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韓家人自己,卻似乎沒把韓九麟的崛起當回事。


    畢竟,韓家傳承千年不倒,是真正意義上的名門大戶,千年來見了不知多少朝代興衰,王侯更替,仍舊屹立不倒,傲視華夏。


    他們又怎麽會,去沾一個,被他們逐出家門,斷絕關係的人的光?


    韓家人的自負,是千年來,融進骨子裏的,讓他們向曾經被他們驅逐的家族晚輩低頭,攀附,那可真是打死都做不到。


    甚至於,哪怕韓九麟地位再高,榮耀再重,權柄再巨,對於那群眼高於頂的韓家人來說,說不定壓根就沒當回事?


    所以,哪怕知道了韓九麟如今在戰部,乃至華夏,擁有莫大的榮耀與權力。


    他們也不曾,來把趙嫻雅墓碑上的油漆,給祛除。


    似乎,在韓家人看來,根本就不怕被韓九麟知道這件事做出什麽報複的行為。


    麵對韓九麟極有可能的報複,韓家人不屑做出任何緩和雙方關係的舉動。


    既然潑了,那就潑了。


    他們韓家人,敢作敢當。


    了解事情前因後果的朱昌明,自然知道,韓九麟來八珍山,祭拜自己亡母時,該懷有多大的悲痛與憤怒。


    在這個時候,敢招惹到韓九麟的人,那絕對是找死的節奏!


    怪不得,劉耀輝一家三口,竟然會有這副淒慘的下場,還真如葉昭靈所說的,他們沒死在當場,已經是韓九麟的仁慈,是他們的幸運了。


    朱昌明深吸口氣,看向葉昭靈,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問道:“你剛才說,他們說了不該說的話?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他們說,我母親這個賤人,不配有人來祭拜。


    說,我母親在生前一定做了許多惡事,才會在死後,被人在墓碑上,用紅油漆寫下了這麽惡毒的話。


    說,我母親,在死後,一定會下地獄,受到嚴酷的懲罰。”


    韓九麟步步而來,聲音平仄的緩緩闡述。


    朱昌明聽得頭皮一陣發麻,渾身冰涼,麵無血色。


    語畢,韓九麟來到了朱昌明的麵前,問道:“你說,他們說的對嗎?”


    朱昌明連連搖頭,咬牙憤聲道:“當然不對了,趙阿姨多好的一個人啊,當年我小的時候,不小心摔進了井裏,是趙阿姨用水桶把我救上來的呢!


    她是一個有著菩薩心腸的好人!”


    朱昌明麵對韓九麟平淡的詢問,心跳加速,幾乎能嚇昏過去。


    連忙把這件幾乎快要塵封的往事,敘說出來。


    韓九麟的母親趙嫻雅,當年的確對朱昌明有救命之恩!


    朱昌明前幾日在京津大峽穀溫泉山莊,遇見韓九麟之後,之所以會決定,給韓九麟名片,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趙嫻雅的麵子上。


    要不然,他一個外人,沒必要參與到,韓九麟和韓家的鬥爭上麵。


    他的父親朱偉誌,之所以站在韓九麟這一邊,是因為,他們同隸屬於戰部,這是戰友情。


    而他之所以會冒著得罪京城韓家的風險,向韓九麟示好,則是希望,韓九麟能為趙嫻雅,討回一個公道。


    趙嫻雅是朱昌明的救命恩人,朱昌明不希望這個善良的女人,在死去之後,仍然一直被韓家人欺負下去。


    韓家是個龐然大物,他不敢得罪,就算知道趙嫻雅死後受到了委屈對待,他也隻能在心底裏為趙嫻雅鳴幾聲不平,不開心幾天。


    然而,韓九麟不一樣,韓九麟是趙嫻雅的兒子,為人子,他有義務,為趙嫻雅洗涮冤屈。


    所以,朱昌明願意冒著一定的危險,協助一下韓九麟,也算是報答當年趙嫻雅對他的救命之恩。


    聽到朱昌明的話,韓九麟臉上的冷冰,逐漸消散了一點,有了一絲柔和。


    如果朱昌明不提,韓九麟幾乎都忘了,十幾二十年前,朱昌明掉進水井,被趙嫻雅給救上來的事情。


    “還算你有點良心。”韓九麟緩緩說道。


    朱昌明長出一口氣,他知道,如果剛才他的回答,稍有差池,那麽他也必將麵臨韓九麟的怒火。


    韓九麟指了指劉耀輝三人,道:“這三個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不希望他們以後有好日子過,你明白嗎?”


