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湖上。


    靈氣風暴開始逐漸停歇,陸番端坐輪椅,靜靜的漂浮在湖麵。


    他心神一動,調出了係統麵板。


    宿主:陸番


    稱號:煉氣士(永久)


    煉氣層數:3(4層進度:1156/10000縷)


    魂魄強度:100(可兌換:13)


    體魄強度:10(可兌換:10)


    靈氣:86縷


    可支配屬性:1083點


    陸番看著係統麵板,卻見,煉氣層數一欄中,跨入第四層進度的靈氣總量在不斷的變化。


    眨個眼的時間,就會多出四五縷。


    顯然,這次的靈氣風暴,他提成了不少的靈氣,可以說,賺了個盆滿缽滿。


    這種一眨眼,就提升許多靈氣的感覺,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爽。


    就像是在看著自己銀行賬戶中的存款,眨個眼多個幾百塊,眨個眼又多了幾百塊。


    那種舒爽,就像是炎熱夏天,吃了一塊透心涼的雪糕一般!


    陸番因為投放靈氣,而幾乎消耗殆盡的靈氣,在這個時候,開始飛速的恢複。


    雖然說,位麵本源凝聚,形成靈氣風暴席卷世間。


    但是……


    世人畢竟還存在天賦上的差異。


    並不是人人都能夠凝練靈氣於丹田成為修行人。


    因此,陸番的靈氣增長速度並沒有太過於誇張。


    不過,卻也不少了。


    短短時間便增加了近兩三千,也就是說,整個大周朝在這次靈氣風暴中,誕生了至少千位以上的修行人,再加上霸王、聶長卿等人凝聚靈氣所獲得的折扣提成,這靈氣數量的增長還是很可觀。


    陸番沒有再繼續注意這些。


    因為一直眨眼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


    他心神一動,收回了係統麵板。


    眼眸中浮現出根根跳動的絲線,跨越了遙遠距離,觀望邊戍戰鬥。


    他沒有殺死這些流浪者,反而是留了下來,就是為了給聶長卿、霸王等人一個鍛煉的機會。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如今的五凰大陸,尚且屬於低武,還需要誕生一位超越體藏境的存在,方能跨入中武。


    而這些流浪者則是聶長卿等人動力的源泉。


    陸番也不擔心。


    因為,以他如今的實力,這些流浪者翻不出什麽浪。


    ……


    南郡。


    泥土所化的魁梧大漢,緩緩收回了注視天穹的目光。


    他和佛僧以及金發男子不同。


    他對天地間的能量感應更加的敏感,察覺到了這方世界宛若多出了屬性的能量。


    那是一種瀕臨進階的狀態。


    不過,魁梧大漢沒有選擇逃,他也不用逃……畢竟,這隻是具陶俑分身。


    他的十指交叉,疊在胸前,他是一個優雅的人,謹慎的人。


    作為一個失敗者,魁梧大漢不允許自己再度失敗。


    因為他十分的謹慎,這身軀隻不過是他用術法凝聚的一具分身罷了。


    遠處。


    沐浴在靈氣風暴下的眾人,紛紛睜開了眼。


    司馬青衫佇立在南晉城的城樓上,他嘴角微挑,露出了一抹笑容。


    氣丹中的靈氣浮沉而出。


    爾後……


    他背後的空白畫卷便緩緩展開。


    司馬青衫握著筆,以漫天雨水為墨,在空白畫卷上潑墨山水。


    跨入體藏境的司馬青衫,靈氣越發的濃鬱,繪畫之間。


    那陶俑般的魁梧大漢,感覺再度被拉扯入了一方世界。


    這是一個山清水秀,流水潺潺的天地。


    雖然風景很美,可是卻讓人很不安。


    “諸位,殺敵。”


    城樓上。


    司馬青衫身上的衣裳獵獵作響,徐徐開口道。


    唐一墨扭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了骨骼碰撞的聲音,因為沐浴靈氣,他施展八脈遁甲而導致的傷勢早已經愈合。


    “幹的漂亮。”


    唐一墨嘴角一挑,讚了一句司馬青衫的手段。


    再度開二脈,發絲倒豎,青筋浮現到了他的肌膚表麵,身軀瞬間爆射而出。


    狂躁的氣血裹挾著靈氣,宛若千鈞巨石從高山上砸落而下似的,狠狠錘擊在了化身陶俑的魁梧大漢身上。


    魁梧大漢從畫卷的封困中蘇醒過來。


    微微睜開了眼。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衝擊在了他的身上,不斷的轟擊讓他的身軀都呈現怪異的扭曲。


    他徐徐抬起手,想要反抗。


    地上的沙石,隨著他抬起手的動作,而發生凝聚。


    不過……


    一道劍氣從遠處刺來,像是一把錐子鑽入了破布囊中,直接撕碎。


    陶俑人那抬起的手臂被劍氣斬斷……


    斬口光滑。


    景越握著景天劍,臉上帶著笑容。


    他的劍,越來越強了!


