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老道說完其中關竅,蕭浪爹的心又沉了下去,確實,這兩邊談判,如果實力不對等的那還談個球啊,正所謂弱國無外交,拳頭不硬人家連話都不讓你說,古來如此。


    見蕭浪爹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老道無奈地搖了搖頭,屋裏一時間陷入了沉寂,隻剩下那猴子“哢吧哢吧”嗑瓜子的聲音。


    聽著這頗富奇特韻律的嗑瓜子聲,一點靈光在張老道的腦海中閃過,眼中也瞬間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甚至險些“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聽得有響動,本來正低頭糾結的蕭浪爹下意識地緩緩抬頭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卻見老道正對著他一臉壞笑,正詫異間,隻見老道耨鼻子瞪眼睛地朝那猴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蕭浪爹又向那猴子看去,忽然間他也意識到了什麽,黯淡的目光又亮了起來,蕭浪爹雖然為人豪爽直率,但腦子卻十分靈光,得了老道的暗示,他也明白了想要解決兒子的問題,還得著落在眼前這猴子身上。


    如此近的距離被兩個人上下打量,身經百戰的齊天大聖自然很快就感覺到了,“呸呸”地吐出了兩片剛嗑的瓜子皮,也抬起頭來看著坐在炕上看著他發愣的兩人。就這樣,兩人一猴形成了大眼瞪小眼,小眼瞪老眼的鼎足之勢。


    幾分鍾後,猴子率先忍不住了,昔日叱吒風雲、天不怕地不怕的齊天大聖竟被這兩個凡人盯得有點心虛,一是因為自己剛有小辮子攥在這倆人手中,二是這兩人的目光著實夠凶狠,那邋遢老頭兒目光猥瑣,顯然想算計自己;而那抱著孩子的楞小夥子目射奇光,“刷刷”地掃過身體似乎灼熱得連猴毛都快點著了,這讓本就耐性缺缺的孫大聖實在難以忍受,心想這兩個家夥怎麽跟那女兒國王看師父似的,這是要留我當國王還是咋的?


    想到這兒,猴子“突”地打了個激靈,“嘩啦”一下把手裏的一把瓜子甩在了茶幾上,隨即提高嗓門嚷道:“怎麽地怎麽地,你你你們這是幹啥?”


    看著露出一副潑猴樣的齊天大聖,張老道和蕭浪爹相視一笑,心中都冒出“大聖也畢竟是隻猴子”的慨歎,張老道見時機成熟,便站起身來,對著猴子拱手彎腰,深深一揖,蕭浪爹見狀,也有樣學樣,輕輕把兒子放在炕上,站起來對著猴子揖了下去。


    見兩人忽然又對自己作揖,猴子有點摸不著頭腦,奇道:“咋了?我腦袋長包了?怎麽都跟見了佛祖似的呢?”


    聽聞此言,張老道趕忙接到:“正是正是,我們如此恭敬就因為大聖爺您是普渡眾生的佛爺啊!”


    “打住打住,普渡眾生那是菩薩,老孫可不敢當,禍亂天庭還差不多。”看不出來大聖還挺有自知之明。


    “不,大聖爺您佛麵仁心,世人皆知,今日您老顯靈,想必也定有因由,貧道魯鈍,直至此刻才領會您老的良苦用心,大聖辛苦,大聖英明,我代這位小友和這小娃娃多謝大聖了。”說完,這老道一扯道袍,看架勢竟要一揖倒地。


    這一通又是馬屁又是下跪徹底把剛才一直沉迷於瓜子叢中的猴子弄懵了,見老道要跪,猴子“嗖”地一下竄上到了老道身後炕沿上,頭搖得像撥浪鼓,嘴裏嚷著:“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跟俺老孫來這套!我出來淨禍禍你們了,謝我幹啥?你們這覺悟別整得跟我師父似的行不?”


    原來張老道這種“以德報怨”的行為讓猴子想起了那爛好人師父,這還真就是一物降一物,想來這世上能不靠戰鬥力就能讓這猴子吃癟的也隻有當年的玄奘哥了吧……啊對了,今天又添了一個敢把大聖的猴頭當便池的蕭浪。


    不管怎樣,張老道的目的達到了,他和蕭浪爹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在此事上竟心意相通,於是,老道咽了口唾沫,組織了一下語言,張嘴又衝猴子噴了起來。


    “大聖爺啊,要說您此次顯靈,完全是因為與此子有宿世之緣啊!”張老道指著又被蕭浪爹抱在懷裏的小蕭浪,“今日適逢這小娃娃滿月,您剛好顯靈,此其一;今日貧道途經此地,得與蕭小友相識,為其解惑,此其二;這小娃娃凶神纏身,天下恐唯有大聖爺能降此凶神,此其三;大聖爺與這小娃娃甚是投緣,初次相識竟能忘情嬉戲,此其四……”


    “噗”,聽到這蕭浪爹差點噴出來,這老道說話看似前言不搭後語,但通過這套一二三加上第四點中“嬉戲”那件事兒,簡直就把威逼利誘湊齊了,看來這老道天生就是當流氓無賴的好材料啊!聖水淋頭都能說成“嬉戲”,那要是整個大的……還不得說成“聚餐”啊?


