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孫飛鶴的命令後,韓濤便一刻也不遲疑的開始了行動,他們這次說什麽也要逮捕方剛。


    當然,他們逮捕方剛的目的隻是為了引林山前來,從而將他抓獲。


    由於有上次的經驗教訓,是以他們這次在行動部署上又增添了不少人手,甚至還調派了武警和特警支援。


    在刑警隊大隊長屠大嘴的帶領下,他們一行人駕著十多輛警車浩浩蕩蕩出發,目的自然便是方剛所在的上楊村。


    警車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駐足。或躲閃,或評價,或大發議論。


    此刻,林山和方剛正在為方媽的婚禮忙前忙後,還全然不知上麵為了抓他倆,竟然連武警和特警都出動了!


    林山和方剛正在商量下葬的相關事宜,方剛電話突然響了,林山示意他先接電話。


    方剛打開電話一看,是上楊村他的一個朋友打來的。


    原本他和方剛一起在醫院照看那個被槍擊的孩子,隻因方剛家裏還有事,所以等做完手術以後,就隻留下了他一個人照顧那個孩子。


    看到這個電話,方剛突然就有些緊張了,但他還是摁下接聽鍵“鵬子,啥事?”


    “剛……剛子哥,小海……小海他死了!”


    “什麽?!你說小海死了!!”方剛臉色突然大變,情不自禁提高聲音,“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死了呢?!”


    焦鵬咬牙道:“你走的時候確實還好好的,可你也知道,由於子彈擊穿的肺葉。而小海又隻是個孩子,肺葉發育又不太成熟,所以做手術時又不敢像大人那樣做,所以即便是做了手術,但他情況也不是很穩定。”


    “剛才我去打水,回來以後就發現小海的心率已經很慢了。我就立馬去叫醫生,可等醫生來的時候,小海已經徹底停止了心跳。”


    方剛虎目含淚,鋼牙幾乎咬碎,全身骨骼叭叭做響,他的確是怒了。


    他緩緩掛了手機。


    與此同時,小海的主治醫生也在外麵走廊裏給韓濤打電話,“韓局,是我老王。”


    “嗯。老王啊,什麽事情?”韓濤淡淡地道。


    “韓局,我主治的那個孩子死了。”


    “什麽,他竟然死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韓濤驚訝地從皮椅上站了起來。


    “就剛才的事情。”老王看了看病房裏的焦鵬,用手遮嘴,壓低聲音道:“上楊村這邊的看護人員好像也在打電話,我想他可能是在通知他們村子裏的人。韓局,您看現在怎麽辦?”


    韓濤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道:“這樣吧,你先想辦法把屍體扣下,我馬上派人過去,到時候你把屍體交給他們就行了。”


    “韓局,這個恐怕……恐怕我……”老王有些猶豫。作為一名醫生,他的責任就是治病救人,救死扶傷,但他所沒有的權利就是私自扣留人家病人的屍體。


    韓濤漫不經心地道:“老王,昨天徐飛來我家喝茶,他說起你在他手底下好像還有五十多萬的貸款是嗎?”


    老王身子突然一涼,連忙道:“韓局,請您無論如何給徐飛徐老板說一下,請他再寬限我幾天,到時候我一定會連本帶利都還上的。”


    韓濤冷冷一笑,“我說王老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還,你拿什麽還,難道就憑你一個月那幾個可憐的工資?真是笑話。”


    徐飛可是跟我說了,你當年賭博的時候可是連房產證都賣了的,你現在除過每月那幾個工資以外,你可以說是一窮二白。更何況你還借的是高利貸,高利貸利滾利,你每個月那幾個工資連利息都不夠還吧。”


    老王徹底啞巴了,他如墜冰窟,感覺渾身冰冷。


    當年為了賭博,的確借了二十萬高利貸,可三年以後,高利貸利滾利已經成了五十三萬!


    “老王,看在咱倆是朋友的份上,這筆錢我可以替你還了,但是嘛……嗬嗬……”


    老王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和徐飛這種放高利貸的亡命徒相比,他自然知道扣留一份屍體簡單多了。


    “放心吧韓局,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老王感激涕零地說道。對賭徒來說,凡是能借他賭資已經成了再生父母,更何況韓濤還替他還了他所借的賭資,這家夥簡直就是再生父母的再生父母了!


    “老王,你是個聰明人。你把這件事做漂亮一點兒,明年你這個主任可就成縣人民醫院的副院長了。”


    “謝韓局栽培,謝謝韓劇栽培。”


    韓濤嗬嗬一笑,道:“升官發財之道就在於此。對了老王,你不僅要暫時扣下這個孩子屍體,你還要銷毀這孩子住院的一切證據,一定不能說上楊村的那幫刁民查出什麽來。”


    掛了電話,韓濤立馬吩咐一位朱姓隊長帶了荷槍實彈的特警前去醫院搶屍。


    ……


    “山哥,給我支煙。”方剛很沉重地說道。


    林山給他發了一支,然後自己又掉了一支,他清楚的看見方剛一口氣幾乎把二分之一抽完。


    林山咬了咬牙,道:“剛子,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


    方剛歎息一聲,“林哥,被警察打傷的那個孩子死了!”