    轟!


    大地在劇烈的震顫,陶俑人的身軀被打的爆碎,終於化作了萬千泥濘,灑落大地。


    唐一墨落地,整個人宛若一塊焦炭,天空中灑落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都被蒸騰成了白氣。


    他佇立而起,揮舞起拳頭,手臂之上,青筋如虯龍般密布。


    “殺!”


    話語鏗鏘,擲地有聲。


    南郡的大軍,以及諸多南府軍,滿臉狂熱的看著唐一墨。


    他們在雨幕中揮舞起刀劍,喊聲撕裂了雨幕。


    “殺!”


    在震耳欲聾的吼聲下,在南晉城上的擂鼓號角聲中。


    南郡大軍發起了衝鋒。


    失去了魁梧大漢,南蠻大軍根本無法抵抗勢氣大盛的南郡大軍。


    雨水仿佛都被染成了血水。


    這是一場驚天的大潰敗。


    南蠻大軍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屍體,連滾帶爬的逃回了南蠻地界,這一戰,南蠻諸多部落齊聚,卻是這般悲慘收場。


    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怕是無法再騷擾南郡了。


    謝運靈和道閣諸多門徒收起了道法。


    他們於雨幕中邁步,行走來到了唐一墨等人身邊。


    司馬青衫也從城樓上走下。


    劍聖華東流找到了景越,拍了拍景越的肩膀,雙方齊行而來。


    雨水澆灌著唐一墨,將他淋的濕透,不過,唐一墨卻是鄭重無比,後撤一步,朝著眾人抱拳躬身。


    “我唐一墨代表南郡,多謝諸位的相助。”


    謝運靈笑了笑與劍聖華東流對視了一眼。


    “唐統領無需這般,道閣和劍閣本就坐落在南郡,南郡有難,我等怎麽能避世不出?”


    謝運靈一笑。


    “多謝白玉京相助。”唐一墨又看向了景越,拱手道。


    景越則是笑了笑。


    他是白玉京門徒,卻也是大周人。


    五胡亂周,那是國難。


    他景越,豈能退避?


    司馬青衫背負著畫卷,手持毛筆,看著唐一墨,蹙眉道:“唐統領,南蠻大軍雖然退走,但是……我有直覺,那魁梧之人卻並未死去。”


    “危機尚未解除。”


    司馬青衫道。


    因為修行畫道,司馬青衫的魂魄強度很強,畫道倒是跟陸番擺棋局有些類似。


    唐一墨凝眸頷首,不過卻是沒有太過擔憂,他掃視戰場中留下的密密麻麻的蠻人屍體,深吸一口氣,道:“無妨,南蠻大軍已經徹底潰敗,此人哪怕卷土重來,也不足為懼,若是可以,我更想殺入南蠻腹地,誅殺此人,以絕後患。”


    “不過,以防有詐,還是不追了,至少,接下來,五胡之一的南蠻,不足為懼。”


    “倒是……剛才的變化是什麽?”


    唐一墨回憶起剛才天地蛻變的那一刻,凝重而疑惑。


    謝運靈則是負著手,須發沾染著冰涼的雨水,他扭頭看向了北洛城的方向,深深吸氣。


    “公子止戰三個月,如今……天地蛻變,靈氣暴湧,是否是公子的手筆?”


    謝運靈的話,讓在場人都是沉默了下來。


    隻剩下了沉重的呼吸縈繞在四周。


    唐一墨看向了北洛城,想起曾經的他佇立在北洛湖畔,所感應到的可怕氣息。


    麵皮子不由一抖。


    或許……謝運靈說的是真的。


    白玉京中的那位……


    止戰三個月,可能真的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天地蛻變!


    ……


    蚩黎族部落。


    祭壇之上。


    一道裹在黑袍中的魁梧身影,徐徐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略帶痛苦的麵龐。


    分身被滅,對他而言,是巨大的打擊。


    “這個低武世界的位麵之主太神秘了,居然能夠引動本源凝聚,他到底是什麽實力?”


