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遠一行人回到王府桂王朱常瀛還在後殿臥房午睡雖說如今已是寒冬還有月餘就要過年了。但是朱常瀛午睡的習慣是雷打不動因為王府裏的大夫告訴他身子弱的人一定要注意保養身體而午睡片刻對年老的人尤其重要。周仁遠也不便現在就去打擾朱常瀛自己忙了一上午了覺得也有點累了於是回到自己的臥室靴子也沒脫一下就躺在床上眼睛怔怔地看著上方思索著“趁現在得考慮一下自己的生活起居該怎麽方便了明朝時的牙刷是用馬尾做的這太粗太硬了今天早上刷的嘴角都疼得換成豬鬃毛還有筆自己雖然認得繁體字但是軟筆書法不行啊沒有鋼筆圓珠筆對了羅斯特那裏肯定有鵝毛筆這東西使起來順手明天就去他那裏要兩支過來。還有內褲穿著係著帶子長褲睡覺真是不不習慣可惜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出鬆緊帶不管了先將就著吧。”


    周仁遠突然猛地坐起身來一拍腦袋忘記自己還少了一件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武器以前帶在身邊的龍泉寶劍已經送給了王婉婷現在還沒一樣稱手的兵器呢得到庫房看看有沒有好兵器他朝門外喊道:“墨竹墨竹你進來下。”門吱呀一聲推開了進來的不是墨竹而是一個四十左右麵白無須的中年太監。太監一哈腰諂笑道:“老奴楊守春見過小王爺墨竹被馬娘娘差去辦事了小王爺您有什麽吩咐交待老奴就行了。”“什麽?你是楊守春?”周仁遠心頭一震這楊守春正是崇禎十六年(1643年)衡州軍隊敗給張獻忠大軍的罪魁禍首當時朱由榔全權負責衡州抵抗張獻忠大軍的進攻張獻忠部損失慘重但張獻忠對衡州勢在必得又連續發動進攻衡州軍民誓死抵抗。孰料監軍太監楊守春謊報張獻忠部已經攻上衡州城樓朱由榔以為大勢已去不得不下令軍隊撤出衡州此後一直顛沛流離逃亡廣西梧州。


    “等有機會一定滅了你這閹賊。”周仁遠有些厭惡地望了望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楊守春按下心中隱隱的殺機。楊守春看周仁遠的臉色難看嚇得不知所措回想自己從來就沒有得罪過這位小王爺啊怎麽看他的眼色如此不快?難道自己侄兒在城郊強取豪奪了五十畝地的事情被小王爺知曉了?楊守春額頭上的汗涔涔冒出。“本王爺要去趟兵器庫房找點東西你前頭領路。”周仁遠說著便跨出了房門楊守春連忙擦擦汗匆匆地趕到周仁遠的前麵去領路了。七拐八拐他們來到兵器庫房的門口楊守春尖著嗓子喊道:“沒看到小王爺來了嗎還不麻利點快開門。”守門的衛兵連忙慌慌張張的開了鎖“你在外麵候著。”周仁遠吩咐了一聲楊守春自己一跨進兵器庫謔--好家夥兵器庫裏什麽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樣樣齊全他東瞅瞅西望望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沾滿灰塵的長弓擺在架子上弓身上鑲嵌的一顆藍寶石正閃閃發亮。他吹掉弓上的灰塵拿起長弓在手上掂了掂還真有點沉他又用手試著拉了拉弓弦用上了七分力道才把這弓拉個滿弦真是把好弓。就它了雖說現在他完全可以配把燧發槍但是比起弓箭來目前的燧發槍射擊速度還是比不上弓箭還要不停裝彈周仁遠嫌麻煩。他隨後又在庫房裏找了裝滿箭支的箭壺和一把鋒利點的短劍長射短擊他這是武裝到牙齒了。