    林山一皺眉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剛才。焦鵬剛才打來電話說小海去了。”


    “這樣吧剛子,大媽這裏我來負責。你帶幾個人去把小海的屍體給弄回來,畢竟小海的事情咱也很很大一部分責任。”


    “那就多謝了山哥。”


    “你我是兄弟,說謝的話就有些見外了。”林山拍了拍方剛的肩膀,“趕快去吧,這裏有我呢。”


    方剛知道林山的為人,如果他要是再說謝字的話就有些矯情了,便叫了同村的幾個人離開了。


    方剛離開不久以後,林山就聽到一陣陣警笛聲從遠到近的傳進了村口,他心底頓時咯噔一聲,看來又是那群警察來了。


    果然不大一會兒,在村口玩耍的一群小孩子就跑了進來,說道:“村長,外麵有好多警察叔叔,而且他們都還拿著槍呢!”


    一聽外麵的警察都拿著槍,上楊村的村民頓時就有些慌張了。


    雖說他們昨天同仇敵愾,敢於和那些警察針鋒相對,可他們當時畢竟也隻有五個人,而且還隻有“禿子”一人手裏有槍。


    老百姓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打交道的對象就是牛羊豬鴨雞這些牲畜,現在突然讓他們幾十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試問他們怎麽可能不害怕呢。


    聽到幾十聲警笛聲同時響動,有些小孩子已經被嚇哭了,小孩子一哭,大人們心裏也就亂了,打孩子的,抱怨方剛的……


    方媽的喪禮頓時亂做一團,人人自危。


    “各位村……村民們,大家都不要害……要害怕……”村長看起來也被嚇得不輕,戰戰兢兢,為了給自己打氣,他又拿起老煙槍狠狠抽了一口,但還是不行,說話越戰兢的厲害了,“有林……鎮……鎮長……”


    村長急得擦了擦頭上的汗,從桌子上跳下來,“林鎮長,我太緊張了,還是你來吧。”


    林山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用堅毅的語調說道:“鄉親們,大家都鎮定,請安靜下來聽我說。”


    他雖然並沒有用幹電池喇叭之類的東西,但鏗鏘有力的聲音還是讓現場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他又接著說:“現在事已至此,請大家不要有任何抱怨,這件事是由方剛引起,而方剛恰好又不在這裏。不過請大家放心,我是方剛的朋友,所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件事由我來解決,我絕對不會給大家帶來任何麻煩的。”


    “現在請大家鎮定,然後聽從村長安排,繼續進行大媽的喪禮,外麵的事情我來解決。大家說好不好?”


    由於林山給上楊村群眾帶來了切實的好處,在上楊村的口碑相當好,現在聽到他又有如此擔當,大家頓時就安心不少,異口同聲地答應。


    “村長,那喪禮的事情就麻煩你了。我去去就來。”


    “林鎮長,你一個人不行,要不我跟你去吧。”


    “對,我們都跟你去。”又有幾個後生挺身而出,想要一同前去給林山打氣。


    林山有些感動,他們雖然讀書不多,一直都在這個小山村裏生活,也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不過他們每個人卻都有一顆赤子之心,這在當下這種物欲橫流爾虞我詐的世界中已經難能可貴了。


    他給每人發了支煙:“大家都放心吧,我去是跟他們講道理,又不是去打架,所以人多人少都一個樣,大家把大媽的喪禮給辦圓滿我就感激不盡了。”


    見林山意誌堅決,村長等人也就不好強求了。林山剛出門不久,就看到了屠大嘴在一幫群警察的簇擁下很牛@逼地走了過來。


    他站在原地點了支煙,等他們過來。


    屠大嘴一看林山站在路中間很囂張地抽著煙,他心裏頓時就來氣了,這小子當初在鴻翔花苑打了他弟弟的這筆賬還沒算呢,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竟然碰上了,這筆賬今天得順便算了。


    他大步走上前,看了看林山,道:“小子,你是不是叫林山?”


    林山抽了一口煙,淡淡地道:“我就是林山,怎麽了?”


    “好啊,果然是你小子。”他一揮手,“來人,給我把這小子銬上帶走。”立馬就有兩名小警察手裏拿著手銬衝了上來,想要銬住林山。


    “等等,我犯了什麽罪?你們憑什麽銬我??”


    屠大嘴想也不想,道:“當街攔路,妨礙公務。”


    “放你媽的屁,這條路上你家的了,老子我憑什麽不能站。再說了,我就一直在這裏站著,我怎麽妨礙你們執行公務了。”林山也真是火了,他絕對沒想到現在有些警察竟然這麽無恥。


    屠大嘴身旁的一個小警察為了討好屠大嘴,一腳就踹向林山,“草泥馬的,把嘴裏煙給我吐掉再說話。”


    林山身子一斜,同時以超快的手法在他另一條腿一點,這名警察就載了個狗吃屎,模樣真是狼狽不堪。


    “他媽的,你竟然敢襲警!”


    隨著屠大嘴一聲怒吼,隻聽得喀嗤嗤一陣聲響,幾十把槍同時瞄準了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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