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之後,崔若顏方才將玉簪收好,笑語言道:“多謝陸郎君美意,那若顏就卻之不恭了。”


    陸瑾渾不在意的一笑,開始說起了正事:“這次我專程前來長安,自然是為了探尋你與李娘子的身世情況以及謝懷玉的下落,我計劃明日就前去宮內探查情況,到時候還請崔娘子你與我同路。”


    “哦?我也須得進宮麽?”聞言,崔若顏頓時露出了猶豫之色,“聽聞皇宮守衛森嚴,即便是又陸郎君你相陪,但我也應該無法進去。”


    麵對這個難題,陸瑾卻是渾不在意的笑了笑,言道:“放心,我已經請求太平幫讓,暫時為你製作了一份假的路引,到時候你就詐稱為太平公主府侍女,跟隨我入宮便可,別人應該不會懷疑。”


    聽到陸瑾此話,崔若顏不禁笑道:“還是陸郎君你想得周道,那好,明日我便在玄武門外等你到來。”


    說完之後,崔若顏又想起了一事,如花似玉的嬌靨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顯然是在躊躇是否應該開口。


    見狀,陸瑾倒是笑了笑,言道:“有什麽話但言無妨,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性子。”


    崔若顏歉意一笑,這才言道:“陸郎君,你可還得昔日我的那位姐夫?”


    “你姐夫?七宗堂宗主李庭燁?”陸瑾頓時記了起來,眉頭已是不知不覺皺起,顯然想到了昔日兩人之間言語不快。


    崔若顏點點頭,歎息言道:“不瞞陸郎君,姐夫得知你前來長安,想要找個機會再與你見上一麵,不知你是否方便?”


    陸瑾沉吟不語,心內大是猶豫。


    說起來當年他於李庭燁初次見麵的時候,就鬧得非常不愉快,今番李庭燁又想與他見麵,也不知道所為何也!


    但陸瑾相信以李庭燁的身份,若沒有大事是絕對不會與他見麵的,故而想了想索性應承了下來,點頭道:“好,時間地點就由你們決定便可,不過得在我返回洛陽之前。”


    崔若顏笑靨如花的點頭道:“那好,現在姐夫他並不在長安,相信這幾天就會到來,到時候我再邀約時間。”


    ※※※


    旭日初生,巍峨而又壯麗的玄武門已是沐浴在了混沌朦朧的霞光當中。


    陸瑾昔日為棋待詔的時候,每日都是從玄武門進入內廷,故而對此也不陌生,反倒是崔若顏第一次近距離的端詳此門,加之又能進入大唐後宮宮禁,饒是她的見多識廣,一時之間也不禁生出了幾分激動之情。


    馬車在青磚宮道上磷磷隆隆的前行著,待行至車馬場,馬車就不能入內,所有乘車騎馬者就隻有在此步行進宮。


    陸瑾輕車熟路,與崔若顏邊走邊談,說得全為剛進皇宮擔任棋待詔的一些趣事,不消片刻就從右銀台門進入了內廷。


    闊別多年,皇宮大內依舊美麗如作,使得陸瑾回想起了出入皇宮時的情景,嘴角流露出了緬懷的微笑。


    他雖然身為當朝丞相,卻還是不能隨意進入全為女眷的掖庭宮內,更何況宮道要地有羽林衛把守,也容不得外人涉足其中。


    陸瑾早就已經思謀到了辦法,徑直前去了翰林院。


    他現在畢竟還有一個翰林院學士的身份,而翰林院也專門為他留了一間公事房,前去其中恰到其所。


    在裏麵坐定之後,陸瑾這才令吏員前去內侍省,請內侍省讓掖庭宮令陳鳳華前來翰林院相見。


    掖庭宮本就是隸屬於內侍省管理,內侍省一聽當朝宰相陸瑾召見掖庭宮令,急忙派人前去傳令。


    不及一個時辰,陸瑾的公事房外響起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隻聽見一個好聽的女聲沉穩出言道:“掖庭宮令陳鳳華,前來拜見陸相公。”


    陸瑾止住了與崔若顏之間的談話,出言道:“陳宮令請進便可。”


    隨著一聲開門響動,房內頓時走入一個年約四十的豐韻女子,對著陸瑾盈盈作禮道:“掖庭宮令陳鳳華見過陸相公。”


    “陳宮令不必多禮,請起便可。”陸瑾微微一笑,緊接著開門見山的言道,“相信陳宮令你應該清楚本相前來所為何事,前不久公主殿下已經來信,不知你可有調查清楚?”


    陳鳳華嫣然笑道:“公主殿下與陸相公之令,奴豈敢怠慢?這幾日奴一直盡心查探,在掖庭宮內探查若顏以及長樂這兩名小宮娥的消息,並找到了不少當年見過她倆之人進行查證,現在已經基本清楚。”


    聞言,崔若顏心頭止不住狂跳了起來,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呼吸也是一陣急促:“敢問宮令,不知若顏、長常樂當年情況如何?”


    陳鳳華有些奇怪的看了崔若顏一眼,顯然驚訝於身為婢子的她居然冒然插話,然見到陸瑾不為所動,也就渾不在意的講述道:“陸相公,傳聞這兩個小宮娥是犯官之後,剛生下來沒多久就被帶入了掖庭宮內,由一個年老宮娥撫養長大,這件事掖庭宮內許多人都是知道。”


    “可是她們父母名諱,所犯何事?”陸瑾擔心崔若顏過於激動,讓陳鳳華產生懷疑,故而問出了崔若顏理應要詢問的話題。


    陳鳳華搖頭道:“那時候每年掖庭宮都有許多犯官家眷入內,一般都會在內侍省留下身份檔案,但上次我去內侍省查閱了一番,卻發現關於她倆的情況卻沒有記載,故而也不知道她倆究竟是何人的子女,實乃奇怪至極。”


    崔若顏大感失望。


    這些年來她一直再為探尋自己的身世而努力,沒想到今日快要揭曉答案的時候,卻得到了這麽一個不明不白的結果,實乃令她止不住有些沮喪。


    陸瑾微微頷首,繼續詢問道:“那陳宮令你可否知道她們是多久離開掖庭宮的?”


    “這一點倒是已經了解清楚。”陳鳳華長籲了一口氣,“根據宮娥們所言,應該是麟德元年秋月。”


    一聽此話,陸瑾頓時渾身一震。


    麟德元年正是武後所說的謝懷玉被先帝逐出翰林院的那一年,這麽說起來,崔若顏和李長樂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謝懷玉帶出皇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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