    出了庫房他也不管楊守春了飛奔到王府親兵衛隊平時練習的演武場他要先試試自己的射擊本領。正好親兵衛隊的隊長王府副將沈鐵山帶著一支小隊在練習發射弩機“末將沈鐵山見過小王爺。”沈鐵山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你們在練習弩機?”周仁遠問道。“是的。”“你們操練下我看看。”周仁遠饒有興趣地站在一旁。隻見這支十五人的弩機小隊分成每五人一排分成三排站在百步開外輪番發射鐵弩全部中靶。周仁遠鼓鼓掌“不錯不錯沈將軍訓練有方每人賞五兩銀子。”看來這個弩竟然能射百步開外能趕上火銃了精度也比弓箭強多了。“多謝小王爺王爺吩咐末將刻苦訓練以後要保護好小王爺的安全。”沈鐵山答道。原來是朱常瀛配給他的專屬衛隊看來這個便宜老子還真是真心疼愛他周仁遠有些感動既然是自己的專屬衛隊那以後就要按照我的意思來訓練了。“沈將軍你幫我看看這把弓怎麽樣?”周仁遠把弓遞給了沈鐵山沈鐵山接過弓箭吃了一驚“小-小王爺這可是八石弓你拉的動?”“這有什麽難的?”周仁遠拿回長弓用力一拉弓弦拉成滿月狀沈鐵山和其餘親兵都“謔”的一聲臉上裏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一名叫熊天麟的精壯親兵還真不相信喊道:“小王爺讓我也來試試。”周仁遠微笑著把弓遞給他熊天麟接過長弓使勁拉了一下沒拉開臉上有點掛不住猛地一聲爆喝“開”弓弦勉強拉個半月狀熊天麟的雙臂不停顫抖臉色憋得通紅他一鬆手喘著粗氣說道:“小王爺我服了!”其餘親兵哈哈笑成一團。周仁遠拍拍熊天麟的肩膀示意他別介意然後問道“你們有誰弓箭射擊水平高的來教教本王。”原來小王爺隻會蠻力不會使弓啊沈鐵山暗暗好笑說道:“熊天麟你以前不是弓箭營的嗎你來教教小王爺。”“好嘞--”熊天麟領著周仁遠走到了距離箭靶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這是強弓必須走遠些。”“我覺得這距離還是太近。”周仁遠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又多走了五十步左右熊天麟驚訝的說道“小王爺您這可是第一次射箭太遠了肯定脫靶。”遠處的親兵竊竊私語都奇怪周仁遠怎麽走怎麽遠第一次射箭一般先從五十步開始練起好嘛這小王爺直接走到了二百步不脫靶才怪呢!“沒事我有信心你就告訴我怎麽射吧!”周仁遠堅持到。“好吧”熊天麟無奈地說道“射箭要做到五平三靠頭頂靠平兩肩抬平兩腿踏平心平氣和左肩往上去再抬高點這是五平好了下麵說三靠弓靠箭箭靠弦再箭羽靠臉姿勢不錯拇指扣弦拉弓好下麵就是要射擊了記住出箭前保持心靜盯住靶心全力用在指掌預備---放--”隻聽“嗖”的一聲箭離弦急速而去。“啪”的一聲正中紅色靶心“哇嗚----”親兵們頓時歡呼起來“中了中了!”周仁遠也一臉興奮高興的擦擦剛才因為緊張而出的汗水。沈鐵山跑了過來豎著大拇指“小王爺真不賴末將好久沒看到有人射八石的強弓了而且第一次射擊就中了靶心。”周仁遠謙虛地說道:“僥幸僥幸沈將軍以後別末將末將的了以後見我你和弟兄們也不用跪了我們都是兄弟。”“這可怎麽使得?”沈鐵山有點受寵若驚道。“使得完全使得就這麽定了!”周仁遠還沒等沈鐵山反應過來挎著弓就走“以後我和你們一起訓練。”周仁遠臨走又拋出一句話熊天麟在一旁“嘿嘿”一笑“他奶奶的這小王爺真合我老熊的脾氣--”


