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的羅盤,模樣亦是十分古樸,整個外身都是青銅色的,上麵還印著許多案,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那些圖案上很多線條已經被磨平了,看不出印的到


    底是什麽。


    八爺用小刀擰開了一個十字架的按鈕,那羅盤便自動打開了。將小刀叼在嘴裏,他又從裏麵拆了幾個零件,拿出來用衣角擦了幾下,重新裝了回去。


    將小刀從嘴裏拿了出來,八爺抬頭看我正在盯著他,於是解釋道“進沙子了。奇怪,這東西是密封的,有怎麽會進沙子呢?”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荒原的風沙這麽大,進沙子應該是稀疏平常的時候,八爺,為什麽會覺得奇怪?


    顯然,般一柔看出了我的疑惑,言道為了保證羅盤的準確性,一般都是密封十分好的,不應該有東西,進入到羅盤的內部才對。


    羅盤裏麵如果有雜物,極有可能會影響羅盤的顯示。


    這個,絕對不尋常。


    我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盯著八爺詢問道“八爺,會不會,有什麽古怪呢?”


    不料,八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嚴肅起來。八爺一邊擰著羅盤後麵的蓋子,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後輕聲道“自從我來到這個島上,它就跟著我,這東西差不多有十幾個年頭了。我還想,若是有一日能夠在島


    上找到有緣人繼承我的衣缽,我便傳給他,隻是現在看來,恐怕是等不到這一天了。”


    東西用久了,就會有感情,我明白八爺的心情。


    人老了,也會有很多牽掛,我也能夠理解。


    八爺的目光落在了般一柔的身上“這女娃子看來也是個行家,她應該知道,一個羅盤如果真到了要拆下來去清理的時候,就離它壽終正寢不遠了。”


    我和般一柔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而八爺又歎了口氣“就跟人一樣,老了,老胳膊老腿,到處都是毛病,零件出問題了,就離入土不遠了。”


    八爺的話,透著濃濃的絕望,還有濃濃的落寞。


    我們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氣氛頓時隨著他的一聲長歎,而變得壓抑起來。


    “八爺,您要是不嫌棄的話,這個羅盤送給您吧!”般一柔打破了沉默,掏出剛剛收起的羅盤,遞了過去。


    八爺看了看般一柔,拿起羅盤看了看,又遞回到般一柔的手中“這是個好東西,女娃子,好好收著它。”


    “八爺……”般一柔還想再勸。“好了,娃子,別推來推去了,待會兒把它弄壞了,可就糟蹋這寶貝了。”八爺將羅盤硬塞回般一柔的手中,又揚了揚自己的羅盤“這東西雖然老舊些,可是還能


    用,就跟我也跟著你們年輕人一道來這裏了一樣,雖然我老了,可是我還是想發揮我的餘熱。”


    八爺的臉上,又滿是惆悵的神情。


    為了不讓氣氛再次陷入沉悶,我慌忙扯開了話題“八爺,您是怎麽來這荒島上的?”


    剛剛聽到八爺說,這羅盤是他剛來到島上的時候得到了,已經有十多年了,也就證明,他至少來到這島上十多年了。


    搞不好,他跟胡老是同一時期的人。


    “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八爺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長長地歎了口氣“唉,我也想知道,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啊!”


    八爺,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而且,他的回答,實在是讓人覺得太奇怪。


    我想再問,一旁的般一柔拉了拉我的胳膊,微微搖了搖頭。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可是我剛到嘴邊的話語,還是給生生咽了下去。


    八爺沒有再說話,不過可以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得比之前更低落了。


    他將羅盤放進了懷中貼身藏好,方才站起了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朝我笑了笑“時間不早了,你們休息吧!”


    “我就睡這邊,你們不介意吧!”八爺又指了指我們不遠處的一顆胡楊樹道。


    這地方十分寬敞,我自然不會介意。


    八爺緩緩走到了胡楊樹旁,靠著樹幹坐下,扯著旁邊的一塊獸皮搭在了身上。


    不遠處,林兵正跟他手下那些人說著什麽,或許是在安排人守夜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胡老已經從胡楊林旁回來了,此刻正蹲在一堆篝火旁,低頭看著火堆眉頭緊鎖,仿佛正在思索著什麽難題。


    破天荒的,豹子此刻居然沒有守在國老身邊,而是站在了國老剛剛站立的地方,目光時不時朝胡楊林一側打量,似乎是有什麽發現,正在警惕著什麽東西一般。八爺微微閉上了眼睛,就在我和般一柔荊如月擁著準備睡去的時候,他卻突然突然又猛地睜開了眼睛,語氣變得十分凝重“初九兄弟,晚上稍微警醒點。我這老頭


