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城外的張獻忠很是疲憊,自己大軍攻打衡州已經三個月了,損失慘重。為了彌補兵源,他連駐守在長沙的孫可望兩萬人馬都調了過來。


    “父皇,在這樣下去,我們的兵馬全部都得消耗在衡州城下。”


    麵容疲倦的艾能奇嘶啞著聲音說道。李定國在一旁分析著這三個月來的攻城情況,眼睛通紅地盯著手中的傷亡數據。二十萬大軍,光被火炮擊斃的就有三萬人,被火銃弓箭射殺的有兩萬人,受傷的


    有七萬人。也就是說現在滿員皆是傷兵,完成編製的就是五萬騎兵和張獻忠的衛隊了。還有這二十萬大軍每日消耗的糧草很是驚人,張獻忠已經搜刮了附近各個州縣,但是搜刮到的糧草還是滿足不了大軍的消耗。而且他們不敢靠近江邊,江邊鄭成


    功的水師不斷襲擾自己,有時盯著收集糧草的隊伍不斷炮轟,好不容易收集的糧草,被火炮打的到處橫飛。


    “這永明王是要把我們耗死在衡州城下,好毒的手段!”李定國拍著桌子叫道。


    “對,我就是要耗死他們。”桂王府裏的周仁遠也是一臉疲憊,但是精神還不錯,大聲對著聶雲海說道。


    “可是,賢婿啊!這衡州城內的糧草也快到底了,我這個衡州知府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啊。”聶雲海大吐苦水道。


    “嶽父,現在百姓的情況如何,還可安定?”周仁遠問道。


    “現在百姓還算安定,不過已經有不好的苗頭了。這不,前幾日還有百姓說衡州保不住,要逃離衡州呢,被我下令抓起來了。”聶雲海恨聲道。“對,嶽父大人做的對!凡是擾亂人心者,一定要嚴懲。這樣的人,就是投降派。”周仁遠堅決支持聶雲海的做法。“嶽父,您先回去,我再考慮考慮怎麽樣徹底


    打敗這些流賊。”


    聶雲海離開後,羅斯特又急急忙忙來了,一見麵就抱怨道“我的王爺,城樓上的火炮已經炸膛了六門,再這樣下去,火炮非得全部炸了不可。”


    “好了,老羅,我知道啦,這些火炮炸膛了我也心疼。這樣吧,我盡量命令炮兵減少開炮的次數,總成了吧?”周仁遠笑道。


    羅斯特翻著白眼離開了。“而農兄,現在大軍的糧草還能維持幾日?”周仁遠問道。


    王夫之清點了一下數據,回答道“我大軍的糧隻能維持五日,五日過後就沒法再供應的上了。”


    “光殿兄,現在我大軍傷亡多少了?”周仁遠接著問李光殿。


    “小王爺,到昨日為止,我大軍傷亡共計四萬餘人。下官建議,該拿出咱們的殺手鐧了。”李光殿答道。


    “彈藥情況呢?王老大人,您說說!”周仁遠轉身問王燮。王燮清了清嗓子道“這三個月來,紅衣大炮消耗炮彈五萬七千顆,庫存六千二十三顆,弗朗機消耗炮彈八萬六千零一十二顆,庫存五百九十六顆,火銃鉛彈消耗十


    五萬發,庫存七萬發,弓箭消耗二十萬支,庫存六萬支。這些就是目前彈藥的情況,小王爺!”


    “嗯,你們的工作做的都不錯,專人對專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們說說看,剛才光殿兄提的建議,咱們是不是該出騎兵了?”周仁遠接著問道。


    王燮趕緊說道“這騎兵可是咱們最後的法寶,壓對了可以一股拿下張獻忠,可要是壓不對,這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再說是王爺您親自領兵,還得三思啊!”


    王夫之也說道“咱們幾個都是文人,這樣的重大決策還是得聽聽其他幾位總兵的意思。”


    “嗯,是這麽個理,咱們不能紙上談兵。”周仁遠說道,“墨竹,你去把守城的幾位總兵給我請來。”不一會兒,劉熙祚,何海龍,楊國威,焦璉急匆匆地進了王府。大家一聽周仁遠要帶騎兵主動攻擊張獻忠,都大吃一驚。劉熙祚道“小王爺,您這樣做可是太冒險


    了。”


    何海龍卻讚同道“劉大人,下官覺得可以一試。這三個月,張賊已經疲憊不堪,軍心不穩,正好是以及斃敵的最好時機。”


    楊國威和焦璉豎起大拇指道“早就聽說小王爺,藝高人膽大,如果王爺您能主動出擊,末將願意和您一同出擊。”


    “好,就這麽決定了。”周仁遠猛地站起身來道“各位將軍都回去向將士們做個決戰前的動員令,這次出擊一定要徹底打敗張獻忠,讓他的大軍在大明灰飛煙滅!”


    王婉婷和聶芷若聽說周仁遠要帶兵出擊,一臉擔憂地前來說道“這衡州這麽多將士,你非得要親自帶兵,你是不是逞能?”