    周仁遠回到房間看見墨竹在房門外急的團團轉一見到周仁遠連忙跑過來:“我的爺你跑到哪裏去了馬娘娘正在找你呢。”“啥事?”周仁遠走進屋內把弓箭掛在床頭正想坐下來喝茶墨竹急的一把拉著周仁遠就往外跑“我的爺您就別喝茶了聶夫人都在馬娘娘跟前告你的狀了。”“聶夫人?哪個聶夫人?跟我有關係嗎?”周仁遠奇道。“就是回來路上我跟你說的那個聶小姐的娘衡州知州聶大人的夫人。”墨竹解釋道“還不是因為你在軍營轟走聶小姐的事情聶夫人來興師問罪了!”“憑什麽來她問罪?”周仁遠有點生氣了。“聶夫人是馬娘娘的表姐是您的表姨您說她有沒有資格來問罪?”墨竹見周仁遠這個榆木腦袋一直弄不清楚這裏麵的關係真想拿棍子敲下周仁遠的腦袋。原來有親戚關係而且還是長輩周仁遠這下倒是有些遲疑了。不一會兒來到了這個名義老娘馬氏的門外墨竹喊了一聲“娘娘小王爺來了。”“叫他進來!”馬氏嗡聲道。周仁遠一推開門見馬氏臉帶怒色左手邊的座位上一個比馬氏年紀稍長的婦人見到他眼神先是一喜隨後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來就是表姨聶夫人了周仁遠連忙跪倒在地“孩兒拜見母親拜見姨娘。”“我可擔待不起--”聶夫人悠悠說道。“起來吧坐下說話。”馬氏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周仁遠屁股剛一坐在椅子上馬氏發話了“兒啊你說說看今天怎麽回事怎麽把你表姐芷若給轟走了?”“這---”周仁遠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旁的聶夫人也眼睛眨巴眨巴等著周仁遠回話呢“怎麽?很難解釋嗎?”聶夫人有點沉不住氣了。“母親姨娘因為我看芷若表姐在軍營不太合適我就---。”周仁遠心想當時誰認識什麽表姐表妹啊。“什麽?你再說一遍你說芷若是在軍營被你轟走的?”馬氏連忙問道周仁遠點點頭。聶夫人的臉色一變這死丫頭隻說被表弟轟走竟然瞞著我沒說是在軍營這時馬氏臉色不快地對聶夫人說道“表姐芷若這丫頭一個姑娘家家的平時舞槍弄幫的也就算了但怎麽能去軍營那種全是男人的地方也不怕被人說閑話!”聶夫人漲紅著臉賠笑道“是是表妹說的是都是我家老爺太寵這個丫頭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與她唉--不對啊四兒(自家長輩親戚稱呼朱由榔)你說芷若為什麽要去軍營啊?”聶夫人回過神來問道。周仁遠臉色微紅“好-好像是去找我。”“赫---芷若不顧顏麵跑到軍營去找你你竟然一句話不說就把她轟了出來你-你說-你到底什麽意思?還有自從你出門多日芷若哪天不是擔心萬分哪天不上王府來打聽你的消息自從你失去音訊那段時日她急的要去找你有次曾經半夜想偷偷跑出去要不是發現的早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她---嗚--嗚--”聶夫人說著說著哭了起來。馬氏連忙勸慰道“表姐都是榔兒的錯好了好了別傷心了別為這點小事再鬧的心裏不愉快。”“小事?表妹你認為這是小事?”聶夫人擦了一把眼淚道“芷若馬上都要十九了人家的姑娘這個年齡都已經成婚了前兩年上門提親的人都踏破門檻了芷若一個也看不上你不該不知道她的心事吧!”馬氏尷尬的一笑“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前兩年榔兒的年齡還小嘛!”周仁遠心房一收縮娘的感情今天是來逼婚的啊。“等我問問王爺的意思叫他早日定奪如何?”聶夫人聽後頓時眉開眼笑一雙美目在周仁遠身上瞄來瞄去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周仁遠急道:“母親孩兒年紀還小呢還沒成年。”“你過完年都十七了還沒成年?”馬氏啐了他一聲。周仁遠訕訕地告退出去。隻聽到屋內聶夫人對著馬氏說道:“你看表妹我說的沒錯吧四兒有問題---”


