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慌忙把女孩扶起來,正色道:“我救你不是圖你的什麽,隻不過……隻不過……”林山無論如何也不敢把隻不過是因為於心有愧的話說出口。


    “隻不過什麽?”女孩好奇問道。


    “沒什麽,你說你的事兒。”林山道。


    “我叫許凝月……”


    “這名字挺好聽的。”飛蛇典著一張怪臉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女孩害羞低下頭,將思緒理了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憂傷的神情道:“我家住在鎮中心,爸爸開了一間超市,生意還過得去,可是自從五虎堂那個張石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那人本來是從監獄裏放出來沒多久。從去年七月份起,他糾結了手下的人,開始收保護費,他們讓爸爸每個月交五千的保護費,我爸是個老實人,報警又怕他們報複,於是隻好忍氣吞聲地每個月交錢。”


    女孩說到這裏眼淚已經有點泫然欲滴。


    “前幾月還好,後來慢慢生意好了,那些人貪得無厭竟然把保護費加了一倍,我爸氣不過就和他們爭辯,沒想到還被他們打了一頓,沒辦法,我爸隻好去報案,可是剛從警察局出來,就被他們派人捉去了鎮北的廢棄工廠,活活打死了……”說到這裏,許凝月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奪眶而出。


    林山體貼地遞了一張紙巾過去,道:“你哭,或許哭出來會更加舒服。”


    許凝月搖了搖頭,倔強道:“不哭了,人善人欺,哭一點用都沒有,我這一輩子要流的眼淚都在今天流完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哭了!”


    老五和飛蛇相對無言,均對這女孩的身世感到可憐。


    說完之後許凝月穩了穩情緒,繼續道:“我爸爸出事之後我和弟弟都不知道,就我和弟弟還有一個工人在超市,可是工人說爸爸出去警察局之後就沒有回來過了,我就開始慌了,弟弟還小,又是個殘疾人,什麽都要依仗我。我也說不上什麽,可就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過了幾天之後,爸爸的屍體被發現了。在親戚和街坊的幫助下,好不容易辦好了父親的喪事。那幾天白天往警察局跑,晚上回到家就做噩夢,夢到父親一個人哭醒了就睡睡醒了就哭,幾天之後警察捉到了張石,後來又說證據不足給放了。有一天弟弟發短信給我說沒帶鑰匙,我下去給他們,然後就被虎子他們抓去了……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操!收了保護費還想殺人滅口?”老五性子那是一個暴躁,一錘砸在櫃台上,硬是把台麵砸出一個洞來。“**,這質量也太差了吧,敢情沒過國家質檢的吧。”


    許凝月看到老五搞笑的樣子不禁破涕為笑。


    林山和飛蛇聽完許凝月的悲慘事跡,心中的怒氣不比老五小,但他們都忍著,要是找到張石,小姑娘不說話也要把他幹了。


    最冷靜還要數飛蛇這個老江湖,冷冷開口道:“凝月,你知道那家夥的平時出沒的地方嗎?


    “昨天他們捉到我的時候,我聽說他們會把錢送到九零酒吧,我想在哪兒應該會看到他。”


    “飛蛇,老五,我有一句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林山忽然道。


    “**,你小子平時不是有屁就放的嗎,這天怎麽扭扭妮妮像個娘們兒似的?”老五道。


    “你小子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林山罵道,看了一眼許凝月,又看了一眼老五和飛蛇,誠誠懇懇道:“就像你們所見的,凝月身世這麽慘,我們又一見如故,不如結為兄妹,大家相親相愛。”


    飛蛇冷冷道:“你確定?”言下之意是你不要因為內疚或者一時衝動做了傻事。


    老五也是個軟心腸,一看到女孩哭就什麽都答應了。


    麵對飛蛇的疑惑,林山一副堅決的樣子點了點頭,向著許凝月溫柔而又哀傷道:“凝月,如果你願意,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就是你的親哥哥,隻要我們在這兒一天,都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你願意嗎?”


    女孩剛剛說完不哭了,此時感動得一塌糊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將林山緊緊抱住,道:“我願意,我願意,你們都是好人,以後……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家人了。”


    林山和老五都笑了,他們以為自從逍遙昏迷之後就再沒有感受到的溫情此刻在心中流淌,現在多了一個小妹妹也讓他們又開懷又擔心,擔心的是萬一有一天她知道了殺死她弟弟的就是她身邊的這些“親人”,不知道她會所有什麽感想,至於飛蛇還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老五樂嗬嗬道:“既然這樣,就先叫一聲哥哥來聽一下吧!”


