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今天下午就有慶祝儀式,淺淺跟林雪這樣兒唯恐天下不亂的行動派二話不說就開始行動,去梳洗打扮去了,要不說女人真是種很難理解的生物,她們總是可以為了出門十五分鍾的事情楞是在家打扮上半個小時,哪怕是淺淺這樣的奇葩女孩也有擺弄自己頭發的愛好,反正我是不能理解這種行為的。不過身邊也有不用準備的,比如從沒有刻意打扮自己的習慣的珊多拉,她正在忙著向菲娜詢問那個亞特蘭蒂斯新生兒的事情,好在過去給對方父母驚喜的時候有備無患。


    一番詢問之後也沒什麽要注意的,不管一個社會中有多少階級,新生兒的出生總有一點很公平,那就是誰先生出來就算誰的,絕沒有為了趕上新世紀的第一塊紙尿布就讓領導先生的情況出現——那簡直太不科學了。即將接受祝福的新生兒是個普通的亞特蘭蒂斯平民,她或者他(菲娜也不太清楚小孩子的性別,這個習慣計算數字的機械女王對這些有點感性的東西不感興趣)的父母是奧林匹斯山腳下一個小神殿的守衛,家庭成員從上到下都平凡的很,唯一不平凡的就是這個幸運的孩子即將享受到亞特蘭蒂斯新紀元的第一塊紙尿布了。


    “當年為了適應戰爭,舊帝國對他們的生殖係統也進行了改造,”珊多拉頗有點感慨地說道,“亞特蘭蒂斯人的孕育周期很短,胚胎在母體中能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發育到相當成熟的地步,而且誕生的時候就會有基礎的行動能力。這樣說或許有點不合適,但他們孕育出來的下一代真的簡直如同野獸一般有著強大的適應力,將一個亞特蘭蒂斯嬰兒和一個剛出生的老虎一起放在原始森林裏,最後活下來的隻能是那個嬰兒。他們的新生兒甚至在誕生之後的第三個月就要開始體能刺激了。”


    我也在已經更新過的公共數據庫中查詢亞特蘭蒂斯種族特性的資料,對珊多拉說的這些東西也看到了更詳細的說明,那些東西讓人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舊帝國對他們進行的改造簡直達到了徹底工具化的地步,為了保證人口,縮短他們的生育周期,為了保證每個亞特蘭蒂斯人都有強悍戰鬥力,在三個月的時候就給他們的新生兒注射催化劑,為了讓他們中出現更多的擁有相當於軍官級使徒力量的“次神”,將隻有六個月的新生兒放在擁有超劑量輻射的水晶艙室中。最終亞特蘭蒂斯人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強大碳基兵器,他們隻要兩個月就能孕育一胎嬰兒,一歲大的孩子就能學會殺敵,三歲以後仍然無法在和猛獸的搏鬥中取得勝利的孩子會被烙上恥辱印記。每個亞特蘭蒂斯人的一生都是在學習戰鬥和參加戰鬥中度過的,他們的軍旅生涯從第一次獨自站立開始,到再也無法站立而倒在戰場上結束,怪不得上次去英靈殿的時候列奧尼達跟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任何一個斯巴達人都禁受不起他們的操練。”


    當時我還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個意思,現在明白了,看來列奧尼達應該經常找亞特蘭蒂斯巡邏兵蹭酒。


    “好了沒?準備好就出發吧!”我伸著脖子朝二樓喊了一句,心說平常總是馬馬虎虎大大咧咧的淺淺今天怎麽也這麽有女孩子自覺起來了,平常她可是沒心沒肺出圈的家夥啊。


    “來了來了!”淺淺一邊嚷嚷著一邊出現在樓梯口,華麗麗地一甩腿坐在樓梯扶手上瀟灑地滑了下來,滑到底的時候順便砸飛了扶手底端的裝飾用金屬球,金屬球則順便砸飛了在客廳裏跑來跑去的莉莉娜,“阿俊真是的,怎麽也是要去參加人家的慶祝會嘛,至少也得打扮一下是唄?”


    沒想到我家淺淺竟然還有這個心眼了?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活力少女。


    “要不你怎麽好意思跟人家蹭飯吃嘛!”