    魁梧大漢在祭壇上站起身,抹去了臉上的雨水。


    在祭壇下,一位位目光空洞無神的蠻人祭祀宛若工具人,握著竹杖佇立著。


    魁梧大漢現在有些猶豫。


    因為,此刻的他,麵臨兩個選擇。


    一個是躲起來,苟活於這方世界,窺伺尋找機會。


    另一個,便是主動進攻。


    不過……


    他看不透這個世界的位麵之主,所以內心有些發虛。


    “不行,我必須要窺探到這位麵之主的實力,我必須要入大周!”


    魁梧大漢目光閃爍,爾後扭頭,看向了東方。


    南方無法攻入,那便……


    從東部打開缺口,正好他收服的東夷部落,可以派上用場。


    ……


    西郡,虎繞關外。


    肅殺之氣彌漫。


    天空在飄飛著小雪,將地上的屍體都堆疊的森白。


    聶長卿身披靈氣甲,白衫獵獵,雪花落在他的額前,便能被無形的氣流絞碎,他的手中握著殺豬刀,走向了金發男子。


    “天外邪魔……得誅。”


    聶長卿平靜道。


    他沒有與金發男子有任何的交流,兩人也不需要有任何的交流。


    生死交戰,戰便是了。


    對於聶長卿,金發男子還是有幾分忌憚。


    畢竟,聶長卿的實力,已經接近了高品築基。


    與他也相差不了太多,除了尚未衍生出屬性的力量罷了。


    金發男子渾身迸發出了光,化作了光人。


    手中握著一柄噴薄著光華的光劍。


    他的眼珠子四處觀望。


    他在找尋那位麵之主,他很怕位麵之主隱匿在黑暗中,突然給他一擊。


    聶長卿殺來。


    殺豬刀憑空飛出,刀影凝聚,刀氣縱橫。


    犀利的刀氣,將地麵的沙石都切割成了碎渣。


    金發男子光劍抽出,與聶長卿的刀,碰撞在了一起。


    兩人身前,仿佛淪為了一種特殊的場域。


    可怕的切割之力不斷碰撞。


    殺豬刀與光劍像是在互相轟炸似的!


    天上的飛雪都無法落入其中。


    地上的沙石都像是被切割細碎。


    聶長卿一氣如長虹,殺豬刀嗡鳴不斷,地麵上,被切割出了道道痕跡。


    金發男子很暴躁。


    他和佛僧都看出來了這位麵之主,可能拿他們當做聶長卿等人的踏腳石,來培養和訓練聶長卿。


    這讓他們怎麽能忍?


    成為了流浪者本就已經很屈辱了,而如今,他們來入侵世界,卻仍舊遭受到這般侮辱和打壓!


    身為入侵者,難道連一點尊嚴都沒有了嗎?


    聶長卿白衫獵獵。


    不斷的控製著殺豬刀,體表的靈氣鎧甲上浮現出了諸多的劍痕,那是光劍噴薄出的劍氣,將他斬中,不過被淬煉完五髒所形成的靈氣甲給擋住了。


    殺豬刀與光劍的對轟。


    一場刀光劍影般的衝擊。


    周圍,戰場上的喊殺聲越發的劇烈,西涼鐵騎悍不畏死的衝殺,項家軍更是有如神助,將鬼方和孔雀國的大軍給徹底壓製了下去。


    而另一邊。


    霸王動身,身軀抽動起了諸多的魔氣,雙手中的黑斧宛若擁有了萬鈞之力,狠狠的朝著邪佛斬去。


    當!


    邪佛合掌,流著血淚的金身佛像擋住。


    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而邪佛掌心抹動,下一刻,金色佛像,像是浸染出了鮮血,被血液所澆灌,化作了血色。


    “竟然將我等當做踏腳石!找死!”


    邪佛目光中流露出了凶戾和暴虐。


    他的雙掌卷起了脖子間掛著的佛珠串,猛地用力,“啪嗒”一聲,佛珠串便是被掙斷。


    不過,掙斷飄飛的佛珠,卻並沒有灑落在地上。


    反而是被邪佛拂袖拍出,各個佛珠都飛速爆射向霸王。


    霸王抬起血盾。


    轟轟轟!


    每一粒佛珠都裹挾著龐大的衝擊力,撞擊在血盾上,將血盾的表麵炸出無數的血色。


    霸王落地,後撤了兩步,邪佛動了,瞬間逼近了霸王。


    “貧僧乃築基巔峰,你這魔頭不過初入築基,是什麽讓你這般膨脹!”