    許凝月漲紅了臉,道:“好像……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麽名字呢?”


    林山一拍腦門,“是啊!說了這麽久都沒給你介紹完我們呢,這是哥哥們的錯。”於是一個個給她介紹,喏,這個又壯又醜的就是“飛龍”,你看,那個一副臭臉的老頭子就是“飛蛇”,至於你眼前這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英明神武的就是“戰狼”。


    飛蛇和老五對於林山的介紹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許凝月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懂了,意思是都不是人!”


    三人頓時一臉黑線。


    看著眾人鬱悶的樣子,許凝月輕輕一笑,這是她這幾個月來第一次歡展笑容,此刻她好像突然忘懷了悲傷的回憶,這幾個人讓她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老五和林山尷尬一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初次認識,幾位哥哥都沒個你帶點禮物,希望你不要見怪啊。”林山訕訕道。


    “誰說沒麽禮物的?”飛蛇冷冷道。


    林山和老五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冷麵怪要搞什麽,隻見他從靴子裏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倒轉遞到許凝月的手上,幹咳一聲道:“初次見麵,飛蛇哥哥沒什麽好的東西送給你,這把匕首送給你吧,以作防身之用,女孩子,要好好保護自己。”


    此刻飛蛇冷峻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絲溫情,出來混得久的人豈非也要長期地掩蓋自己的真實感情,一旦流露,又豈非都比別人要洶湧?


    許凝月用力地點了點頭。


    林山認得這是上次從田霸手裏奪回來的匕首,沒想到飛蛇當初還想留作自己防身之用,此刻竟然大方地送給了許凝月,看來他也是從心裏開始接納許凝月。


    抬頭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老五道:“幾位大哥,請問你們餓了嗎,我都餓得肚子都扁了。”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肚子發出一陣打鼓聲,就連一向冷峻的飛蛇也不禁笑了,更不要說林山和老五。


    十分鍾之後,眾人來到樓下一個大排檔,林山和老五相視一眼,知道對方不禁想起來五山燒烤檔的歲月,飛蛇和許凝月自然是不知道,因為他們正忙著點菜。


    菜剛上來,桌子的另一邊兒已經堆滿了空盤子,那三個如狼似虎的男人還在不停地吃。許凝月的碗夾滿了各種菜,這些菜是他們怕她吃不飽硬要夾到她碗裏的。


    許凝月看了他們一眼,又是好笑又好氣,這三家夥加起來都**十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堪堪吃完,走出大排檔,林山對許凝月說:“你先回去吧,我們去就行了。”


    許凝月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她當然知道他們去哪兒,所以才想要一起去,現在她的表情也很明確告訴林山:“我也要去,不讓我去,我就哭給你看!”


    跟前幾次一哭他就投降相反,這次林山反而堅定地說:“乖,聽哥哥的話,你去了也沒用,我們還要分心照顧你呢,你說對不對?我們都是生麵孔,一完事了就跑回來,神不知鬼不覺。”


    許凝月微微失望,但也從了林山的做法,幽幽道:“我懂了,我一定會乖乖地等你們回來的,不過……”


    “我還是想親手給我爹報仇。”這句話還沒說完,林山和老五他們就已經上前截住了一輛出租車。


    十二分鍾後。


    “到了,這兒就是九零酒吧,十五塊謝謝!”司機大哥咂咂嘴道。


    “二十塊!不用找!”林山豪氣地掏出一張二十大元鈔票對司機道。


    “他***,老子以後有錢一定要買一輛加長林肯坐坐,媽的,坐得老子腰酸背疼。”不用說,說話的肯定是老五,隻因他身材高大,端的一個巨靈神,這樣的小的士是屈就了。


    幾個人現在就站在九零酒吧的門口。


    飛蛇在門口打量了很久,林山和老五奇道:“飛蛇,你幹嘛呢?瞅這瞅那的。”


    “你們不懂,我這是觀察有利地形,出來混也記住,任何時候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林山和老五心中暗呼慚愧。


    片刻之後,三人終於坐在了酒吧的一張空桌子上。


    酒吧很普通,就是零零散散地坐了幾個客人,空的桌子還真不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酒很快擺了上來。


    “是不是凝月記錯了呀,這裏的人都沒幾個像的。”老五有些疑惑道。


    飛蛇拍了他腦袋一下,沒好氣道:“笨蛋,難道壞人還會在額頭上鑿著“我是壞人幾個字嗎?先靜觀其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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