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府裏,周仁遠,王朝聘和王夫之三人正在議事廳和衡州眾多富戶一起談笑風生。“小王爺,您說咱們的生意真能做到海外去?”馬掌櫃問道。“那是當然的,你們可知道我那義弟,昭毅將軍鄭成功的父親是誰?那是福建水師總兵鄭芝龍大人,他麾下的船隻千艘,每年從海外賺回的銀子能抵朝廷兩個國庫


    。”周仁遠笑著說道。


    “可是福建離我衡州山高路遠,咱們的貨物怎麽才能運出去啊?”方老板問道。


    “我正在衡州建立水師,這事大家夥都知道的吧?”周仁遠問道。王朝聘道“小王爺,這水師不是用來打仗的麽?這和做生意有何相幹?”“我想王老爺和在做諸位都不太清楚我建立水師的目的,不錯,這水師是用來打仗保衛衡州的,但是我還會多造些商船,專門負責把我衡州,額,對了,不光是衡


    州,還有整個湖廣所有的貨物運送去福州,廣州等地。”周仁遠解釋道。“我的乖乖,這可要造多少艘船啊!”有人驚呼道。“多造船不怕,為了保證水路的安全,我會叫水師一路護航商船,這也是我建立水師的另一個目的。”周仁遠接


    著說道。


    “還是小王爺想的周到,聽說這洞庭湖和長江裏都有水匪,我們一直都不敢走水路,這些有水師護航,我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多運貨物了。”眾人交口稱讚道。


    “諸位別忙著高興,可是我有個前提。”周仁遠突然沉聲道“那就是諸位要執行官府頒布的新政,尤其是官紳一體納糧。”


    眾人一聽都突然安靜下來,麵麵相覷。周仁遠緩和道“諸位別緊張,我來和大家詳細分析一下。你們可知沿海的南直隸,那些商家賺了大把的銀子都在幹啥?”


    眾人一聽,好奇心頓起,問道“賺了銀子幹啥?和我們一樣置田地?”周仁遠搖頭道“非也!非也!他們都在買機器,比如織布的,他們的機器竟然能有千台之多,那一天織出的布匹有多少?他們一天能賺多少銀子,你們大家都想想


    吧。還有那些刺繡的,幾乎一家雇傭繡工有三四百人,他們的蘇繡,粵繡賣到海外,利潤有多高?你們也想想吧。”


    眾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天啊,這麽多機器,這麽多繡工,簡直不敢想象啊!”


    “置田產?已經落伍嘍!”周仁遠說了一句。眾人有的低頭不語,有的抓耳饒腮。王夫之見了,好笑道“好了,小王爺,您就把您的意圖給大家亮明了吧。”“好吧。”周仁遠喝口茶道“田地是很重要,這是天下的基礎。但是就是因為有官紳不納糧的陋習,使得很多百姓把自家的田地投在官紳的名下,造成了國家朝廷稅賦的很大損失。那為什麽百姓願意把田地投在各位的名下,那就是朝廷和官府的苛捐雜稅太多,百姓承擔不起,所以才有了攤丁入畝這新的規定,以減輕百姓


    負擔。”


    “小王爺愛民如子,是我等楷模!”眾人說道。“別急著稱讚我。”周仁遠擺擺手道,“官府沒了胡亂的進項,為了補貼朝廷官員,才有了火耗歸公。而官紳一體納糧,就是要清算丈量各自的田地,不是你們的


    田地,必須要退回本家。”


    “那我們豈不是要損失一部分進項?”有人嘀咕道。“損失是在所難免的,這是各位必須承擔起的責任。但是我會給你們另外減負,在坐的很多都是經商的,我決定隻要在衡州做經商的,隻需繳納交易稅,十二抽一


    ,取消進城稅,出城稅等一係列雜稅。”周仁遠說道。“太好了!這下我們可以放開手腳把生意做大了。”眾人原本低落的情緒被再次調動起來,各自盤算著田地納糧和經商減稅之間的差額,兩相比較,自己的損失很


    小。如果再吧生意做大些,賺的銀子完全可以超過納糧的損失。“還有我希望在衡州成立一家商會和錢莊,成立商會的目的一是為了團結我們衡州所有的商家富戶好和外地的商人競爭,二來也是為了規範給位經商的商業行為,