    我錯了,我從三十三個字符之前就錯了,我壓根就不應該相信淺淺的思路!


    姐姐大人覺得應該給對方一個驚喜,於是出發的時候就沒通知阿瓦隆那邊,當我們浩浩蕩蕩一家子奔赴妖怪鎮的時候,這裏正是一派熱熱鬧鬧歡天喜地的氣氛。古樸自然的小鎮子旁邊被妖怪們蓋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築,有一個特別個大的大禮堂,這個可能是給那些平均身高三米的亞特蘭蒂斯人準備的,還有一個用石頭搭建起來的十幾米高的方形高台,這個就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了,遠遠地能看到有很多妖怪們在這個台子上忙上忙下,八雲藍上躥下跳地在石頭縫裏蹦來蹦去,可能是指揮什麽,之前聽紫說這頭狐狸娘正在家閉關長尾巴,現在看上去她應該還沒到出關的時候——藍的九條尾巴裏麵有三條半都打著蔫,上麵的絨毛還發白呢。


    我在人群中搜索到了同樣尾巴絨毛參差不齊的橙喵,心中一聲長歎:養個倒黴孩子真是……這個真心比水銀燈還能鬧騰啊。


    前麵的隻是地麵上的景象,天空還有更加壯觀的玩意兒:亞特蘭蒂斯浮空城已經運行到妖怪鎮上空,現在看著好像是在懸停,它底部的機械結構從泥土和巨石中延伸出來,在浮空城下麵投影出很多花紋一樣的東西,我觀察了一會,發現下麵的妖怪們其實是依照這些花紋在下方的大禮堂和石頭平台上忙碌的,每當有新的花紋和指向光束出現,就會有一大群妖怪歡呼雀躍地跑到指向光束標識的位置,熱火朝天地一陣忙碌,伊吹萃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力氣大,一個人扛著大堆石板如一陣風般在現場跑來跑去,因為個子太小,一開始我還以為那些石板是在淩空懸浮……


    而那些身材異常高大的亞特蘭蒂斯巨人就在一群群被襯托的如同小孩子一般的妖怪中間走來走去,指導後者建造平台或者親手布置一些關鍵的儀祭用品,別問我為什麽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是儀祭用品:地上的包裝箱上用半米高的字寫著“祭祀專用”四個字呢。


    我沒想到亞特蘭蒂斯人的慶典竟然會有這麽多妖怪過來幫忙,一開始我在阿瓦隆看到很多妖怪忙忙活活地給亞特蘭蒂斯蓋東西並沒怎麽在意,還以為這又是這群歡樂的家夥找到了新玩意兒而熱鬧起來,但現在看來,他們完全是將亞特蘭蒂斯的慶典活動當成了自己的大節日,特別上心的樣子。


    “哇!你們來了!”


    正當我們在工地遠處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觀察妖怪們給這裏的建築收尾的時候,一個冒冒失失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我詫異地回頭,視線中出現了個正舉著一盆子冰塊,個子小小的小女孩,水盆下麵露出了對方閃亮的藍色大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們一家子。


    矮矮的小個子,藍色的冰翅膀,冒冒失失的舉動,還有腦袋上頂著一大盆冰棍跑來跑去的習慣,不用說,眼前這位是琪露諾。


    我們跟這個腦筋不怎麽好使的冰妖精打了招呼,然後自顧自地一人從她的大盆裏拿了根冰棍,盡管外界現在是寒冬臘月的天氣,阿瓦隆和影子城這邊卻正在用著溫暖初夏的主題包,再加上我們一家子也不怕倒牙,琪露諾的冰棍眨眼間就被瓜分了一般下去。


    “多吃點,這可是金蘋果的,”我一邊吃一邊給林雪手裏也塞了一個:“當年海格力斯為這破玩意兒差點讓人操練死。”


    琪露諾愣愣地看著一群人二話不說就先搶了自己一半的商品,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哇哇大叫著跟我要錢:這家夥倒是知道,一群人出現的時候裏麵負責掏錢的永遠是爺們。當然也有可能純粹是因為我站的離她最近。


    我用了大概七秒鍾讓琪露諾以為我們已經給過她錢了,後來還是姐姐大人看不過眼,塞給可憐的圈兒九一把零錢,總算讓這個笨蛋不至於血本無歸,而就這麽一打岔,琪露諾突然困惑起來,她腦袋上頂著盆子繞著我轉了一圈:“對啦,你們是來幹什麽的?”


