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乘的離開與馬依風的回歸,讓秦良玉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


    這一係列的變故發生得太快,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悲喜兩種情緒的交替竟然都達到了一種極致,這讓秦良玉有種自己身在夢境中的錯覺。


    秦良玉與馬千乘的關係畢竟不像那些離異的夫妻,再婚後可以逐漸淡忘掉以前的感情。


    像她這種特殊的情況,不是說忘就能忘掉以前的那段夫妻情義的。尤其在馬千乘臨離開前,她聽到他所有的想法後,對馬千乘的愧疚讓她無法釋懷。


    馬千乘不得已與柳金蕊發生關係的原因,鬼影以為馬千乘離開後,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其實他錯了,知道這件事的,還有秦良玉和大東。


    大東知道這事,是馬千乘離開的那日,在他的車上,馬千乘親口告訴他的。


    為了不讓馬依風回歸後有任何的心理負擔,離開前,馬千乘有選擇性地將自己靈魂記憶中的一部分給強行掐斷,並囑咐秦良玉和大東不要透露給馬依風聽。


    他希望馬依風能夠代替自己好好地愛秦良玉,也是為了讓馬依風能夠全力對付鬼夥,將自己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鬼夥製造的混亂局麵,處處都是針對馬依風的,雖然秦良玉不時派遣王偉三鬼前去外麵打探情報,知道馬依風已經掌握了主動權。但鬼夥接下來會做什麽,誰都無法預料,甚至就連他的藏身之處都沒有查到,敵暗我明的處境讓秦良玉愈發為馬依風的處境擔憂。


    心緒不寧的秦良玉在返回監獄後總是出錯,與孫翊爾上崗一起走在警戒線內,低頭思索問題的她沒有留意走在她前麵的孫翊爾停下了,直接撞到孫翊爾的後背,兩個人差點同時摔倒在地。


    抬頭才發現原來孫翊爾突然停下是因為有獄警打她們倆前方經過,兩個人的窘狀惹得那名獄警一臉的不滿。


    去下麵監區檢查衛生,秦良玉不是忘記了戴袖標就是忘記了拿扣分夾子,甚至好幾次連她自己的胸牌都忘記了戴。如果不是細心的孫翊爾及時發現,秦良玉還不知要帶頭違反多少監規。


    “明月,你這兩天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自打秦良玉正月初二生日後,已經快一個月沒人來接見她了,孫翊爾隻以為秦良玉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變得魂不守舍。


    等了半天沒有聽到回音,正在下樓的孫翊爾停下腳步,準備回身看看秦良玉是不是又神遊了。結果剛停下,身子還沒來得及轉就被後麵的秦良玉給撞上,孫翊爾一個趔趄,身體直接向樓梯下倒去。


    “啊!”孫翊爾的驚叫聲使秦良玉猛然回神,身子一擰,瞬移到孫翊爾的身側,抓住孫翊爾的胳膊將她給拉了回來。孫翊爾的人沒有從樓梯上滾下去,但手裏的夾子卻摔到了樓梯台階下。


    “你怎麽回事?走得好好地幹嘛停下?我還以為有獄警走犯人樓梯了呢?”秦良玉一邊抱怨,一邊繞過孫翊爾走到台階下,將夾子撿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孫翊爾氣鼓鼓地看著秦良玉,她這還沒抱怨,秦良玉倒抱怨開了。氣得她幹脆也不解釋,一把奪過秦良玉手裏的夾子,再也不多說一句話,徑直向樓下走去。


    一臉莫名的秦良玉看著孫翊爾的背影,不知道她為什麽生氣。一旁的剛子帶著責備的口吻道:“我說秦將軍,你怎麽老走神?孫翊爾剛才跟你說話,你半天不回答,她才停下的。”


    聞言,秦良玉趕忙加快腳步追上前麵的孫翊爾,歉意地道:“翊爾,我不是故意的,剛才走神了。”


    孫翊爾其實也沒真生氣,嘴一噘道:“真搞不懂你是怎麽了?現在又不像舊社會那會兒,喜歡誰,不一定非要人家男方主動,我知道你是因為馬依風不來見你你才變成這樣的。”


    孫翊爾語重心長地道:“馬依風或許有事忙才沒有來見你,也或者是出差了。再說了,你就不能主動些給他打個電話,人家給你個手機難不成是讓你當鬧鍾和日曆用的?”


    秦良玉諾諾地答應著,沒法向孫翊爾解釋,她也隻能順著孫翊爾的意思往下說,“哦,好,今晚我就給他去個電話,問問他什麽時候來見我。”


    孫翊爾一聽,用手指虛點了下秦良玉的額頭道:“嗯,這還差不多,孺子可教也!”


    哭笑不得地看著孫翊爾,秦良玉隻得由著她誤解自己。


    說著話,她們兩個人已經走到了一樓大廳門口,正巧遇到打著清掃衛生的旗號出來散心的鄧潔和石冬梅。


    “又要去下麵監區檢查衛生了?”鄧潔的肩膀上扛著一把大掃帚,正來回不停地晃著。


    孫翊爾見狀,趕緊拉開與她的距離,擔心那掃帚上的灰塵飄到自己的頭發上。


    秦良玉嗯了聲,站在原地沒動,衝石冬梅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鄧潔卻盯著孫翊爾不滿地道:“你看看人家明月,再瞅瞅你,窮幹淨!”