    做到公平交易,不得欺詐。生意上如果遇到些糾紛,可以由商會出麵予以解決,如果商會也解決不了,那麽再遞交官府解決,你們看可好啊?”周仁遠問道。“這也是善舉啊,我等經商就怕麻煩官府,一進衙門啊,心裏就哆嗦,這下好了有了商會大家心裏就踏實多了。那小王爺,你剛才所說的錢莊是怎麽回事,我們衡


    州不也有錢莊嗎?”眾人問道。


    “我這錢莊和其他錢莊不一樣,因為我這錢莊需要大家一同入股,共同出資,而我桂王府也會出三成的股份。”周仁遠笑道。


    “怎麽個說法?那剩下七成股份都是我們的?”眾人好奇道。“是的,你們可以占七成。我這錢莊的功能除了存錢外,還可以向外借錢,一旦在做的各位在生意上遇到困難或者資金短缺,錢莊可以借錢給你們,還有其他的商


    家,利息十五抽一,當然了,如果有人來借錢必須以實物或者田產作為抵押。”周仁遠解釋道。


    “這麽低的利息,那以後我們做生意就太有保障了。還有那些放印子錢的,這下要哭爹喊娘嘍!”眾人高興的一片歡呼。


    方老板突然問道“小王爺,您這幾項舉措對我們商家來說真是如久旱逢甘霖,草民鬥膽問一句,您為何對商家如此看重?”周仁遠看了看他,說道“你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自古百姓分成士農工商,這商人排在最後。可是你們可知道,凡事看一個地方繁不繁華,就要看當地的商業興不興盛。你們看凡是商業興盛的地方,百姓的生活安定,稅賦充盈,當地人大多很好客。為什麽?有句老話說的好‘窮生奸計,富長良心’,所以啊我想把咱們衡州


    打造成一個夜不閉戶,百姓安樂之地。”“好!小王爺不愧是胸懷丘壑,目光長遠之人,今日裏對我等商家如此坦誠,我等以後一定唯您馬首是瞻。”方老板激動地說道。其餘眾人也紛紛表示以後一定為


    衡州的繁榮出錢出力,把衡州打造成一個理想的商業之都。第二天,戴天明和李懷恩一齊來到衡州知府衙門門口,卻不見其他商家富戶到來。管家匆匆跑了過來,愁眉苦臉道“老爺,我去請昨日那幾位老爺,可是他們不是


    說身體不舒服,就是說有急事要出門,今天都來不了啦!”“真是豈有此理,這幫人怎麽可以如此不守信用?昨日裏吃飯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今日就變了卦,我戴天明不整治他們我就不姓戴。管家,你去派人把我借給馬老


    板的五千兩銀子馬上給我要回來,還有去告訴何老板,他租我的兩間商鋪租金給我漲上三成,看他們會不會馬上來求我!”戴天明氣急敗壞道。


    李懷恩在一旁勸道“戴兄,不可馬上和他們撕破臉皮,還是再商議一下的好。”


    “商議個屁,我戴天明在衡州城跺上一腳,大街都得晃上一晃,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戴天明以後還怎麽在衡州城待下去?”戴天明惡狠狠地說道。


    “那戴兄,我們還進去嗎?”李懷恩看著衙門問道。戴天明一甩袖子,說道“還進去個屁,回去吧!”當天下午,戴天明還等著馬老板和何老板上門來求他,誰知等了半天,管家回來了,哭喪著臉說“老爺,馬老板的銀子還回來了,還有何老板說從今日起不再租我


    們的店鋪了。”


    “啊?”戴天明聽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戴天明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臉不斷抽搐著說道“他們—他們真的這麽做啦?”


    “還有,我聽說這城裏的商家富戶要成立一家什麽商會和衡州股份錢莊,連桂王府都入股了。”管家繼續說道。


    戴天明覺得眼睛一黑,緩緩說道“原來他們把我撇開,早就另起爐灶了!”他一會兒回過神來,急忙說道“李老板呢,快去吧李懷恩李老板請來。”


    管家聽了氣憤道“別提那個李老板了,他一聽說此事,馬上屁顛屁顛地去了衡州商會的籌劃地正和那些商家馬老板,何老板,方老板他們談笑風生呢。”戴天明這下覺得眾叛親離,一顆心真正的跌倒了穀底,黯然失神地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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