    子幫不上太多忙,若是有什麽動靜,你要多留點神”


    會有事情發生?我聞言不由得一愣,盯著八爺,眉頭緊鎖了起來。


    此刻的八爺,似乎,話中,總是,藏著話。


    八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轉頭朝國老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再說話了。


    或許,他也跟我們一樣,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尋常了。如果現在的死亡海,不再是國老熟悉的死亡海,那麽現在,我們的這支隊伍,便不再有之前國老所說的優勢,而是就跟當年他和荊家人一起去尋找黑死域一樣,


    危險重重了。


    當年,國老他們一行死亡慘重,或許,也就是我們此行的真實寫照。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此刻,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我的女人。


    我們,要從這裏活著出去,我們要從這裏,活著回到都市。一天的長途跋涉,般一柔顯得十分疲憊,不過片刻,便靠在我的懷中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可是荊如月卻有些睡不著,爬起來從篝火上的水壺中舀了一碗水遞給我“


    怎麽,初九,你也睡不著嗎?”我睡覺前有習慣先運行幾遍身體靈力的習慣,此刻倒也不是很困,接過荊如月遞過來的水吹了吹,又輕泯了一口方,伸出手臂讓她重新鑽入我的懷中“怎麽,你也


    睡不著啊?”


    “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感覺心裏慌慌的,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荊如月皺了皺眉頭。


    “沒事,有我在呢!”我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水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初九,你說,我們真的可以回去嗎?”荊如月攬住了我的腰,將頭埋入我的胸膛,喃喃道。


    聞著她身上獨有的香味,我將頭湊到她的額前輕吻了吻“放心,有我在,我一定帶你們回去。”


    荊如月微微歎了口氣,不再言語了。


    夜,很靜。


    除了我們的呼吸聲,還有篝火爆炸發出的劈啪聲,萬物似乎都陷入了沉寂。


    偶爾,傳來營地裏有人低聲交談的聲音,興許是誰還沒有睡著。八爺翻了個身,挪動著身軀,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麵對著我們這邊躺下了,即使睡夢中,他仍舊帶著一臉的愁容,眉頭亦是鎖成了一個“川”字型,在那篝火


    一閃一閃的光芒的映襯下,更顯出了幾分落寞。


    不知不覺中睡去,等我醒來的時候,月已西沉。


    兩個女人就如同兩隻八爪魚一般趴在我的身上,頭靠著頭,埋在我的胸前。


    輕輕撥開她們的身子,又給她們披上了一層獸皮,我方才站起身,在篝火添加上幾根柴火,約莫著應該能燒到天亮了。


    作為一個獵人,爺爺沒少教我,荒野的晚上,沒有火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不光是夜晚的寒溫,還有野獸,尤其是,在這死亡海的荒漠中,我們誰都不知道,會有什麽。


    這一路上才剛開始,以後,誰也不知道,還會遇上什麽事情。


    就連國老都如此擔憂,證明我們的處境,恐怕並不怎麽好了。


    “怎麽,初九兄弟,你也睡不著?”就在這個時候,林兵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林,你怎麽也沒睡?”我慌忙回道。


    或許是因為桃子的關係,還有他救過我一次,我對林兵的印象並不壞。


    “要守夜,起來看看,畢竟這是死亡海,你懂的。”林兵朝我笑了笑,給我遞過來一罐啤酒“桃子說,你之前還是個獵人?”


    “沒有,隻是小時候,爺爺經常帶我上山打點野味,貼補下家用。”我擠出一絲笑容“可不像林隊長,這胡楊地裏,居然還能夠打到兔子。”


    “你還別說,那兔子我還真感覺不像是我打到的,倒像是誰扔在那裏,等我去捉的一樣。”林兵露出一絲苦笑。


    我聞言,不由得一愣“怎麽回事?”“說不出來。”林兵又笑了笑“在這島上,兔子的速度是最快的,也是最難逮到的,即使是我,平時也很難抓到它。可是今天這隻,就好像被人追得精疲力竭了一


    般,我去抓它,它根本就沒有力氣跑了。”


    我聞言,不由得又是一陣苦笑。


    想不到,在這島上,狼肉不稀奇,熊肉不稀奇,野豬肉也不稀奇,倒是兔子肉成了稀奇品了。


    隻是,林兵說的,有人留給他去抓的,這又是怎麽回事呢?巧合,還是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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