    這邊蕭浪爹走神咱們暫且不表,那邊廂猴子聽了這話可也坐不住了,敢情這老頭兒是要逼著他替這小便失禁的娃娃出頭啊!這時候孫大聖是真想拿金箍棒把這倆家夥擀成餃子皮兒,但這兩人既非妖怪,又非大奸大惡之徒,傷害無辜顯然不符合大聖的處事原則,這老道應該是看準了這點,所以才敢信口開河漫天要價,看來,會武術的流氓並不可怕,不作惡的流氓才是王道啊!


    既然無力反抗,不如盡情享受吧!一念及此,猴子開口道:“打住,不就是讓俺出頭麽,解世間疾苦乃吾輩分內之事,說吧,咋整。”


    如此容易就請動了齊天大聖,連張老道自己都有些詫異,不過想想也是,自從吳承恩先生的大部頭紀實文學問世後,幾乎所有讀者都明白齊天大聖是個“麵兒上人”,命可以不要,麵子必須做足,要不然當年大聖也不會因為被人忽悠當了個馬倌兒就敢公然叫囂推翻政府了。


    “既然如此,那便有勞大聖了。”張老道倒也不敢得理不饒猴,起身很恭敬地作了個揖。


    “嗯,別整那用不著的了。”話是這麽說,但猴子的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這就是“麵子”的妙用。


    事已至此,張老道也不再多言,他讓蕭浪爹到廚房接了一碗清水,又從自己的包袱裏摸出了一張沒寫字的黃紙,隨後一口咬破了食指,在黃紙上一通指走龍蛇,數秒隻見,一張血淋淋道符就成型了。隻見張老道又是一甩點著了道符,但這次沒有直接拍向猴子或者蕭浪,而是將道符浸到了水裏,那著火的道符浸入水中竟然還能燃燒,甚為神異。比起再次看呆了的蕭浪爹,猴子倒是淡定,隻是皺了皺眉,小聲嘟囔道:“三味真火?”


    不一會兒,那道符在水中完全燒成了灰,張老道伸出那根還沒有完全止血的食指在水中攪了攪,然後雙手捧著碗,遞到了猴子麵前。


    見這又是紙灰又是血的,肯定惡心的緊,蕭浪爹以為這樣一來猴子又要發飆,怎料猴子竟然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還對著張老道讚了一聲:“好手段!”然後伸手接過水碗,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一碗水剛下肚,猴子變瞬間化成一道金光,“嗖”地一聲從小蕭浪的印堂處鑽了進去。


    這一係列變化發生前後不過十幾秒,蕭浪爹還沒看明白這一人一猴到底是什麽套路,猴子已經消失不見了,看情形竟然是進入了小蕭浪體內!


    雖說那齊天大聖自不必說,這張老道看起來也有些本事,但見金光鑽入兒子體內,蕭浪爹還是心中一驚,待要向張老道詢問詳情,張老道卻先開口了:“小友放心,大聖這是去和小娃娃體內的衰神談判了,應該很快辦妥,想那齊天大聖上天入地移山填海何等神通,但此等‘化體為靈’之法還是得靠我們玄門正宗,哈哈……”


    老道話中自戀的部分被蕭浪爹自動屏蔽,他隻聽進了“大聖去談判”這句話,心下稍安之餘,不免還有點擔心,便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道長,您剛才都沒有給大聖交待具體啥事,萬一大聖抓瞎……”


    “嘿,這點你大可不必放心(蕭浪爹:我x,這我怎麽放心),”老道又打斷了蕭浪爹的話,“貧道在‘化靈符’中已注入‘請大聖相勸衰神,切莫為難這小娃娃的’的信息,隻要喝下符水就能收到這條囑咐,話說回來,貧道這玄門正宗道術果真了得,連留言的功能都有,果真了得啊,哈哈……”


    看著又進入自我陶醉模式的張老道,蕭浪爹隻能歎了口氣,不過心中也算有了些底,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等會談判的結果如何了。


    說起來猴子進入小蕭浪體內後,平時最不願意睡覺的小蕭浪竟然直接睡著了,過了約莫十分鍾,一道金光猛然從小蕭浪體內射出,猴子又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炕頭,小蕭浪也隨之轉醒,剛一睜眼,小家夥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見兒子突然大哭,蕭浪爹可慌了神,又是抱又是哄,同時焦急的目光又給張老道來了一個顏射。


