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仁帶著兄弟們倉皇趕到狗子的炮兵陣地的時候,陣地上已經遭到鬼子山炮無發炮彈的打擊了。鬼子發現敵人已經沒有再次攻擊,也沒有派兵過來追擊,就停止了炮擊,來了個以靜製動,全體守衛著車站,也不再做出反應了。


    “狗子呢?迫擊炮呢?”冷酷仁站在二十多米之外,看見狗子剛才的炮兵陣地被鬼子的山炮炸了幾個大坑,既沒有看到狗子和炮班的弟兄,也沒有看到被炸殘了的迫擊炮。


    “營長,我們在這兒呢?”狗子從十幾米外的草叢裏爬起來,向冷酷仁招手。


    冷酷仁定睛一看,狗子和三個兄弟,身上除了幾根草之外,不僅沒受傷,而且臉上也是幹幹淨淨的,就迫不及待地問:“鬼子開炮的時候,你們就撤離了?”


    “那可不,迫擊炮跟山炮不一樣,山炮準備時間長一些,我都計算好了鬼子反擊的時間,您不是說過了,鬼子的炮用綠色油布遮蓋著的嗎,我估計就是山炮,迫擊炮不會放在外麵的。”狗子笑眯眯地說。


    “哎呀呀,別說了,趕緊撤吧,萬一鬼子那根神經不對了,又朝著這邊打幾發炮彈,誤傷到咱們了可就真的是瞎貓子遇見死老鼠了,走走,撤!”李副官催著喊著。


    “撤撤撤!”冷酷仁大聲喊著,兄弟們一溜煙兒就朝著西北方向撤走了。


    部隊急行軍了快二十裏地之後,兄弟們累得不行,冷酷仁瞧著兄弟們襲擊鬼子車站興奮勁兒過去之後的疲憊,對金蛋說:“金蛋,金蛋,傳令,部隊原地休息,坐下來喝口水,別累得虛脫了,大仗還在後麵呢。”


    “是,營長。”


    “回來,地圖給我。”


    “是,營長。”金蛋把地圖拿出來,攤在地上,這才跑步傳令去了。


    “老李,看看,還有多少公裏啊?”冷酷仁把卡冰槍擱在地上,喝了幾口水,點上一支煙抽著。


    李副官對著地圖看著,又拿著望遠鏡仔細尋找可能的參照物,接下來又按著地圖瞅了好一會兒,這才對冷酷仁說:“營長,我估計還有八十公裏的樣子。”


    “八十公裏?你確定是公裏不是裏?”冷酷仁煙都差點掉在地上了,手都跑抖了。


    “是公裏,確定不是八十裏。”李副官繃著臉答道。


    “我去,現在幾點了?”


    “營長,隻有你有懷表啊。”李副官指著營長的胸口說。


    “哦。”冷酷仁掏出懷表,看了一眼,“還有幾個小時就差不多天黑了,而且你看這天兒,不知道啥時候就會下雨,這八十裏,哦,不,八十公裏得什麽時候才能趕到啊,這鬼林子裏,雜草叢生,荊棘密布,白天都這麽難走,晚上怕是寸步難行。”


    “營長,你是糊塗了吧,明天還有一天呢。”李副官說。


    “啊?明天還有一天?哦。”冷酷仁深呼吸了幾口,穩了穩神兒,“對了,你不是負責後麵的嗎?怎麽就跟著我了呢?還有,段二呢?”


    “段二帶隊在後麵呢,這不是你命令炮擊人家鬼子車站,搞得捅了馬蜂窩,鬼子山炮一轟,你就帶著兄弟們找狗子去了,然後咱們就這個陣型一路狂奔,就到了這兒了。”李副官說。


    “哦。”冷酷仁像是如夢初醒一樣,這才想起來了打鬼子車站的事兒,狂奔令人血脈噴張,這血脈一噴張,人就跟著糊塗了,“好好歇口氣兒,還有,找個人去傳令,十五分鍾之後部隊繼續行軍,恢複到原來的陣型,山林裏鬼子雖然不常見,可是萬一又遇到一個荒木中隊,就咱們現在這個慌慌張張的隊形,被團滅的就不是鬼子偵察中隊了,而是咱們現如今的偵察排了。”


    “是,營長。”李副官大意一聲,轉身對身邊的狗子說,“狗子,你安排一個兄弟去傳達營長的命令。”


    “是,李副官。”狗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兄弟,大家都累了,於是狗子就自己起身傳達命令去了。


    休息了十五分鍾之後,冷酷仁看見段二帶著幾個兄弟走過來了,就對段二說:“段二,天黑前再前進四十公裏,不過還是要提高警惕,這兒距離密支那越來越近了,誰知道天上那塊兒雲會下雨呢?”


    “是,營長,我把腰子叫過來了,這家夥是狗鼻子,能聞到鬼子的味兒。”段二答道。


    “哈哈,你才狗鼻子呢,我這叫軍人敏銳的嗅覺,難怪你的排隻能偷偷地遠距離朝著鬼子開槍了,原來你的鼻子是象鼻子,長得那麽肥大,聞味兒卻不咋地啊。”腰子一手捂著另一隻受傷的胳膊說。


    “我不管你們倆誰是狗鼻子誰是象鼻子,腰子受傷了,衝峰槍是背在身上的,遇上緊急情況,來不及馬上對敵人開火,段二,你安排一個拿衝峰槍的兄弟跟在他身邊,確保安全。”冷酷仁經過休息也清醒了,站起身子,簡單整理了一下,準備繼續前進。


    “放心吧,營長,我就在他身邊,就我這步槍,近距離一樣一槍一個鬼子。”段二說完,拉著腰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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