    周仁遠轉悠著來到書房朱常瀛正手拿著本書在翻看“軍營的事情你看下來覺得情況如何?”朱常瀛放下書本問道。周仁遠於是原原本本把招攬了王夫之羅斯特和在軍營的始末一一道出朱常瀛聽後喜憂參半。喜的是兒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招攬了衡州神童王夫之和火炮專家洋教士羅斯特憂的是自己寄予厚望的神機營竟然有這麽大的漏洞還好兒子已經在快速彌補了。“你剛才說要多少銀子?”“三十萬兩。”周仁遠伸出三根手指。好大的口氣張口就要三十萬兩。朱常瀛思索著。“父王神機營和火銃營現在是軍隊的根本沒了先進的火炮和火銃孩兒敢斷定將來與流賊一戰我軍肯定必敗無疑。”周仁遠見朱常瀛舍不得銀子連忙勸說道。“罷了罷了就依你為父同意了!對了還有你說的軍法處設想是好的但問題是派誰去這個軍法處還有軍中將領肯定是不滿意的你可想好對策?”朱常瀛繼續問道。“這正是孩兒要與父王商量的地方。孩兒已經邀請軍中所有將領今晚來王府赴宴!”“喔--?來王府赴宴?”朱常瀛眉毛一挑隨後撫掌笑道:“好個赴宴兒啊你這是擺的鴻門宴啊。”周仁遠也哈哈一笑“那軍法處人選父王現在應該心中有答案了吧?”周仁遠笑眯眯地問道。“就派王府參將你的舅父馬承祖去當這個軍法處參將。他熟悉軍隊又是自己人是最為合適的人選。”朱常瀛斷然道。“父王英明!”周仁遠不忘給朱常瀛帶個高帽。“你下去吩咐下人去安排今晚的宴會我現在就派人請在衡州的將領和大大小小的官員來王府赴宴對了邀請他們的家眷一同前來。”朱常瀛這一手真高啊還懂的打夫人牌。周仁遠正要出去朱常瀛突然幽幽的說了一句“榔兒為父已經年老你將來可得好好對待你的兄長雖說他是世子是嫡出但他身體孱弱性格安靜一直也很疼你為父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一生我將來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周仁遠聽後心頭狂跳怎麽怕我將來和這個三哥會兄弟鬩牆?“撲通”周仁遠跪在朱常瀛的跟前昂首道“父王此言折殺孩兒了自古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孩兒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好好照顧兄長讓他平安一生。”“這就好這就好有你這句話為父就放心了你去吧。”朱常瀛揮揮手等周仁遠走出書房朱常瀛自言自語道“四兒啊隻要你能記住今天說的話你有衝天之誌為父當全力支撐於你希望你不要讓為父失望啊。”


    傍晚時分晚宴總算安排的差不多了周仁遠換上一身新衣服隻見他身著淡白色鑲著金邊的圓領長衫頭戴金玉冠腰束藍玉帶。這叫一個俊俏一個瀟灑給他換衣的丫環翠娥和蓮花一雙美目都要滴出水來。來到客廳連大母王氏和母親馬氏都看的眼睛發亮儒雅中帶著幾分霸氣真是一副好模樣。管家馬九功也就是馬氏的小弟弟周仁遠的小舅在王府迎接客人不停的唱名道:“何海龍何大人協夫人到熊天寶熊將軍協夫人到洪三坤洪將軍協夫人到連奎勝----。”先來的都是周仁遠今天在軍中認識的各位將軍那個瘦了軍棍的把總林飛山也在兩名親兵的攙扶下前來赴宴了周仁遠也不與他們客套先安排他們坐下而王氏和馬氏則帶著將領的家眷到內廳就坐一會兒又聽馬九功唱名道“衡州知州聶雲海聶大人些夫人小姐到。”馬氏從內廳發了一句話“四兒你去門口迎迎你姨夫一家去。”周仁遠很不情願地應了一聲眾將領都在“嗤嗤”地偷笑。周仁遠當沒聽見整理了一下心情來到門口看到了已經見過麵的表姨娘聶夫人和表姐聶芷若前麵一位長著三尺長須的一位中年人看來就是表姨夫了他俯身一拜“榔兒拜見姨夫姨娘和表--表姐。”聶雲海連忙快步走上扶起周仁遠“豈敢豈敢論地位應該是我等拜見與小王爺怎可勞小王爺拜見我等?”聶芷若“哼”了一聲“這不是在家裏麽?