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先還在金光那裏被問話的時候,月鬆就看見真鍋大尉帶著十幾個士兵和一條狼狗從昨晚被伢子殺死狼狗的位置開始了搜索前進。看著那隻眼露凶光的狼狗,月鬆大概有所了解了,真鍋帶著的這隻狼狗是公的,從這隻公狼狗在死去了的狼狗身邊的幾聲哀叫,就可以判斷出被伢子殺死的是一隻母狼狗,八成還是小情侶或者是老夫妻呢。


    月鬆不禁替伢子捏了一把汗,人對付人還可以說假話,製造假象,即使是都被揭穿了,還有談的餘地。但是人與畜生之間,是很難交流的,何況伢子弄死了一個畜生的情狗,這個畜生肯定會不遺餘力地複仇。


    真鍋帶著狼狗和隊伍才出發了不到二十分鍾,月鬆就聽到了狼狗的叫聲,這種叫聲明顯是在向主人報告發現了痕跡,嗅到了氣味。這也符合月鬆對伢子的判斷,山林雖然大,可是伢子不會跑得太遠,這小夥子心善,直到隊長他們手裏沒有武器,隨時有被鬼子識破並被屠殺的可能,萬一走到了那一步,隻要自己走得不太遠,怎麽說也是可以過來攪和一下。再嚴峻的形勢,隻要自己能攪和一下,足智多謀的隊長就會找到辦法對付鬼子的。


    這麽說來,伢子的確就在附近,如果沒有狼狗,就憑著伢子的本事,藏在真鍋眼前,真鍋都未必能發現,可是有了狼狗了,有了一個急於複仇的狼狗了,一切都不一樣了,伢子的危險係數急劇上升。


    超哥隱隱約約聽到了狼狗的叫聲,超哥替隊長他們擔心,秘密行動的部隊,不能很好地潛藏,就是最大的敵人,如今,狼狗成了最大的敵人,可是從這裏超哥幫不上忙,別說狙擊距離了,看到看不見,聽也隻是隱隱約約的,斷斷續續的。繼續往前抵近,也不行,隨時都有可能被鬼子發現,作為狙擊手,隻有在關鍵時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才是最成功的狙擊戰。


    超哥決定還是不要貿然行動,繼續待在榕樹上耐心等候才是上上策。


    伢子躲在榕樹上,要說心裏不慌那是假的,沒有人不畏懼死亡,伢子還沒有娶媳婦兒呢,這麽年輕就戰死沙場,作為軍人倒也沒有太大的遺憾,可是作為普通的男人,還是有些心有不甘。


    真鍋大尉帶著士兵們,在狼狗的引領下,又發現了一處逃跑的潰兵留下的痕跡,不過這個痕跡真鍋看了之後,心裏不免有些打鼓。


    這是一處小泥坑,泥坑裏的黑泥雖然被認為的抹平了,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來黑泥被人動過。真鍋也並不是笨蛋,能做到大尉這個職務,雖然性格有些粗暴,但腦袋瓜子還是不算笨的。黑泥被人動過,說明這個逃跑的潰兵提前預想到了皇軍會用狼狗搜索,黑泥裏腐敗的植物散發出的複雜的氣味兒,是會影響狼狗的嗅覺的。


    真鍋站起身,向牽著狼狗的士兵往前一揮手,士兵牽著狼狗繼續前進。


    往前走了幾十米之後,又有發現,這次是一株新近被絆倒的狗尾巴草,這種草的莖稈很細,很脆,人在經過時,一不小心就會使之折斷。


    真鍋看著被折斷的狗尾巴草,臉上又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狼狗有狼狗的優勢,但是不能隻憑著狼狗去判斷,加上智慧的人的判斷,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


    伢子好半天沒有聽到狼狗的叫聲了,也沒有聽到鬼子說話的聲音,但是伢子並不認為鬼子不會在狼狗的帶領下,找到大榕樹下麵來,遲早找到這裏,也是伢子預料之中的,隻是,到了大榕樹下之後,鬼子的指揮官會怎麽決策,就直接關係到伢子能否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從距離上計算,再過最多十幾分鍾,鬼子們就要搜到大榕樹下了,伢子睜開眼睛,帶著萬般的留戀一般,從來沒有那麽細致地看著眼前的被樹枝遮擋著的仍然可以從樹縫裏看到的活人能見到的世界。


    趁著鬼子們還沒有到大榕樹下,伢子拉開三八步槍的槍栓,推上了一顆子彈,盡量調勻呼吸,等待著決定生死的那一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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