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感覺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替董萍接下這個案子,懲奸除惡,為她主持公道,替他報仇。


    可現在他不得不慎重考慮一下,自己剛到莊洛鎮還沒有上任就遇到這麽棘手的一件案子,而且這案件的主犯還是他管轄下的派出所所長,所以他更不能輕易做決定。


    畢竟自己剛來這裏,一切情況還不熟悉,萬一處理不到位的話,非但給董萍報不了仇,甚至還有可能讓他處在很被動的局麵。


    “林山哥哥,你說話啊,你到底什麽意思?”梁一熙搖著林山胳膊,低聲說道:“再說了,那個殺人犯還是你所管轄地方的所長呢,因此我覺得你更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林山苦笑一聲,看來這丫頭是打算賴上自己了,就算那個什麽朱要寶是莊洛鎮人,可當時自己不是還沒到這裏上班嗎,這怎麽又能算在自己頭上呢?


    這時候,離開的董萍又急匆匆返了回來,一臉緊張地說道:“兩位恩人,我忘了告訴你們了,你倆為了救我而得罪那夥人,我想他們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你們最好在下車的時候稍微把頭低一點,免得被他們發現而又找麻煩。”


    “謝謝大姐的善意提醒,我們一定會注意的。”林山微笑著回答道。


    “林山哥哥,你看董萍姐姐人這麽好,你就幫幫她嗎。如果連你都不幫她娘兒倆的話,她們一定會被那些壞人給打死的。”


    “丫頭啊,你是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難辦,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們初來乍到,連腳跟都沒站穩呢就想著去扳倒朱要寶這種地頭蛇,我覺得這有一定得難度啊。”


    “林山哥哥,你就不要謙虛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英明神武,我知道你高大威猛,我更知道你一定會打敗這些壞人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高帽子戴給林山,這讓林山感覺心裏很是舒服,當然,他並不會因此而飄飄然起來。


    “林山哥哥你到底幫不幫?”


    “不是我不幫,隻不過……”


    梁一熙冷哼一聲,勃然翻臉,“你個大騙子,你不幫就是不幫,不幫就是你沒本事,不要再找這麽些借口了。哼,我看不起你,你不幫忙是吧,那我給舅舅打電話,讓他派人過來處理這件事情。”


    林山一把奪過手機,如果讓一號知道自己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的話,免不了又得挨一頓狠批,“好了小魔女,真是拿你沒辦法,我答應管這件事了。”


    “林山哥哥好棒,林山哥哥萬歲!耶!”得到滿意答複的梁一熙奔著跳著去追趕董萍,並且把這個令人激動的消息告訴給了她。


    半小時以後,林山等一行人出現在了車站上,由於林山事先已經切斷了範勇團夥之間的聯係,所以在車站他們並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從車站出來以後,林山深深吸了口這裏的空氣,不得不說,這裏的空氣汙染很小,就是比城裏新鮮。


    “哇,林山哥哥,看來這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貧困嗎,你看這夜景很漂亮呢。”


    “你真以為那些貧困縣像新聞報道中那麽貧困嗎!”林山點了支煙,抽著煙解釋道:“跟你說吧,近幾年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發展,一些貧困縣也借此機會大力發展經濟早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貧困縣。隻不過有些貧困縣的領導不圖上進,覺得有了貧困縣這個帽子便是有了賺錢的路子,所以他們並不想摘掉這帽子而已。”


    聽了林山的解釋,梁一熙驚訝的說不出話了都,原來一個小小的貧困縣就有這麽多的名堂,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而董萍就對他倆的身份更加好氣了,隻不過人家不說,她也不好打聽。


    林山攔下一輛出租車,然後帶著梁一熙等人去了縣人民醫院,給孩子和董萍包紮了一下,等這一切完成以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在一家飯店草草用過晚飯以後,林山就帶著梁一熙和董萍去找了個住處。本來董萍還打算要回家住的,但林山給分析了一下,認為她現在回家肯定不安全,最後三人去了一家賓館。


    第二天一早醒來以後,林山便讓梁一熙陪著董萍到附近先轉轉,看她倆有沒什麽需要買的東西,而他則是去了縣政@去辦理入職手續。


    下了出租車,抬頭看了看高大宏偉的縣政@辦公樓,建築氣勢恢宏,裝飾精湛,金碧輝煌,一點也不像是貧困縣的樣子,反而跟西京市朝陽區委會的辦公樓可以相媲美!


    林山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衣著,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去了以後,他本來打算向幾位重要領導報個到的,畢竟自己以後免不了和他們打交道,因此必須得提前搞好關係,但裏麵一位同誌說他們到下麵一個鎮裏搞調研去了,林山隻好打消這種想法。


    他找到了組織部長的辦公室,然後遞交了自己的任命書。


    組織部長白文龍接過林山的任命書看了看,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林山,不僅皺起了眉頭。


    “你……就是林山?”