他是你外甥。”周仁遠老臉一紅順著說道:“表姐說的是這是在家裏不論地位隻論輩分。”“這還差不多。”聶芷若又說道。“你這丫頭別亂插話注意禮儀待會兒別亂說話都是我平時寵壞了你。”聶雲海喝住了聶芷若。聶芷若被他父親一罵委屈的眼睛都紅了拉了拉聶夫人的衣角“娘親我們走!”聶夫人歎口氣複雜地看了一眼周仁遠隨聶芷若先進客廳去了。“四兒啊讓你見笑了。”聶雲海抱歉的說道周仁遠連忙說道:“不妨事不妨事表姐這是真性情真性情!”“四兒啊!你果然長大了下午何總兵到我那裏做客說起你今天在軍營辦的幾件事讓我這個做姨夫的簡直聞所未聞又蠻是佩服!”聶雲海邊走邊和周仁遠聊天“恐怕何總兵不是光到姨夫那裏做客那麽簡單吧。”周仁遠笑笑說道。聶雲海看了一眼周仁遠也笑著說道“恐怕今晚你這晚宴也不是光吃喝這麽簡單吧。”說完兩人對視了一下哈哈大笑都是老狐狸別裝大尾巴鷹。


    等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周仁遠派人把朱常瀛和朱由楥請了出來這是規矩和電視裏演的一樣大牌當然要最後出場。朱常瀛和朱由楥一出來坐在內廳的的各位內眷也出來了迎接男的嘩啦啦跪倒了一片“末將何海龍(下官聶雲海)率屬下參見桂王千歲世子殿下。”然後這邊女的蹲腰施個萬福“命婦何黃氏(洪張氏xx氏xx氏---拜見王爺千歲世子殿下。”朱常瀛手一揮“各位將軍聶大人各位夫人都起來吧請入席!”“謝王爺謝世子。”這時一個黃鸝搬清脆的聲音響起“甥女聶芷若拜見王爺姨夫世子兄長!”眾人一愣又是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聶芷若你請的這是哪門子安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周仁遠覺得眼睛發黑。朱常瀛倒是很開心“哦芷若也來了啊免禮到你娘親身邊坐下吧。”他環顧了下四周低聲問朱由楥“怎麽沒見著世子妃啊?”朱由楥已在三年前成婚娶的是湖廣巡按劉熙作的女兒劉如絲“父王她還在在廚房準備水果和糕點等下就來。”朱由楥答道。朱常瀛點點頭他對這個世子妃還是挺滿意的知書達理懂進退。周仁遠來到朱常瀛身邊低聲問道:“父王可以開席了嗎?”朱常瀛搖搖頭“還要等一個人。”周仁遠有些驚訝衡州方麵的軍政要員都已經來齊了難道還有什麽重要的人物?周仁遠正要發問這時門口的馬九功又唱名“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駐衡州所千戶楊金川楊大人到!”坐在席上的眾人全部驚訝地望著朱常瀛怎麽把錦衣衛的人請來了?朱常瀛看著眾人的表情擺擺手示意大家安心眼神示意了一下周仁遠周仁遠連忙出門迎接剛出門口隻聽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這位就是小王爺吧果然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哈哈--哈哈--。”周仁遠看到一個頭戴黑紗帽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精瘦男子正大跨步的走來他一拱手“楊千戶大駕光臨真乃鄙府的榮幸裏麵請。”楊金川有些輕慢這個小王爺名聲不太好空有一副好模樣於是也拱拱手算是回禮。他大跨步的進入客廳抱拳道:“王爺世子各位將軍大人楊某遲到片刻耽誤了大家的時間真是抱歉我當自罰三杯表示歉意。”說完拿起席上酒壺連倒三杯咕咕地喝掉了。除了主人朱常瀛眯著眼睛不動聲色其餘眾人原本一聽到“錦衣衛”三字都有些發怵如今親眼見到衡州的最高特務頭子更加是不知所措有誰的屁股是幹淨的?


