找找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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