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你、你怎麽?你不是回去了嗎?”


    大東的突然出現讓秦想有些意外,剛才還伶牙俐齒地警告恐嚇秦良玉的她,此刻說話竟然變得結巴起來。


    冷哼了聲,大東直接無視秦想的問題,向秦良玉的方向邁了一步,站到她的身側,語氣柔和地對秦良玉低聲道:“我叫雷東,她們都管我叫大東,這會兒你該知道大東是誰了吧?”


    大東身上有一種邪魅的東西,他的眼睛在笑的時候是彎彎的,而他在看人時總是喜歡眯縫著眼睛,像是在看你又好像不是,讓人無法捕捉到他視線的焦點在什麽地方。


    他總是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似乎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幹。他有一副極好的皮囊,他的長相如果放在外麵的娛樂圈,絕對能掃翻一群人。


    他與馬依風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是合適的人,不是非說不可的話,基本就處於沉默狀態。不同之處就是,他沒有馬依風身上的那種作為領導者的霸氣。


    大東的靠近,讓秦良玉有一瞬間的晃神,他的樣貌是陌生的,但他看向自己時的那種憐愛到有些寵溺的眼神,以及他身上的氣息和感覺實在熟悉到讓她無法移開視線和腳步。


    雖然不清楚這個人的底細,但她非常肯定地知道,此人的前世定然是自己非常在意的一個人。


    就在秦良玉不知該如何回應大東剛才的這個話題時,已經查完體的孫翊爾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從婦科裏走出。


    當看到與秦良玉站在一起的大東時,孫翊爾嚇了一跳,趕忙將正在整理褲腰的手放下,因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一個陌生男人,而使她的麵頰瞬間染上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納悶地掃了眼站在大東身後,正一臉怨毒神色盯著秦良玉看的秦想,孫翊爾快步走過去,扯了下秦良玉的衣袖,語速極快地小聲催促道:“明月,我檢查完了,咱們回去吧!”


    “幹嘛總盯著我的臉看?嗬嗬……回去吧,以後如果再有人為難你,你可以告訴我。”大東的話雖不多,但他渾身上下總是有種能把所有事情都引領得溫柔起來的本領。


    因為被那種熟悉的感覺困擾著,秦良玉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離開前,她看了眼秦想因嫉恨而演變成委屈的表情,不由得想起了韓鳳英曾經迷戀馬依風的那段經曆。


    “雖然我是第一天來這裏,但我知道,在這種地方,人要保留著自己的自尊和自愛活出希望!在做任何事,任何選擇時,要首先認清自己身處的這個地方叫監獄!”


    這段話秦良玉是說給秦想聽的,說完,她將視線從秦想的身上移向大東,“有些東西既然不想給予,那就不要給人希望,沒有希望比失望更容易讓人接受!”


    今天中午打飯的時候,秦良玉便已經察覺到秦想對大東的心思,反觀大東似乎並沒將秦想放在心上,雖然有些奇怪,也有些接受不了這種特殊環境中的特殊愛情,但秦良玉依然不希望大東在感情上傷害到秦想。


    畢竟下一步秦想會被王恕以什麽理由和借口從監督崗上撤職下來,都是一個未知數,她不想眼見秦想受到職位和感情的雙重打擊。


    自魂穿至這個時空後,先是秦明月,接著是李強,甚至包括薑長林、桃子、黃勇富、褚德重、章天顏、寧子和李劍等人,幾乎都是因秦良玉的到來而丟失了性命。


    雖說他們都是罪有應得,但如果秦良玉不來,馬依風或許不會對李強等人痛下殺手,更不會在一夜之間從秦良玉這裏掌握那麽多李強犯罪的證據。


    所以,有時候秦良玉搞不懂陰司判官將自己帶來這個時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似乎有很多事情都看似巧合,而實際上都是在按照某條既定的軌跡在運行,而操縱和設定這條軌跡的人便是陰司判官。


    在李強被行刑後的這段日子裏,秦良玉自責反思了很久,所以她不希望再看到有任何人因自己的到來而受到生命或者感情的傷害。


    默默轉身隨著孫翊爾一起向門診走去,在那裏還有一個血常規的檢查需要做。


    秦良玉沒有看到大東那雙幽深的眼神隨著自己背影的離開而變得凝重,她隻依稀聽到身後傳來秦想的啜泣聲。


    所有新入監的犯人,一整個下午基本都是在整理自己的東西和查體中度過的,在時針指向五點半時,走廊裏再次響起哨聲。


    值內崗的老太太在床上睡覺,內崗是兩班倒,此刻在值崗的是旁邊監室裏的另外兩名年齡較大的女犯人。


    白天在外麵鐵皮崗亭裏值崗的那兩個女人聽到哨聲,攔下準備去拿菜桶的秦良玉道:“秦明月,我們倆因為在外麵值崗,監獄裏給發的棉大衣,這麽會兒外麵挺冷的,你穿得這麽少,就不用去挨那份凍了!”