    “哈哈---楊千戶--真爽快一個人喝多沒意思?來而不往非禮也小王陪你三杯如何?”周仁遠也拿起酒壺到了三杯連飲而盡。楊金川複雜的看了一眼周仁遠隨即稍稍收起了原先的輕慢之心自嘲道:“小王爺真是豪氣倒是顯得下官氣量小了!”朱常瀛這時站起來說道:“本王今天請楊千戶來赴宴大家不會介懷吧。”“不介懷不介懷。”眾人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笑話誰敢說介懷兩字那不是蛇進主籠-自尋死路麽。“好開席!”朱常瀛吩咐道。於是乎席上傳杯弄盞杯觥交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香。軍中將領都喝的七葷八素唯獨總兵何海龍在默默思索他早就知道這宴非好宴今天周仁遠在軍營內的一番動作表明了桂王府開始想牢牢的控製這支軍隊了以前是暗暗操作現在已經準備撕開偽裝直接抓軍權了。他也知道軍餉控製在人家手裏這一步是遲早的事情但是畢竟他是朝廷任命的總兵不是王府的家將如果他把軍權交給王府今後萬一被人參了一本說他效忠的是桂王而不是皇上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所以下午他急匆匆地去知州府找聶雲海商議聶雲海雖說和王府的側妃沾親帶故但他也是朝廷直接任命的官員從法理上來說他們同屬朝廷派來監視桂王的而不是來投靠的。要是在前幾任皇帝的時候這些藩王哪個敢把手伸進軍隊隻要敢伸手的全部被哢嚓掉了。哎--這不現在是國家多秋之時麽京城的皇帝都已經顧不上各地的藩王了這才讓自己處於這種尷尬的境地啊。他看了看聶雲海見他神態飛揚和朱常瀛等人笑談自若完全沒有心事的樣子。其實聶雲海也是一肚子苦水按理說他是衡州知州從五品官這個官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已經在這官位上幹了十年早就應該調往其他更大的地方擔任四品知府甚至是京城哪個部門擔任三品官了因為他每年的考評都是“中上”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朝廷就是不讓他升遷他一直懷疑是桂王在背後使壞要把他牢牢地套在自己的戰車上一個地方官在藩王屬地幹了整整十年又和藩王沾親帶故在外人眼裏不是一路人也是一路人了。但他比何海龍看的透徹找我商量讓桂王手下留情給你保留軍權做夢--。你何海龍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這邊楊金川也在緊鎖眉頭默默喝酒錦衣衛素來與桂王府沒啥交集至少明麵上是這樣錦衣衛的職責就是監視官員的今天桂王如此正大光明的把自己請來和衡州大大小小的將領和官員在一起喝酒難道他是想通過自己向皇帝表明衡州還是聽從皇帝的沒有擁兵自重?或是向自己示威衡州是桂王說了算這些將領和官員已經全部為他馬首是瞻?搞不懂他苦笑著搖搖頭又喝了一口悶酒。


    朱常瀛對周仁遠一笑站起身來清清嗓子“各位大人---”眾人一驚好戲開始上場了。“今天本王略備薄酒請各位前來是有件事情要宣布!”內廳的聶夫人和聶芷若聽的倒是歡喜的心頭直跳以為要宣布周仁遠和聶芷若的婚事呢。“本王年老已不堪重負世子體弱修養身體重要所以從今天開始本王決定衡州以後的大小事情全由四子由榔全權負責以後諸位大人將軍有事隻需向由榔稟告無須再找本王和世子商議。”說完微笑著對周仁遠點點頭再看了看早已溝通過的世子朱由楥朱由楥緩緩起身對朱常瀛俯身一拜“多謝父王對孩兒的關懷孩兒當保重身體身體痊愈之後再輔佐父王和四弟。”“嘩---”在做的眾人一片嘈雜之聲“王爺和世子要退出權力核心?這麽說以後衡州是小王爺做主了?”坐在內廳的馬氏則喜形於色而王氏和世子妃劉如絲則相對苦笑一下聶夫人和聶芷若則是有些失望王爺怎麽沒提婚事呢?周仁遠站起身來對朱常瀛和朱由楥一拜“多謝父王和王兄的信任由榔當竭盡所能為父王和王兄分憂由榔誓將這衡州打造成一個堅強堡壘讓這衡州士兵勇不畏死保衛這一方土地百姓生活安泰不受戰火塗炭。”“好好!我兒說的好啊!來你敬大家一杯。”朱常瀛吩咐道。周仁遠舉起酒杯“小王不才從今以後希望各位大人將軍多多照顧!”說完一飲而盡。“豈敢豈敢。”眾人連忙也舉杯喝掉杯中酒。“取地圖來。”