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奔至營門,但見已方營寨內已是沸騰一片,不少軍卒慌慌張張地從各自的營帳內跑出,一邊穿衣一邊整理武器,顯得極為忙亂。


    見到營寨並沒有異樣之後,君四海略微安心,心知剛才那陣牛角號乃是不遠處巡夜的已方騎兵所發出,急忙高聲詢問道:“負責巡夜的校尉何在?可知鳴號所為何事?”


    話音落點,便有一名校尉大步匆匆地走了過來,拱手稟告道:“啟稟將軍,剛才巡邏騎兵來報,有一支軍隊突然衝入了山穀,目前正朝著我方營寨而來。”


    “什麽?竟是想要夜襲我軍。”君四海雙目一瞪露出了一個驚訝的神色,急切問道,“可知是何方軍隊?”


    校尉如實搖頭道:“黑夜沉沉不可辯物,遊騎卻是沒有看明白。


    君四海暗暗思忖道:童寶山剛才才與我結下臨時同盟,按道理不應該會這麽快出爾反爾,而且童寶山向來頗為清高矜持,這夜襲的手段理應不會出自他的手筆,莫非是陸瑾?


    想到這裏,君四海不禁生出了哭笑不得的感覺。


    先不說陸瑾不通兵法戰陣,單是他君四海所布下的這片營壘,想要攻破便絕非易事,如今陸瑾之軍夜襲的計劃已經暴露,即便是攻打營壘,也鐵定無功而返,說不定他還可以乘機反擊,讓陸瑾有去無回。


    想到這裏,君四海頓覺精神一振,冷笑言道:”好你個陸瑾,本將尚未尋你的麻煩,沒想到你卻自己找上門來了。眾將聽令,嚴守營壘不出,敵人若敢攻打營壘,立馬當頭痛擊。”


    便在君四海高聲下令之時,駐蹕在小山山頂的蘇令賓也被時才那陣淒厲的牛角號聲吵醒。


    雖是夏季,然而夜風依舊有些寒涼,蘇令賓披上一領厚實的鬥篷,在四名宮娥的陪同下出了營帳來到山崖處察看,卻見唐忠寶早就已經站在那裏了。


    “國師,不知剛才是何處鳴號?”蘇令賓走上前去便是一問。


    唐忠寶對著蘇令賓行得一禮,言道:“回稟聖人,鳴號之地似乎為君四海營壘方向,若老臣沒有意料錯誤,應是有人夜襲君四海的營壘。


    “夜襲?”蘇令賓瞪了瞪美目,言道,“夜襲之軍是陸瑾還是童寶山?”


    唐忠寶思忖半響,言道:“童寶山用兵向來謹慎,加之君四海占據地利優勢,相信他利用不會冒然夜襲,照我看來,應該是陸瑾所領之軍。”


    蘇令賓聽得美目一亮,恍然笑道:“如此說來,陸郎君是要準備先拔頭籌了。”


    唐忠寶啞然失笑道:“女皇啊,是否先拔頭籌現在還看不清,不過君大將軍乃國之幹城,飽經戰陣武勇難擋,兵法韜略樣樣了得,陸瑾想要獲勝豈有那麽容易?老臣還記得一句古話‘不知者無畏’,用在陸瑾身上卻是再貼切不過了。”


    蘇令賓自然聽出唐忠寶此話有貶謫陸瑾之意,不由輕哼一聲,美目怔怔地望著沉沉夜色,卻是不說話了。


    經過最初的一陣慌亂之後,君四海之軍立即就鎮定了下來,步卒們紛紛拿著武器把守寨門準備襲擊來敵,而營內的騎兵業已翻上了馬背,列成便於衝鋒的鋒矢陣形,待到主帥一聲令下,便出營迎戰敵軍。


    忙碌之中,未著寸甲的君四海腳步匆匆地登上瞭望高台,手搭涼棚遙遙觀望,今夜月光皎潔明亮,倒也將山穀內外照得是朦朦朧朧。


    隻見離已方營帳大概箭餘開外之地,正有許多影影綽綽的身影來回奔馳不止,喊殺聲如雷似鳴,馬蹄聲震天撼地,激越高亢的牛角號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聲浪直貫霄雲。


    君四海默默察看了一會兒敵軍動向,放下手來冷笑言道:“敵軍隻知道在寨外縱馬呐喊,卻不敢攻打營寨,必定是虛張聲勢耳。”


    旁邊侍立的校尉聞言,抱拳問道:“既然如此,不知我軍該當如何應對?是否出營進攻?”


    “不可。”君四海斷然搖手道,“營外地勢複雜便於設伏,我猜陸瑾之舉的目的,便是為了引誘我軍出寨應戰,從而埋伏襲擊我軍,故不能冒然應戰。”


    “那我們該當如何?總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校尉立即露出了苦惱之色。


    君四海冷哼一聲,言道:“仍他風疾浪盡,我自巍然不動,小打小鬧而已,不必理會他,待到明日,本將軍必定要讓陸瑾好看!”


    校尉點頭言是,正欲抱拳離去之際,突然帳外的喊殺聲又是一浪高過一浪,原本還一直謹慎地呆在弓箭射程之外的敵方騎兵,竟然朝著營寨衝鋒而來。


    見狀,校尉頓時為之色變,急切言道:“將軍,敵軍看似要攻打寨門了。”


    君四海看了一圈,不慌不忙地言道:“區區一百騎兵便視我軍為無物,陸瑾實在狂妄至極,傳本將將令,全軍不可輕易出寨,弓弩手就地用弓箭射殺敵軍。”


    軍令一下,君四海所部的百餘弓箭手全都張弓搭箭,隻聞一陣控弦激越的震蕩聲,無數木箭猶如飛蝗一般朝著寨外騎兵傾瀉而去,相信在這樣的箭雨之下,陸瑾所領的百來騎兵應該很快就會“陣亡”。


    今番軍演所用的箭支均是定量提供,一名弓弩手配木弓一張短刀一把、箭簇五十支,此際箭簇就這麽毫不猶豫地射向敵軍,


    消耗自然非常的迅速。


    然而等待半響,令君四海感到奇怪的是,已方箭雨依舊猛烈,但攻來的敵軍卻根本沒有倒下一個,而且他們也不急著攻打營寨,仿佛是在箭雨中閑庭闊步一般。


    見狀,君四海又驚又奇,臉色鐵青地下令道:“速讓負責軍演評判的督戰隊出寨察看,為何敵軍在我方箭雨下居然一個都沒有倒下,這不是公然違背規定麽?”


    片刻之後,督戰隊去而又回,督戰隊校尉縱馬來到君四海身前,翻下馬背稟告道:“啟稟大將軍,末將奉命出寨察看敵軍傷亡,敵軍並沒有任何違反規定之處。”


    “什麽!”


    聞言,君四海頓時呆立當場,愣怔半響,猛然氣急敗壞地吼道:“我軍弓弩手不說箭無虛發,然而也應該會射中敵軍,敵軍怎麽會沒什麽傷亡?你們可有看錯?”


    督戰隊雖然知曉情況,但卻苦於不能直言,呐呐言道:“啟稟將軍,末將的確沒有看錯,敵軍的確沒有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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