    “放心吧,兩位娘子!你們相公領兵又不是第一次,我在錦州帶著騎兵不是還打過韃子,這流賊不在話下!”周仁遠笑著安慰她們。


    “那你可得帶上我,我也能打仗!”聶芷若說道。


    “帶上你?到時是你保護我,還是我保護你?”周仁遠笑道。朱常瀛等人聽說了也一起前來,周仁遠知道他們為自己擔憂,連忙說道“各位叔伯兄弟,仁遠知道你們擔心。但是這次是我們和張獻忠的決戰時刻,我不帶兵,誰


    帶兵?況且,我熟悉騎兵,你們放心吧。”


    朱常瀛等人無奈,知道勸不動他,隻好作罷,“墨竹,你得照顧好你家小王爺,可別像上次一樣啊。”朱常瀛叮囑道。


    墨竹拍著胸脯道“放心吧,王爺,這次墨竹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讓小王爺受半點傷害。”


    朱常瀛說道“好孩子,本王也不希望你受傷,你們都要平安回來。”第二日清晨,張獻忠的士兵都在睡夢中,連日來的作戰都已經使他們的體力到了極限。李定國站在大營外,看著衡州城,心裏一陣惆悵,他突然看到衡州城門緩


    緩打開,一名身穿金甲的明軍將領揮著一把大刀朝自己大營奔來,後麵無數的騎兵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猶如一股紅色的巨浪撲來。


    “不好!敵軍騎兵襲營!”李定國大叫道,奔進自己的大帳拿起長槍,翻身上馬朝張獻忠大帳奔去。


    張獻忠大營一片混亂,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時刻,明軍竟然會主動出擊,而且都是騎兵。


    張獻忠盔甲也沒穿,本處大帳揮著劍高喊道“都給我擋住官軍!”


    李定國騎在馬上高喊道“騎兵上馬,保護好皇上。”張獻忠的騎兵們慌慌張張地翻身上馬,前麵已經傳來震耳欲聾的廝殺聲。


    李定國下馬一把把張獻忠推上馬背,說道“父皇,您先撤,孩兒替您擋住他們。”張獻忠說了聲“定國你保重。”說完催馬向後跑去。前麵的步兵已經被周仁遠帶領的四萬騎兵衝擊的七零八落,尤其是明軍明晃晃的馬刀,鋒利無比,殺人如切菜般容易,馬刀上的血槽更加使的受了傷的士兵失血


    更快。


    張獻忠的騎兵在李定國帶領之下朝周仁遠衝過來,艾能奇和劉文秀也收攏了部隊朝周仁遠圍了過來。


    周仁遠大叫一聲“變陣!”隻見四萬騎兵分開兩路朝外圍運動,對李定國他們形成了反包圍。城內的劉熙祚見狀,打呼道“步兵出擊。”這時候,衡州四個城門同時大開,無數的明軍步兵嚎叫著衝出城池,向戰場奔去。於三和於航帶領著一個小隊,興奮地直撲入敵陣。“殺死你們這幫狗日的!”於


    三一邊揮舞這鐵錘,一邊罵道,倒在他手下的流賊已經過了十幾名。


    於航笑著說道“三哥,咱們比一比,誰殺的流賊多?”一邊手起刀落,把一名流賊頭目砍成兩半。


    “比就比,看誰殺的多!”於三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汙,朝著一名流賊撲了過去。李定國看到正在提刀砍殺自己騎兵身穿金甲的肯定是周仁遠,於是取下弓箭對著周仁遠就是一箭。李定國的箭法十分了得,他覺得自己這一箭必中無疑,隻要射


    死了周仁遠,官軍必定大敗。


    周仁遠聽的勁風襲來,舉起大刀快速一揮,隻聽“當”的一聲,箭頭射在了自己的大刀之上火星四濺。周仁遠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箭。”說著,取下崇禎禦賜的大弓對著遠處的李定國就是一箭。李定國自以為箭法無雙,可是從來沒看到過這麽快的箭,大駭之下想低頭躲避,隻聽“錚”的一聲,一支粗劍射在了自己頭盔之上。李定國隻覺得頭皮發麻,腦袋昏沉,一下在跌落下馬。這還是周仁遠手下留情,留了


    他一命,否則再加三分力道,非得把他的腦袋射個對穿不可。


    李定國的親衛想上前救他,被飛奔過來的周仁遠一刀劈死大半,然後一把抓起頭昏腦脹的李定國,對著用刀柄在腦後一擊,李定國便昏了過去。


    “李定國已經被我抓了,還有誰敢跟本王一戰?”周仁遠一隻手舉起李定國的身軀大叫道。“啊?李將軍都被活捉了?”剩餘士兵哪裏還有抵抗之心,紛紛逃竄。艾能奇和劉文秀見了大驚失色,想要過來救援李定國,卻被明軍騎兵和趕來的步兵殺得七零


    八落,艾能奇和劉文秀隻能逃離戰場,劉文秀一邊跑一邊哭道“定國,對不起,我這是沒辦法。”


    孫可望見大勢已去,命令道“永明王,我等願降,請不要在多造殺孽。”說著下馬跪在地上。周仁遠大聲說道“好!你們既然投降,本王就不殺你們,來呀,先把這些降兵看管起來,還有這個李定國和孫可望,先關起來。等我回來再做處置。”手下士兵一


    擁而上,把孫可望和李定國捆了個結實。


    “所有騎兵,跟我去追張獻忠,活捉張獻忠者,封候爵,殺死張獻忠者,封伯爵。都給我衝啊!”周仁遠大聲說道。眾騎兵這下不顧勞累,奮力追趕。孫可望聽了閉上眼睛道“義父,希望您能躲過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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