周仁遠放下酒杯突然喝了一聲隻見兩名親兵抱著一張大大的大明地圖在牆上左右展開“各位大人將軍想必已經聽說我在軍營所作所為你們可知我為何如此嗎?”周仁遠問道眾人搖搖頭“很多人以為我是為了抓軍權不知我說的對否?”說著看了一眼何海龍何海龍神色一慌眼神躲閃。“沒錯我就是要抓軍權!”周仁遠斷然道。眾人心下道“啊小王爺你說的也太直白了吧。”楊金川臉色一變感情你想造反不成。周仁遠笑笑說“大家也不必驚訝我抓軍權的目的是希望能快速的把我們衡州的軍隊打造成一支鐵軍因為不久之後衡州將會麵臨這一場大戰而且是場你死我活的大戰。”“啊---怎麽會?”何海龍大叫道連朱常瀛也吃驚的看著周仁遠他可從來沒聽這個兒子說起過衡州要發生戰爭啊。其餘眾將嚇得酒都醒了。“大家來看”周仁遠拿了根筷子在地圖上畫到“現在李自成的農民軍在河南與孫傳庭將軍的大軍對峙一時分不出勝負而李自成進入河南後湖北四川空虛朝廷沒有像樣的軍隊駐紮那大家想想誰會盯上湖北和四川?”“天啊張獻忠。”參將洪三坤思索片刻叫道。周仁遠讚許地點點頭“洪將軍說的沒錯就是張獻忠。他現在龜縮在安微但是他的觸角據說已經伸入湖北(其實周仁遠不知道張獻忠的大軍已經開始進入湖北了)他的十五萬大軍如果全部進入湖北我想湖北必定全部陷落如果湖北陷落他的下個目標會是哪裏?”“難道是湖南?”何海龍哆嗦著說道。“對就是我們湖南。”周仁遠一敲地圖上的湖南“而且他會先從長沙開始接著是武昌衡州一路打下來再打四川把幾個地方全部鏈接起來填補李自成的留下的勢力範圍。我猜想這場大戰將在六個月內爆發。”“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何海龍和眾將領驚的汗流浹背“十五萬叛軍啊---說不定還更多。”朱常瀛他們幾個也聽的喉嚨發幹直咽口水。周仁遠狠狠地說道“要想打敗張獻忠保住你們的性命我再說一遍你們必須好好地執行我的命令把我的軍令馬上落實下去把衡州的軍隊打造成一支無敵鐵軍。否則休怪我叫他人頭落地。”周仁遠“啪”的一聲折斷了手中的筷子。眾將連忙跪下齊聲道”末將等謹遵小王爺號令誓死保衛衡州!”“等打敗了張獻忠我們還要揮師北伐替皇上打那些滿清韃子兵讓全天下的人看看我們衡州的將士不光是湖南的兵還是我大明朝的將士讓那些滿清韃子看看我們大明朝的將士個個是帶把的不是慫貨!”周仁遠舉起酒杯“來各位將軍大人為了我大明為了衡州大家幹!”“幹!”眾將齊聲舉杯連柔弱的朱由楥也頓覺豪情萬丈一口幹了杯中酒。朱常瀛老淚縱橫上天真對老夫不薄啊我家竟有如此英才!他擦擦淚水笑著道:“好了各位公事談完大家也該放鬆放鬆了喝酒。”說著又“啪”“啪”拍了兩下手掌。隻聽前廳院子樓台上響起了一片絲竹之聲見一小生模樣的開唱道“遊學中原腳跟無線,雪窗瑩案二十年---”“西廂記竟然是昆曲西廂記!”周仁遠心內波濤洶湧這時眾將領也喝的七七八八實在沒什麽興趣聽什麽昆曲了紛紛帶著家眷起身告辭聶雲海也告辭了聶芷若走過周仁遠身邊欲語還休最後還是沒說出一句話隨著父母告辭了。


    朱由楥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早就和世子妃回房歇息了朱常瀛見客人都走光了便要停了昆曲周仁遠搖搖手聲音嘶啞著說道“不父王我要聽!”朱常瀛奇怪的看了看他這孩子真怪!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和馬氏王氏回後院了。周仁遠呆坐著椅子上那邊扮演崔鶯鶯的已經上場在唱“願在天的早歸瓊台享安康願在世的花好月圓人壽高--”“夢蘭你還好麽?”周仁遠眼睛濕潤了原來他後世的女朋友就叫夢蘭是名昆曲演員今天朱常瀛的安排的昆曲頓時勾起了周仁遠無盡的傷懷周仁遠眼睛越來越模糊他仿佛看到那個台上演崔鶯鶯的就是夢蘭“仁遠我的妝畫的好看麽?”“好看真好看就像仙女似的。”“你喜歡畫完妝的我還是沒化妝的我?”“都喜歡!”“嘻嘻嘴真貧咯咯咯--”周仁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不停的滑落兩肩抖動“我還回得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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