    “噓!”淺淺立刻給琪露諾做出個噤聲的動作,“我們一會悄悄進去,你可不要聲張……”


    琪露諾傻乎乎地點了點頭,我們剛一鬆懈,這家夥就把盆一扔,嘰裏呱啦地大叫著衝向施工現場:“不好啦!!房東來收保護費啦!狐狸狐狸!抓違建的來啦!!”


    我在後麵氣急敗壞地一邊追一邊嚷:“我勒個去!誰教的這小混蛋這些東西?!”


    琪露諾一陣沒頭沒腦的大喊算是讓我們悄悄地進村的計劃泡了湯,別看個子不大,這家夥的嗓門可真是不一般,她一嗓子過去差不多所有人都聽見了,一群妖怪就跟地震的時候從金字塔上滾下來的石頭一樣紛紛從高台和大禮堂的頂上滾了下來,一溜煙地做鳥獸散,而我們幾個則在幾秒種後被幾個熟悉的家夥為了好幾圈兒,靈夢,藍,萃香,幽幽子,妖夢,還有好些個亞特蘭蒂斯人,比如阿瑞斯和他那個比我大三四圈的閨女,八雲紫倒是沒有出現——她可能還在冬眠呢。


    幾個妖怪少女裏麵比較熟絡的幾個湊上來跟淺淺她們打招呼,嘻嘻哈哈鬧成一團,而我的視線則習慣地落在藍身上:她那一堆金黃色的大尾巴總是聽引人注意的。注意到我的視線,藍立刻緊張地伸手捂住身後,大尾巴唰地收縮成一個大粽子:“那個……毛很快就長出來了!”


    這是狐狸娘覺得尾巴被發膠粘成這樣感覺害羞了,她的羞點挺奇怪的,這家夥在剛被我們撿回來的時候曾經在房間裏裸奔過一次,而且現場還有我這麽個男人,結果這頭狐狸一點事都沒有,而現在,她隻是尾巴上的毛被粘掉一些,在別人的視線下竟然會害羞成這樣,這實在讓人不得不感慨物種差異是多麽奇怪的東西——其實我覺得藍現在的尾巴也挺好看的,盡管不如原來毛茸茸的那樣好玩,可其中三個仍然留著點劍塚痕跡的尾巴怎麽看怎麽富有黑色哥特金屬色彩,這年代有人給臉上打孔的,有給鼻子上穿環的,有給後脊梁上插釘子的,這頭狐狸給尾巴上裝二十四聯裝的三棱軍刺出去說自己是行為藝術家不也一樣麽……


    我這頭滿腦子跑馬,藍已經快不敢抬頭了,狐狸妹子就連耳朵都軟趴趴地垂了下來,良久才低聲嘀咕了一句:“你們是來查違建的嗎?”


    眾人:“……”


    我們趕緊申明了來意,表示自己是想看看那個亞特蘭蒂斯新生兒,這立刻讓阿瑞斯有點局促,兩米八的巨人(在我們眼中而已,阿瑞斯放在其他亞特蘭蒂斯人中其實都算二等殘廢的個子了)竟然拘束地搓著手,小聲嘀咕的模樣如同做錯了事的小學生:“這個隻是我們的小聚會,沒想到大神會親自降臨。”


    想必在阿瑞斯看來,一個亞特蘭蒂斯平民的孩子誕生,即使這個孩子有再多特殊的地方,也不過是他們這些“仆人”之間的慶祝而已,怎麽也不應該打擾到“大神”,這應該也是其他亞特蘭蒂斯人最常見的想法,說到底,隻能說是舊帝國對他們的統治和改造太到位了,不過我我們這幫人可沒這種麻煩的階級觀念,莉莉娜上前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阿瑞斯的小腿肚子(再往上夠不著了),笑嘻嘻地說道:“好啦好啦,看時間洗禮也快開始了吧?今天這可是個幸運兒,能得到本神官的親自洗禮和女神大人的親自祝福哦!”