    孫翊爾一把拉過秦良玉,丟下句:“你富邋遢行了吧!”繞過鄧潔的身旁向下麵監區走去。


    剛走出去沒多遠,秦良玉聽到身後傳來鄧潔的大嗓門:“你他媽躲這兒幹嘛?偷我們的掃帚來了嗎?嚇老娘一跳!滾出去!”


    秦良玉和孫翊爾同時停下腳步向身後看去,隻見一個女犯被鄧潔揪著衣領子,從樓梯下像拎小雞崽子似的給拎了出來。


    那女犯身子連晃了幾晃才站穩,發現監督崗在看她,嚇得臉一紅,趕忙低頭快步走進醫務室裏去。


    “咦,這不是上一批才分到下麵監區去的司姬嗎?她怎麽一個人單溜躲樓梯底下?”


    因為那段時間秦良玉高燒住院,帶新入監操練隊列和勞動的多數都是孫翊爾,所以對每一個新入監的她都能記得住名字,但後期那些人具體被分在哪個監區她卻記不清楚。


    “走吧,別管了,我們趕緊到下麵監區把衛生給檢查了,回來還要帶這批新來的走隊列呢。”秦良玉推了把孫翊爾。


    孫翊爾一臉狐疑地轉身與秦良玉一起向下麵的監區大門走去,秦良玉對身旁的剛子吩咐道:“速去查一下剛才那個躲在樓梯下的女犯,她應該是聽到了我跟孫翊爾的對話。”


    剛子應了聲就直接飄去醫務室,沒一會兒,剛子回來匯報說:“這女的是二監區的,是跟林妮一起進來的。”


    秦良玉暗道不好,埋怨自己太過大意,因為剛才與孫翊爾的對話裏提到了手機,不知道這女犯有沒有偷聽去。趕巧王偉被馬依風喊去了,剛子沒有觀想異能,無法聽取生人的想法。


    秦良玉琢磨著檢查完衛生回去後,得趕緊先把手機給藏好,防止一旦被人給舉報可就麻煩了。


    一旁的褚德重看出秦良玉的擔心,對剛子道:“剛子,你現在趕快回秦將軍的倉庫去,把那部手機給藏好了,防止被人舉報給搜查出來平添不必要的麻煩。”


    秦良玉讚賞地瞥了眼褚德重,這才放心地與孫翊爾一起進入北門,逐層檢查下麵各個監區的衛生。


    到二監區檢查衛生的時候,秦良玉發現大東監室的門掛著鎖,估計他是去了監區的車間。最近這段時間他很少在監獄,作為監區大組長,總不見人似乎也說不過去。


    上午訓練隊列的時候,秦良玉發現擔架女孩丁愛玲已經能夠隨著隊伍一起來到樓下訓練了。雖然她的腰椎被秦良玉給治好了,但由於長時間不活動,她腿上的肌肉有些萎縮,這就需要她自己多鍛煉才能恢複。


    那三名有過失魂經曆的女犯,相較其他人,她們的關係要親近許多。丁愛玲腿不好,另外兩名女犯隻要得空就會過去扶她一把。如果有人背後議論說丁愛玲當初是裝病,那兩名女犯便會出麵維護丁愛玲。


    這三個女犯對其他人份外冷淡,也很難管,對秦良玉她們始終非常恭順,不管秦良玉吩咐她們做什麽,她們都乖乖地照做。


    午飯後,秦良玉和孫翊爾帶著新入監的到一樓幹活,由於秦良玉動不動就走神,元貝紅和孫翊爾幹脆也不用她做什麽,由著她坐在馬紮上神遊了一個下午。


    秦良玉這種走神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就寢,由於習慣了一個人在倉庫裏睡覺,獄警點完名後,秦良玉便從元貝紅的監室裏回到倉庫。


    一整天的走神,秦良玉實際是在分析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件。一些看似不相關的信息經過她的串聯後,之前那些讓她費解的問題終於被她找到了答案,而此時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


    想給馬依風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的發現,卻想起來手機被剛子給藏起來了。


    每天隻要到了晚上洗漱的時間,王偉他們為避免看到尷尬的場景,便會集體離開。一直到秦良玉睡下了,他們三個才會過來一個隨時待命,跟輪班值崗一樣,另外兩個基本都是各回各家看望自己的家人去了。


    秦良玉剛準備喊來剛子讓他把手機給自己找出來,卻聽到外麵有人在敲她的倉庫門,敲門聲很輕。


    秦良玉不明白這麽晚了會是誰來敲自己的門,鄧潔和孫翊爾這麽會兒早就睡下了,大東如果來的話,會直接開門進來,難道會是值內崗的老太太找自己有什麽事?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來到門前,打開門,當秦良玉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因意外,她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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