    秦良玉白天隨著魯監獄長一起進來時的場景,在外崗值崗的這倆人可是比誰都看得要清楚,再不懂得人情世故,也知道秦良玉這個新來的,比所有留守在入監隊裏的犯人的地位都要高。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王恕具體要怎麽安排秦良玉,但憑著秦良玉厲害的背景和後台,她們知道能巴結也不要得罪了眼前這個女孩。


    聽她們這樣說,秦良玉感激地衝她們倆笑笑,站到一旁給這倆人讓開門口的位置。


    甩眼見鄧潔帶著她們監室兩名新來的女犯在走廊裏排隊,身上的囚服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給換了,雖然還是不怎麽合身,但起碼比中午的那套要好多了。


    正在這時,負責生活的崔紅娜走了進來,擋住了秦良玉看向鄧潔的視線,“秦明月,我聽說你的囚服不合身,等著明天吃過早飯以後,我帶你一起去生活科換身合適的。”


    知道這一定是鄧潔對崔紅娜說的,秦良玉依然對崔紅娜感激地道了聲謝。


    突然發現除了秦想外,所有的留守犯人都對自己有些熱情過頭。雖然也知道這裏麵有些人是虛情,有些人是假意,但秦良玉知道這並不是個好現象,因為多數的矛盾和誤解都是從熱情冷卻中演變出來的。


    可眼下對於別人的熱情,她又沒法去拒絕,隻能在目前這種看似一團祥和的局麵中走一步看一步了。隻希望這些人不要像當初的林妮那樣,因嫉恨秦明月的長相而連番地針對和陷害自己。


    因為鄧潔的監室裏已經住滿了人,秦良玉隻得隨著本監室裏的人坐在大廳裏吃飯。


    吃過晚飯後,焦健站在走廊裏喊話:“所有新入監的監室長聽好了,六點半帶著各自的馬紮到大廳開會!”


    在走廊裏喊完話後,焦健直接來到秦良玉的監室,“秦明月,一會兒組織新入監的監室長開會,你也去聽聽吧,我已經告訴孫翊爾了,讓她也去聽一下。畢竟你們倆都是新來的,事關監規和紀律方麵的一些事情都還不清楚,去聽一下對你們以後在監獄裏生活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見秦良玉答應了,焦健環視了眼四周的床鋪,見值內崗和外崗的人都在床上睡覺,便低聲說了句:“那好,我先回去了,你們這監室平時要麽沒人,要麽就是一堆睡覺的人,我就不在這裏吵她們了。”


    說完,便走出秦良玉的監室。


    秦良玉的下鋪就是值外崗的兩個女犯之一,吃過晚飯後她們倆便躺下睡了。看她翻來覆去似乎睡得並不踏實,秦良玉也沒法爬到自己的鋪位上去,因為那床隻要一上人,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可傻站在監室裏也沒什麽事,秦良玉幹脆拿著自己的馬紮來到大廳裏等著開會的時間。


    大廳是在走廊南頭,緊挨著獄警辦公室旁的一個大房間。因為這裏都是女人的緣故,大廳的布置雖說簡單,但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女人味。


    正前方是一個像是講台的地方,比地麵高出一些。旁邊擺放著一台挺大的電視機和兩個黑色的大音箱。


    講台後麵的牆壁上是一個黑板,上麵畫著一些色彩單調但很具美感的花花草草的圖案,還有一些有關服刑的勵誌文字,很有些像學校裏的板報。


    正東是一排窗戶,窗框的四周掛滿了有些褪色的拉花,每扇窗戶外都加固著防盜網,俯身可以直接看到外麵的操場以及對麵的夥房。


    大廳裏的燈很亮,是那種雙連管的日光燈。室內擺放著一排排的桌子,平時吃飯的時候這些桌子就充當飯桌,開會的時候,就充當課桌,而沒事在這裏打毛衣的時候,這些桌子的用處就變成了雜物桌。


    大廳裏零散地坐著幾個留守的犯人,正在低頭研究著手裏毛衣的打法,見秦良玉進來,她們都衝著她友好地一笑。


    因為跟這些人也不熟,秦良玉走到前數第三排靠邊的空位置,將自己的馬紮擺放到那個桌子後,便直接走到最後麵的那扇窗戶前,趴在窗台上向樓下的操場看去。


    冬天天黑得早,這剛到六點,外麵高牆上的探照燈便亮起來了,將整個操場照得如同白晝般。


    操場很安靜,幾乎看不到什麽人,隻偶爾有幾個獄警從操場中間快步穿插過去。


    雖然各個監區裏的飯都已經發下去了,但夥房裏的燈還亮著,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廚師在裏麵忙碌著,在給外麵監區加夜班的犯人做加班飯。


    正北的監室樓,隻有一樓三監區的燈是亮著的,其他樓層的燈都滅著,估計那些監區裏的人都還在外麵勞動沒有回來。


    正在秦良玉四處打量這所監獄的時候,王偉、剛子和褚德重飄了過來,三個鬼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秦良玉這才想起來,自打把這三個鬼給指使出去梭巡監獄到現在快一天的時間了,“你們到哪去了,怎麽才回來?查出原因來了嗎?”


    三個鬼對視了眼,剛子對王偉道:“你來說吧!”


    王偉嗯了聲,看向秦良玉道:“秦將軍,我們今天去查過了,你看那堵牆。”


    說完,王偉指向緊挨著正南草坪的那堵高牆,“這牆一直往東是圈起來的,也就是說,整個監獄裏的所有樓房都被這堵牆給圈在裏麵。”


    “東、北、西這三棟樓與後麵的高牆之間有一個間隔,那後麵有點像是老輩子屋後的滴雨簷下的走水溝,裏麵亂七八糟的全是下麵監區的犯人從窗口往外丟的垃圾。”


    秦良玉不明白王偉說這些是要對自己講明什麽事,便耐心地聽王偉往下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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