    張老道倒沒慌,但見情形多少有些與預期不符,便又滿臉賠笑,拱手對有些無精打采的猴子道:“這……大聖爺,談判結果可好?這小娃娃……”


    “這小娃娃沒事了,放心吧。”猴子終於開口了。


    這句話一出,蕭浪爹明顯鬆了一口氣,張老道也暗暗地呼出了一口濁氣,但他還是感到有些蹊蹺,照理說這“靈體談判”後,那衰神應該會老實了,那為什麽這小娃娃如此哭鬧?於是張老道又問:“那……大聖爺您可否將談判過程簡要告知?也好讓我這小友安心,更便於貧道今後向海內同修宣揚大聖爺的英雄偉績啊!”提問之餘,張老道還不忘輕拍了一下猴屁。


    不料這次似乎拍到了猴尾巴上,隻見那猴子白了張老道一眼,沒好氣地說:“談判?誰說俺和那鳥玩意談判了?談它奶奶個腿兒!那種貨色也配和老孫談判?媽的一照麵還想跟它大聖爺爺裝菩薩,還坐個冰坨上飄著,當那冰坨是蓮台啊?還問俺從何處來,整得跟真的似的,連老孫都不認識,它是雛兒啊?它大聖爺爺從東土大唐而來!它不是願意裝菩薩麽,老孫助它一臂之力,削它一腦袋包幫它當了佛祖了!”


    猴子這一番連珠炮似的狠話把倆人都聽傻了,兩人心道,果然!孫大聖從來也不按套路出牌,在大聖的猴生哲學中,能動手的絕對不吵吵,也是,剛才他們和衰神相比是小賣部和大廠子,可在鬥戰勝佛這它顯然是大廠子遇上跨國壟斷集團了,同樣是實力不對等,何來談判?


    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沒有達到談判目的?那豈不是白費力氣了?不過猴子接下來道:“至於這娃娃……老孫踩著那鳥玩意的腦袋和它說了,這小娃娃老孫喜歡,以後就是俺老孫罩著了,它要是敢動他,老孫就拿金箍棒從它腚眼兒插進去給它串糖葫蘆!”


    這一來張老道是完全放心了,便扭頭對還有些顧慮的蕭浪爹笑道:“小友放心吧,大聖把話都撂在那了,諒它也不敢造次,你想想這天上地下有哪個敢不給大聖麵子,估計耶穌安拉見了大聖都得點頭打招呼,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聽張老道這麽說,蕭浪爹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說白了這就是個不平等條約啊!正好懷中的兒子也不哭了,他看著懷中的兒子,忽然感到全身一陣虛脫,一屁股就坐在了炕上。也難怪,一個從小堅持著無神論的社會主義新青年,在一天之內又是老道又是衰神又是齊天大聖的,身體沒事精神上也受不了了,冷汗熱汗早已把身上的衣服都打透了。


    見蕭浪爹這副模樣,張老道微微笑了笑,他也知道這一會兒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對蕭浪爹這個普通人會造成多大的衝擊,於是他坐到了蕭浪爹身旁,想要出言安撫一下,不料剛一張嘴,話還沒出口,忽然“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連道袍的前襟都染紅了。


    這一口血讓蕭浪爹又是一驚,趕忙向張老道看去,隻見此時張老道麵如金紙,嘴角還殘存著血跡,哪裏還有半分剛才滿臉猥瑣但神采飛揚的模樣?


    “道長,您……”蕭浪爹雖然不明就裏,但隱隱感覺張老道會搞成這樣應該與剛才發生的事有關,不由得有些驚慌。


    “哼,不用擔心,這小老兒死不了,不過逆天改命終究有違天道,減個十年八年的陽壽是免不了。”猴子在一旁淡淡地道,不過話裏話外竟透著一點欣賞嘉許之意,想來也對老道仗義的做法頗為欽佩。


    啊?這話在蕭浪爹耳中卻如炸雷般隆隆作響,之前老道說如果不是這衰神法力太強他自己就可以解決,說得輕描淡寫的,而剛才從畫符到談判結束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哪會想到施展這“化體為靈”的道術要以減自身陽壽為代價?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剛才施術成功之後張老道為什麽那麽開心那麽陶醉了,敢情這個道術老道也是第一次使啊!


    看著正低頭努力調勻著呼吸的張老道,蕭浪爹忽然鼻子一酸,十年陽壽對於一個本已須發皆白的老人意味著什麽,再明白不過,這張老道今天剛剛與他相識,就甘願減損自身陽壽為小蕭浪改命,這是一種什麽胸懷!一瞬間,蕭浪爹的腦海中閃現出了白大夫和雷班長等人的光輝形象,心中更是對張老道充滿了尊敬和感激。


    想到這,他趕忙將小蕭浪放在炕頭,起身倒了一杯茶發在了張老道身邊,接著說道:“道長,大恩不言謝,您真是我們老蕭家的大恩人,您……您沒啥事兒吧?”