    佛僧喝道。


    這一喝,宛若舌綻春雷,喝的霸王一陣頭昏眼花。


    而佛僧則是連續砸拳,拳拳撞擊在血盾上。


    每一拳,仿佛都能飛沙走石似的。


    霸王不斷後撤著,腳下的地麵都被犁出了土地。


    “你是邪魔,我是佛,佛渡魔,乃天道至理!”


    佛僧繼續爆喝,口中誦念,宛若口吐血蓮花。


    然而。


    佛僧凶,霸王更凶。


    霸王身上原本順時針流轉的靈氣旋渦,陡然一滯。


    爾後,開始緩緩的逆向流轉。


    甩開了血盾。


    佛僧一拳轟中霸王的魁梧的胸膛,胸膛微微凹陷,背後更是炸開了氣浪。


    不過,霸王無動於衷,甚至還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佛僧目光一凝。


    霸王咆哮了一聲。


    以傷換傷。


    一肘子砸在了佛僧的腦袋上,將後者砸的倒飛出數十米。


    霸王打出了血性,魔氣凝重而粘稠。


    他裹挾著強大威勢,魔氣絲絲縷縷纏繞周身,衝向了佛僧。


    佛僧從地上彈起,背後的血佛拍出一掌。


    霸王卻是不躲不避。


    硬生生扛下了這一掌。


    口中噴出鮮血,同時,其手中的黑斧也掃過佛僧,在佛僧的胸前,砍出了豁大傷口!


    佛僧有些懵,此人……當真是不可理喻,豈有這般蠻不講理的戰鬥?


    霸王根本不躲避佛僧的攻伐,隻要佛僧攻擊,霸王立馬扛著攻伐毆打佛僧……


    這讓佛僧莫名的心底湧現出一股寒意。


    霸王口中染血,卻是大笑。


    “佛渡魔?”


    “你倒是渡啊,來啊!”


    霸王根本無所畏懼,以傷換傷。


    佛僧被打的氣勢全無,他雖然是築基巔峰,可是居然拿霸王渾然沒有辦法。


    凶的怕楞的,楞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霸王就是那種不要命的。


    佛僧沒有霸王那般威武雄壯,被砍了幾斧子之後,狀態便是開始飛速的跌落。


    畢竟,他沒有如霸王那般疊厚甲。


    佛僧打霸王一掌,霸王就還佛僧一拳。


    佛僧被揍的口齒腫脹,鼻青臉腫,血流滿麵……


    他口中佛號都誦念不出來了。


    合十的雙掌都在抖。


    佛僧感覺有些悲涼。


    他這流浪者,連位麵之主都不曾遇到……難道就要死了嗎?


    佛啊,我該怎麽辦?


    佛僧鼻青臉腫,望著飄雪的天空,有些淒涼。


    噗嗤!


    霸王爆掠而來,手中長斧掃過。


    頓時……


    佛僧血染白雪。


    一顆頭顱飛馳入了空中。


    霸王目光如炬。


    為了防止佛僧再度凝聚頭顱複生,霸王拔地而起,魁梧的身軀衝散漫天白雪。


    一拳打爆了這顆頭顱!


    白雪染成了紅色的血。


    飄飄搖搖的從天地間,灑落。


    失去頭顱的佛僧身軀佇立在原地,冰冷的紅色飄雪落滿了他的身軀。


    僧佛屍體佇立不動,雙掌合十。


    霸王落地,喘著粗氣。


    驀地。


    霸王瞳孔一縮。


    卻見……


    一股猙獰而不甘的魂魄從屍體中飄揚而出。


    這扭曲的佛僧魂魄,怨毒的盯著霸王……


    “瀆佛的魔頭,終有一天……今日佛,他日魔,終有一天,你也會如貧僧一般成為無頭之屍!渾渾噩噩在人間!”


    佛僧的魂靈怨毒的詛咒,讓霸王目光不由一凝。


    北洛湖上。


    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輪椅護手上輕點的陸番,眉宇微微一皺。


    他抬起手,化作了爪狀,朝著身前虛空一抓。


    這一抓。


    仿佛跨越了遙遠的距離。


    虎繞關前。


    那扭曲的佛僧魂靈怨毒的咒罵戛然而止。


    因為,他的頭頂之上,有一隻靈氣凝聚的手掌,憑空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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