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每每見到衛雲崢,月漓兮總有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


    此時,她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看他抬了椅子在她對麵坐下,目不轉睛盯著他手裏的酒壇:“今兒又帶了什麽好酒?聞著倒是挺香。”


    衛雲崢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今日你可有口福了,這是我埋了三年的醉笑美人。”


    月漓兮從他手裏拿過一瓶揭開瓶塞湊到鼻子邊深深吸了一口,朝著衛雲崢翻了個白眼,滿滿的鄙視,“明明就是桃花釀,還醉笑美人,這麽文藝幹什麽?”


    衛雲崢搖搖頭,一副“小爺不和你計較”的模樣,“土鱉,這叫風雅。”


    月漓兮拿著酒瓶仰頭朝嘴裏灌了一大口,豪氣幹雲如江湖兒女,看得暗衛們嘴角抽搐不已。


    滿意地砸巴著嘴,月漓兮似笑非笑看著衛雲崢,眸光瀲灩:“你才土鱉,這叫附庸風雅!”


    說罷,月漓兮甩了甩頭發,空著的手狠狠拍了拍胸前小土坡,一臉陶醉:“像我們這種江湖兒女,那叫快意恩仇!”


    衛雲崢看得嘴角直抽,要不是親眼看過這女人喝醉生夢死眼睛都不帶眨一眨,他還真以為她已經醉了。


    “喂月漓兮,這酒雖不及醉生夢死勁頭大,可也醉人,你可悠著點兒,別讓小爺給你收屍。”


    他也拔了酒塞狂飲大口,半眯著眼睛歎道:“快哉!”


    月漓兮笑著睨他一眼,仰著脖子繼續往嘴裏灌。


    衛雲崢突然麵帶追憶道:“上次我們一起喝酒,是多久以前來著?”


    月漓兮也不禁停下動作,皺著眉回憶。


    衛雲崢“噗”地笑了,“反正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月漓兮你居然發酒瘋哈哈哈哈……”衛雲崢想到那時情景,捧著肚子笑得癱倒在椅子上。


    月漓兮麵色尷尬一片通紅,恨不得把手裏的酒瓶扣到他腦門兒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咬牙切齒瞪著他:“不許笑!這是姐的黑曆史!”


    衛雲崢就跟磕了藥似的笑得一抽一抽,愈發猖狂。


    怒瞪他半響,最後,月漓兮也忍不住狂笑起來。


    放肆笑過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好像,有些悵然。


    “月漓兮,其實……”


    “衛雲崢,和你在一起,挺開心的,我覺得我們就像知己,有時候很有默契,你,懂麽?”月漓兮語氣有些急促,她眸光瞥向屋簷,像是怕失去什麽,連握住酒瓶的手指,都在慢慢極用力地收緊。


    衛雲崢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點一點流失,他的眸漸漸暗淡,有什麽情緒流轉。


    懂,他當然懂。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可是她從一開始就和他分得明確。


    他們是知己,不可能是戀人。


    多年以後他們是老友,不可能是夫妻。


    如果他在早點明白自己的心意,早一點遇見月漓兮呢?


    衛雲崢不是沒想過,可他知道答案,無論他有多早遇見她,她愛的人,也不會是他。


    有些事情,命中注定。


    是以,衛雲崢頗為嫌棄地嗤笑:“誰跟你是知己啊?”喝了一口酒,壓下心頭蔓延的情緒,衛雲崢眼睛微澀,垂下眸用玩世不恭的語氣道,“小爺一世英名,紅顏知己排著隊呢,你也乖乖排隊去,沒特權啊!”


    月漓兮忍不住笑出聲,眉眼彎彎。隻覺嘴裏的酒也多了幾分苦澀,她慢慢仰著頭,一口飲盡。


    衛雲崢隔著酒瓶看她,就好像隔了千山萬水,他眼中,難以言喻的寂寥。


    月漓兮,很久以後,我會同山同水把你一起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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