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失去孩子,一樁又一樁的事急急趕來,而他逃了。


    即使在怎麽不想承認,他心裏也清楚來言城說是看章曉,何嚐不是對自我的一次放逐?


    他,崔浩,竟然有些承受不了所謂的“婚變”。


    或許,也有那麽些不甘,想看看那個女人一離開他就奔來的城市究竟有什麽魔力。


    其實,言城這個城市他並不是太陌生,畢竟作為z國的國都,他們這種大家族生意要想好,少不得要跟這裏打交道。何況這裏還有一個他放不下的死黨呢?


    隻是,以前多是行色匆匆,奔便而來,攜利而去。


    沒成想,這麽快,他又要踏上帝都,卻不是再為了照顧那些所謂家族的生意。


    而是為了他自己,隻為他自己。


    事實證明,吸引人的不是城市,而是人。


    韓薇在這裏找到了另一個男人,另一個願意一心一意照顧她的男人。


    那時他剛剛要坐上來言城的飛機,卻在接到手下報告時,一下子愣住了原地。


    直到飛機起飛,化為藍天中漸漸模糊的一點,他才真的相信,有些東西確實失去了。


    反應過來,他馬上買了下一航班的飛往言城的票。說到底,他也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


    那時的他,一舉一動或許都在靠著多年的本能吧。


    來了言城,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他忽然有些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


    幾乎機械地按下了組號碼,卻在手指放在撥出鍵時,驟然回了神。


    苦笑著,刪除了那組爛熟於心的號碼,簡單的動作卻消磨了他所有的力氣。


    然後,有氣無力地給了自己死黨一個電話。


    卻沒成想,章曉這小子居然沒來接他。


    要知道,上飛機前他就打過招呼了。


    也罷,難不成沒個熟人,他崔家家主還找不到一個喝酒的地方?


    言城,可是有著魔都之稱啊!


    就讓他看看這個地方有什麽魔力吧?!


    找了個酒店扔下了行禮,就起身開車朝最近的一個酒吧行去。


    他去時倒也早,酒吧裏沒幾個人。


    這裏的環境倒是很對他的胃口,清幽而安靜。


    或許用這個詞形容酒吧不太恰當,但是這個叫“藍宇”的酒吧真的很特別。


    黃昏那淺淡的光暈射進屋子,給邊角的盆栽平添了層金。


    調酒師動作優雅地調著雞尾酒,顏色絢麗的液體在他手中不停變換。


    酒吧裏除了他就有幾個喝酒的,而他們西裝革履動作優雅地仿佛在赴一場宴會,就連說話聲都被壓的很低,好像怕驚擾了正在播放的輕音樂似的。


    挑了個最角落的地方坐下,他想,這個地方他倒是找得不錯。


    卻沒成想,這裏倒掀起了他與另一個人的糾纏。


    跟章曉通電話時,他自認為還是比較清醒的。


    隻是隨著一杯杯酒被灌下肚,他的頭越來越迷糊。


    然後,他看到了什麽呢?


    他看到了韓薇。


    是的,他看到了韓薇對著他笑,就像每次她做了壞事撒嬌時那種壞笑。


    不知怎地,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他記得他想抱住眼前的人,卻沒成想,起身時太過不穩,差點摔倒。


    而韓薇的力氣怎麽變得這麽大了呢?


    竟把他一把抱了起來。


    後來的混亂在他腦海裏並沒留下太大印象。


    他隻記得渾身痛的厲害,尤其是下身仿若被人狠狠用了刑。


    他好像求了饒,又好像沒有。


    等他徹底清醒,已是隔天。


    一醒來就看到章曉一副天塌了的哭樣,他想笑笑的,卻在發覺身體的不對勁時僵了臉。


    隨後章曉和秦子風的糾纏,讓他沒空去糾結自己與韓薇的事情。


    或許,這也是他刻意的結果吧。


    刻意地不去想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若無其事地周旋在言城的上流社會的奢靡圈子。


    順道給姓秦的家夥添添堵。


    從第一次見到那個家夥,他就覺得熟悉。


    不是說對方那跟“笑麵虎”一樣的性格,而是對方看章曉的眼神。


    很久後他才明白,當初他的父親看他的母親就是一樣的眼神。


    那時,他才知道以前韓薇為什麽會常撫著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他愛韓薇,卻不是對方想要的那份愛。


    拚命地讓自己忙起來,按他們圈子一哥們的話就是,那些多愁善感是娘們的特權,當你被老子操練地連吃頓飯都跟打仗時,那還有空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又不是閑的dan疼!


    事實證明,忙確實有效,但是也不是太有效。


    若不是一來言城就讓他遇到個“仇人”,或許他可能忙完的深夜就跑去韓薇那裏站崗了。


    居然敢碰他,崔浩心裏狠狠給對方紮著針,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他。


    人模狗樣,還敢他眼前跟沒事人似的晃!


    他要不報這個仇,枉為崔家當家!


    卻沒想,兩人一糾纏上倒叫他頭痛了。


    不是沒想過抽身,但是不知是不是纏的太緊,即使說著離開,糾在一起的藤蔓不僅沒鬆反而繞的更狠了。


    下意識地看了眼被自己禁錮在懷裏的人,此刻對方已經熄了掙紮的心思,一張臉青白青白的,唇上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藍晨,別鬧了!”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的語氣稱不上好。


    想起對方提到的替身什麽的,他第一次有了學章曉的衝動。狠狠揪揪頭發,是不是煩躁真的能少很多?


    當然,他麵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卻是不露分毫,隻是擁著藍晨的胳膊明顯加大了力氣。


    “鬧?你覺得我再鬧?”藍晨聲音有些尖利,眸底一片冰冷,臉上卻帶著笑,“崔浩,我倒是小看你,論起陰險狡詐厚臉皮來,你可是祖宗級別的!”


    “還有麽?”崔浩挑了挑眉,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耐心好得不像話。


    “有,當然有。不知道崔少爺你,上我幾次才肯把錄像給我?”藍晨撩了下略長的劉海,唇角噙著笑,眉宇間卻是深深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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