    阿瑞斯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趕快領著眾人向那個露天的大平台走去。


    剛才我們到的時候妖怪們就已經在對現場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了,將那些龐大無比的儀祭用品擺放在祭台上,在某些地方寫下祝福性的禱文,下一步就是將新生兒從“暖房”中接出來,送到儀祭平台上,在路上阿瑞斯耐心地對我們解釋著這個儀式的流程,這是個有點古怪,但也很讓人好奇的儀式,就連總是安靜不下來的淺淺都聽得津津有味。妖怪們最先建造起來的那個大房子被稱作“暖房”,新生兒和其母親就在暖房裏,他們要在裏麵呆整整七十二個小時,暖房裏麵有清潔的食物和在幽能水晶旁接受過照射的“聖潔之水”(好吧,我覺得那種發藍光的液體應該算輻射水了),在此期間,任何人都被禁止進入暖房,據說這個過程是要讓新生的孩子隔絕凡間的一切邪惡,三天之後,亞特蘭蒂斯人的嬰兒就會獲得完全的免疫力和環境適應力,這時候他們就認為孩子已經以純淨之軀封閉了自己的靈魂,可以抵抗凡間的邪惡了,於是新生兒將被送到暖房正前方的洗禮台上,接受下一步洗禮。


    而我們到來的時候,正是一切準備就緒,新生兒即將接觸第一道陽光的前幾分鍾。


    我和珊多拉還有家裏一幫子人都被當成了最神聖的貴賓,被請到洗禮台上,站在原本應該主持儀式的祭祀團所站的位置,而在我們身後,已經站著三個巨人。


    宙斯,哈迪斯,還有波塞冬。


    這三位舊帝國製造出來的最強大的碳基戰士以十米高的巍峨身軀給了我很大壓力,這個壓力是間接的,首先他們給潘多拉姐妹壓力,然後潘多拉姐妹給我壓力——後來我強行要求他們坐下,盡管這三兄弟一直表示在這種儀式上坐在大神旁邊是大不敬的行為,可他們坐下至少能讓潘多拉姐倆的腦門溫度下降一點。


    “小孩呢小孩呢?”


    莉莉娜安靜不住地在無比廣闊的平台上上躥下跳,周圍一圈莊嚴肅穆的亞特蘭蒂斯祭司和大氣都不敢喘的妖怪們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主持儀式的黑衣祭司本來還想按照祈禱文多說點什麽,這時候看到我給他打眼色,隻好無奈地聳聳肩,一切從簡地讓人趕緊把新生兒和孩子的母親帶上來,莉莉娜在旁邊已經抓耳撓腮地語無倫次了:“趕緊抱上來讓我看看!長這麽大我還沒看見過嬰兒呢!讓我看看是方的扁的……”


    她話音剛落,一隊助理祭司終於從平台下走了上來,他們都穿著在正式儀祭場合下必須穿戴的黑色長袍和銀白色麵具,而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則是一個年輕的亞特蘭蒂斯女性,顯然她就是孩子的母親。這位幸福的新任母親麵色紅潤,容貌和所有的亞特蘭蒂斯人一樣端莊秀美,她步伐有力,雙目有神,根本看不出是幾天前剛進行過分娩的樣子——好吧,這是舊帝國生化技術的勝利。


    新生兒的母親擁有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榮譽,而跟在她後麵的則是孩子的父親——鑒於那是個身高達到三米一的帥哥,我決定不對他多費筆墨了。


    再後麵跟著的,才是抬著兩個金色小塌,平穩地走上平台的祭司們。


    兩個小塌?


    我的視線頓時集中在那兩張一模一樣的小床上,阿瑞斯看到了我的疑惑,立刻彎腰低聲解釋:“神,一個靈魂降臨在兩個軀體中。”


    莉莉娜翻了個白眼:“雙胞胎——你們說話就不能別這麽神神叨叨的?”


    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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