    此時張老道已調勻了呼吸,坐直了身體,抬起頭來突出了一口濁氣,見蕭浪爹神情緊張地望著自己,便扯起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小友放心,貧道並無大礙,隻不過此符破耗元神,加之施術對象是大聖這個級別的佛體,有些吃力罷了,至於什麽天道……也無礙,調養幾天就不妨事了。”


    看著張老道的笑容,蕭浪爹覺得這笑容裏再沒有一絲猥瑣的成分,而是隱隱散發出菩薩般的光輝,原來“相由心生”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別人的麵相是由自己的心所生”啊!


    見老道雖有些虛弱,但一時間並無危險,蕭浪爹的心也暫時放了下來,又坐回了炕上,這下又注意到了正在全身金毛中翻來找去似乎在抓虱子的孫猴子,忽然想到既然此事有違天道,那豈不是連這猴子也要遭受天譴?


    想到這,蕭浪爹又是一陣感動,雖說這猴子今世是他的本命神,但貌似齊天大聖以後的路還有很長,這麽一個三界聞名的“名猴”因為自家孩子這點事而要遭受天譴,屬實有點過意不去,以蕭浪爹恩怨分明的性格,自然是對猴子的義舉無比感激,於是,他扭頭輕聲對猴子開口道:“大聖,您……”


    “哎,別整這副熊樣啊,俺屁事沒有,天道那玩意兒對俺老孫來說就是個屁,天道,哼。天道也是由天上值班的盯著的啊,你問問今天誰值班?問問敢記俺老孫的帳麽?”


    猴子這頓搶白又讓蕭浪爹完全無語了,想想也是,這猴子是什麽人?佛啊!當年連天庭都敢捅的主,要是天道能製他也就不會有那檔子事了,再說,就算有天譴,折壽這點小事,吃個蟠桃就都補回來了還有富餘,能和高層直接交流就是好啊!燈下黑這種事還真是三界通殺呢……


    猴子在發表這一番高論後,又自顧自地低頭抓虱子去了,老道正襟危坐,閉目調息,蕭浪爹正思考著“燈下黑”的問題,小蕭浪則沒心沒肺地在熱炕頭上睡著了,一時間,剛才鬧騰無比的屋裏竟然又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一片沉寂。


    打破這種局麵的還是堪比布魯塞爾小男孩的蕭浪,也不知是炕燒的太熱還是怎麽了,反正剛睡著了不一會的小蕭浪忽然“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這一哭不要緊,屋裏的其他兩人一猴都是一激靈,猴子的反應最大,剛回過神來,似乎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叫了一聲“不好”,隨即又化為一道金光,這次卻是竄向了蕭浪爹的印堂。


    “噯?”剛才還在愣神的蕭浪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金光已沒體而入,齊天大聖就這樣瞬間消失了,連一撮猴毛都沒留下。


    這又是哪一出啊?這一幕著實讓蕭浪爹無比鬱悶,要說這猴子出現的時候屋裏雲山霧罩的也沒啥感覺,可消失的時候眼瞅著一道金光從臉上射入體內,是個男人都會感到別扭吧?


    鬱悶歸鬱悶,可這會兒張老道還在調息,而自己除了心裏別扭,身體上也沒感到什麽不適,於是蕭浪爹也就沒聲張,倒了杯茶放在老道手邊,然後抱著孩子坐在炕頭靜靜地等。


    又過了約莫一刻鍾,老道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見蕭浪爹神色緊張地盯著他,便裂開嘴笑了笑,緩緩道:“小友放心,貧道已無大礙。”


    聽了張老道這句話,蕭浪爹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了下來一點,不過看著張老道衣襟上那片血跡,還是心有餘悸,不管怎麽說,這看起來猥瑣的老道為他們做得太多了。


    看蕭浪爹還是不太踏實的樣子,張老道又笑了笑,接著說道:“小友,貧道真的無礙了,剛才大聖說得確實沒錯,不過老道活了這麽一把年紀,風燭殘年之時能與小友你和這小娃娃相遇,便是一場緣分,今日貧道也算開了眼了,絕世衰神和齊天大聖啊……於我等修道之人來說,得見其一,今生無憾,何況今日被貧道一齊碰見,小友可懂?”


    這話並不難懂,就如同當年革命小將看見偉大領袖一般,見到平時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確實無憾,蕭浪爹自然很好理解,不過話雖如此,可蕭浪爹對張老道的感激之情絲毫未減,對老道的濟世胸懷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老道看蕭浪爹閃爍著淚光的眼神,自然明白他心裏所想,但此乃人之常情,也就沒有在推辭,不過還是岔開話題,向蕭浪爹解釋起齊天大聖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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