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粉是什麽,顧婉身為大夫,自然知道。


    “附子粉本能回陽救逆,補火助陽,散寒止痛,但對於孕婦來說,卻是大大的禁忌。”梅太醫說道。


    周氏也是生過兩個孩子之人,她知道的,附子粉於孕婦來說,那就等同於洪水猛獸,是萬萬不可沾的。


    真是想不到,在這王府裏,竟然有人敢下這樣的毒手。


    顧婉也是想不到,竟會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幸好王妃沒有喝下這個藥。”梅太醫搖頭歎息一聲,如果喝了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輕則小產,保不住腹中胎兒,重則母子雙亡。


    “附子粉是加入藥材裏麵一起熬煮的,所以辨識起來,才會更加困難。”梅太醫又接著說道。


    周氏一聽這話,早已火冒三丈,兩道寒劍一樣的目光,直直地向著小晴射了過去。


    附子粉是加入藥材裏麵一直熬的,那除了她,還能是誰?


    小晴早已被嚇得三魂掉了兩魂半,煞白著麵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不是我,不是我……”她驚恐的麵色,口中不停說著。


    “不是你還是誰?”半夏喝問一聲,王妃的藥裏在煎的時候就被加了東西,不是她還是誰?


    顧婉沒有立即表態,而是看向梅太醫笑道:“有勞梅大人了。”


    說著這話,便讓忍冬將他送了出去。


    梅太醫才一走,周氏便拍桌而起,怒而喝道:“下作的小蹄子,你說,為什麽要這樣做?”


    顧婉是如何對待底下的丫頭們的,她全都看在眼裏,沒想到她們不但不知道感恩,竟然妄圖加害於她。


    如此刁奴,有何可姑息?


    小晴被嚇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口中一直說著“不是我”“求王妃饒命”之類的話。


    顧婉一直沒怎麽說話,她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晴,突然問道:“藥是你親手煎的嗎?”


    小晴聽她如此問,渾身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就是吧,肯定是你下的藥。”半夏生氣地說道。


    這個小晴是和她一起從蘇府出來的,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當初顧婉在王府裏弄了一個小藥房,她自己要用的藥,大多數也是從小藥房裏直接拿的。這些藥,還是她親自去拿的,她絕對沒有動過任何手腳,那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附子粉肯定是在煎藥的時候被加進去的。


    藥是小晴煎的,難道她還能抵賴的了?


    她就不明白了,她們作為王妃餓的陪嫁丫頭,如果王妃不好了,她們還能有好日子過了?


    “你說,為什麽要這麽做?”周氏氣急敗壞地問道。


    有人還害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兒,那還得了?


    周氏想想都覺的後怕,幸虧半夏突然闖了進去,讓顧婉因驚慌打翻了藥碗,要不然的話——後果她不敢想象。


    然而,正當她如此想著的時候,卻聽顧婉問道:“你在煎藥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麽可疑之人?”


    小晴是劉氏當初給她的陪嫁丫頭,若說有人能指使的了她的話,那最有可能的,便是劉氏。但這個可能卻被顧婉在第一時間就排除掉了,劉氏對她,是真心的。況且,與她交好,對於整個蘇府來說,隻有利沒有害,她根本就沒有要害她的理由。


    如果不是她的話,那又是誰?


    小晴聽她如此問,滿是恐懼的心裏,恢複了一絲清明。


    她知道,這是顧婉在給她機會。


    但是,藥真的是自己煎的,周圍也沒有什麽可疑之人。


    一時間,剛剛看到的一絲希望,又變成了絕望。


    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想到當時有什麽可疑之人。


    周氏聽顧婉如此問,被她這一提醒,也反應了過來。一時生氣,竟是有些糊塗了。


    “你煎藥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嗎?沒其他人了嗎?”周氏問道。


    小晴本想點頭的,但眨眼之間,又變成了搖頭。


    “還有一個丫頭,我當時正巧鬧肚子,恰好那時候藥也煎好了,我就先去出恭了,回來之後才開始倒藥。”小晴說道。


    她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難不成,是那個丫頭動的手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她仍然不能免責,仍然要被重罰,但起碼證明了,下藥的不是她。


    在場的所有人麵色都凝重了起來,顧婉又問道:“是哪個丫頭?”


    小晴搖搖頭:“我不認識,就見她穿著府裏的衣裳,在那裏晾著籠布。”


    她是在廚房的院子裏煎的藥,當時正值午後,廚房裏的人吃完了午飯,都各自歇著去了,沒幾個人,隻有她和那個丫頭。


    當時她見那個丫頭在晾著廚房蒸東西用的籠布,便以為是廚房的丫頭,也沒怎麽懷疑。


    顧婉相信她說的是真話,這樣的事情,為了自保,她必然會將責任撇的越幹淨越好,如果真要是知道那人是誰的話,一定會告訴她的。


    “那個丫頭長什麽樣,你可看清了?”周氏又問道。


    小晴仔細回憶了一番,說道:“看的不是特別清楚”,說著這話,她小心翼翼地往顧婉看了一眼,“身形和王妃差不多,眼睛大大的,長得很是俊俏。”


    顧婉聞言,直接看向忍冬說道:“將府裏所有的丫頭都叫來。”


    忍冬忙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叫來所有的丫頭,讓小晴去認,且看看她能不能認得出來。


    顧婉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下藥之人抓住來。要不然,可不等同於在身邊放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傷害到她和她的寶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府裏的所有丫頭,小晴看了一遍之後,竟說全都不是。


    “王妃,已經全叫來了,一個沒落。”忍冬說道。


    顧婉點頭,目光在眾多丫頭的臉上掃視了一圈。


    都在這裏了,為何小晴卻說都不是?就算她當時看的不清楚,也該能找出幾個相似的吧?但為何,她全都一口否定了?


    顧婉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眾多丫頭,足有一百多個人,她們雖然穿著不同顏色的衣裳,但一看就能認出,的確是王府丫頭的衣裳。


    但突然之間,她的眼神被一處地方給吸引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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