    “我知道怎麽做了。”


    朱昌明重重的點了點頭,冷眼看向劉耀輝三人,沒有絲毫同情,禍從口出,大抵就是他們現在這種情況。


    “有人報了案,待會兒會有執法者來,你解決一下,我暫時還不想和太多官麵上的人打交道。”


    韓九麟最後吩咐了一句,便邁步離開。


    車上,孔千秋醞釀了一下,問道:“韓先生,接下來我需要做些什麽?”


    他在京城這邊的任務,隨著韓九麟的到來,幾乎可以宣告結束,想來韓九麟不會把他一直安排在八珍山旁,守著那個商店才對。


    韓九麟注視著窗外的景色,沉吟片刻,道:“你在臨沂,素來有老佛爺之稱,我想知道,你在京城,和多少權貴豪門有接觸,熟識。”


    孔千秋聞言,多多少少有些尷尬,他的這個老佛爺名聲,其實也就是外強中幹,糊弄糊弄旁人,在韓九麟麵前,他是真的不好意思提這件事。


    不過,韓九麟既然問起了,孔千秋還是要認真回答一下。


    沉吟片刻後,孔千秋道:“秦觀老人是一個自不用說,您也知道的,秦觀老人當年,一時高興,甚至把白石先生給他送的那副《賀秦觀老人壽桃圖》,都轉贈給了我。


    而除了秦觀老人以外,我與前段時間來賀壽的龐家,龐老太爺的三子龐元龍,關係也處的不錯。”


    想了想後,孔千秋微微搖頭,略顯慚愧的道:“其他人的,大抵都是混個臉熟而已。”


    “能和龐家搭上關係,尤其是和秦觀老人有莫逆之交,你已經很不錯了。”韓九麟點點頭,笑了一笑。


    龐家在京城,雖然隻是三等家族,還不如朱明昌所在的朱家,馮弘所在的馮家有份量,但若是拿出去,卻也可以分分鍾碾壓津門的三大世家,臨沂市之前的四大家族。


    這裏畢竟是京城,其他地方的家族權貴,與這裏,無法相提並論。


    而至於秦觀老人,那更加不得了。


    秦觀老人如今已經有九十歲的高齡,在如今的京城,已經屬於資格最老的幾個老者之一。


    秦家雖然在京城的體量,隻有二等。


    但很少有人敢不尊重秦觀老人,哪怕是一等家族的家主也不行。


    秦觀老人的資曆非常高,又有著居功至偉的事跡,最重要的是,他的學生和門徒,遍布華夏,地位都不小。


    甚至,秦觀老人和如今京城韓家的家主,也就是韓九麟的親爺爺韓宏信,都可以平等對話。


    這才是最誇張的一點,京城韓家身為華夏第一世家,屹立千年而不倒,曆經王朝更替而不亡,底蘊之深厚,無人知曉。


    身為韓家的當代家主,韓宏信很少會瞧得上什麽人,但秦觀老人,卻是個例外。


    韓九麟還記得,十年前,他還在韓家生活時,秦觀老人應邀來家裏做客,韓宏信每每都會禮貌的在院內迎接。


    舉整個華夏,能讓韓宏信迎接的人,屈指可數。


    秦觀老人,便是其中之一。


    韓九麟腦海中回想起那個老人的音容樣貌,思索片刻後,緩緩道:“先不著急,你近期可以回臨沂辦點自己的事情,等時機成熟了,我或許會需要你當中間人,和秦觀老人見一麵。”


    “好,我知道了。”孔千秋應了一聲,再問道:“接下來去哪?您們兩位在京城的住處,需不需要我安排一下?”


    韓九麟怔了怔,隨即搖頭淡聲道:“不用你安排,我來京城,還不至於連個住所都沒有。”


    葉昭靈失笑道:“先生在京城,是有王府的。”


    “哈哈,是我考慮不周,想多了。”孔千秋撓了撓後腦勺,很是尷尬。


    正在這時,韓九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手機,忽然雙眸微眯,神情冷冰的道:“去鴻利大酒店。”


    “就是皇城根旁的那個六星級酒店吧,好勒。”孔千秋應了一聲,開車就從西郊,往京城市中心駛去。


    葉昭靈回頭道:“去鴻利大酒店?剛才那個朱昌明,不就是鴻利大酒店的老板?”


    韓九麟點點頭,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收了回來,解釋道:“範可琪去那了,她給我發了條短信。”


    葉昭靈神色登時一冷。


    雖然接觸的不久,但她能看得出來,範可琪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她如果沒陷入特別難的境地,是絕不會給韓九麟發信息求救的。


    範可琪極有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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