    林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如假包換。怎麽白部長,可是有什麽問題嗎?”


    “哦,問題倒是沒什麽問題,隻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麽你年紀輕輕就能做的了這一鎮之長?根據你資料上的信息顯示,你是軍人對吧?”


    “我曾經的確是一名軍人,不過從嚴格意義上來講,現在我已經不是軍人了。至於為什麽我能當上這莊洛鎮鎮長,我想這應該是屬於正常人事調動,我們這些人根本無權幹涉,隻有聽命的份兒。”


    林山這些話說的很平和,沒有絲毫對白文龍不尊敬的意思,可如果仔細一聽的話,他既沒有回答白文龍的問題,而且還無聲無息地告訴他不要問這麽多,因為你和我都無權過問。


    白文龍從一名小小的科員幹到現在這個位置,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他自然能聽清林山話裏暗藏的意思,他淡然一笑,然後把任命書交給了林山。


    他可不是傻子,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就可以做鎮長,而且還是從部隊直接轉調過來的,這樣的話,林山在部隊的職位最低也得是個少校營長之類的軍銜吧。


    二十七歲就能混成少校,這樣的人在軍隊中不是沒有出現過,而是少之又少。


    因此他斷定林山的真實身份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否則絕不可能二十七歲就混成少校軍銜,更不可能在軍轉幹的時候直接轉成一鎮之長。


    而這樣的人一般都是上麵派下來鍍金的,估計也就待個一兩年,自己和他也打不了多長時間交道,因此就既沒必要拉攏,也沒必要和他為惡,隻要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在猜到了“林山的真實身份”以後,他安排手底下排名還算不是很末的一位副部長華飛傑領著林山去了莊洛鎮。


    ……


    此刻,莊洛鎮辦公室大廳正在進行著一場談論,而他們談論的主題便是莊洛鎮鎮長人選的問題。


    與會人員有莊洛鎮黨委書記姚晨光、常務副鎮長郝健、還有一名副鎮長馬飛航。


    姚晨光雖然已經快五十歲了,但調任莊洛鎮黨委書記還是半年前的事情,上任時間雖然很短暫,但因為整個莊洛鎮甚至是臥龍縣都知道他是縣長孫飛鶴的人,所以他很快就站住了腳跟,並且籠絡了一大批肯為他做事的人。


    孫飛鶴,臥龍縣本地人,也是臥龍縣長兼任縣委副書記。


    因為是本地人的緣故,所以他更加懂得如何拉攏人心,在臥龍縣任上十多年的時間裏,他頭頂的書記是走了一個又一個,換了一茬又一茬,真可謂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但他卻從來沒有挪動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造成他在臥龍縣勢力盤根錯節,人脈圈異常複雜,上到臥龍縣其他縣委常委,下到一些老板甚至是流@氓阿飛他都有交集。


    正是有了如此龐大的人脈圈,他才非要跋扈一手遮天,逼走了一任又一任書記。這不一個月前組織又派下來一任書記徐國濤和他做搭檔,結果因為舊城區拆遷問題而導致兩人意見不和翻臉,孫飛鶴便聯手人大主任等其他縣委常委把徐國濤架空,他成了一個光杆司令!


    姚晨光端起眼前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說道“郝鎮長,正因為你是我的人,所以我才給縣長麵前給你說了很多的好話,而且縣裏也已經通過了你做莊洛鎮鎮長的任命,可誰想到事情會這樣呢。”


    “聽說那個什麽林山是上頭直接空降下來任職鎮長的,所以很抱歉,孫縣長也是無能為力。不過你要想開一點,畢竟你還年輕,才五十歲不到,以後升遷的機會還有很多!!”


    郝健臉紅脖子粗,眼中布滿血絲,一身酒氣熏天,顯然是喝了很多酒?


    “姚書記,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也沒什麽好埋怨的。唯一可恨的就是那狗娘養的林山,去哪裏鍍金不好,非要搶了老子的位置。”他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狠狠道:“林山你個狗東西,既然你讓老子心裏不舒坦,那老子也不讓你好過。”


    剛說完話他就打了個酒嗝,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酒臭味,姚晨光厭惡地皺了皺眉,把身子靠向一邊。對自己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這個家夥,他一定得好好作用才行。


    莊洛鎮前一任鎮長因為作風問題剛剛被紀委帶走,而郝健作為本鎮唯一一位常務副鎮長,如果不出意味的話,他應該很有可能升任為鎮長。


    於是他便覺得自己升遷的機會來了,便讓姚晨光幫自己在孫縣長那裏打點運作,說什麽也要把鎮長這一職位搞定。


    而且最後結果也已經差不多了,就差最後一步的走走形式主義了,可這時候卻意外發生了,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上麵直接空降了一個鎮長,而且還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這叫他怎麽不鬱悶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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