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新年將至,在通往盛京的路上,防守海參崴的明軍正撤往海參崴,將士心情低落,因為統帥桂王周仁遠的傷勢一直不見好轉,正躺在一輛馬車裏隨軍南撤。


    李岩下馬來到馬車旁,掀開車簾上了馬車,馬車裏一股濃烈的藥味,周仁遠虛弱地問道“岩兄,大軍到了哪裏了?距離盛京還要多久?”


    李岩回答道“殿下,你且安心養病,我大軍已經距離盛京不到五百裏,再有三天時間就可以到盛京了。”


    周仁遠歎口氣道“海參崴之戰,我們沒有占到半點便宜,可惜了!”


    李岩勸慰道“殿下還是放寬心些,要不是延平郡王帶回消息說羅刹國聽說西伯利亞軍團糧草被斷,十萬大軍緊急南下救援。這西伯利亞軍團肯定是有來無回的。”“是啊!咳——咳——”周仁遠咳嗽了兩聲道“西伯利亞軍團雖然受了重創,但是他們的騎兵主力未損,戰力尚在。所以我那日才叫你穿上我的盔甲,扮作我在城


    樓巡視,震懾羅刹軍隊。想趁他們撤退之際來個趁勢追擊,沒想成功卻帶回了這個消息,真是天意,奈何?奈何?”原來自那日周仁遠昏迷後,西伯利亞總督阿什烈科夫雖然損失了普利涅,而且進攻了步兵團損失了近萬人,但是他也知道明軍損失的人數也不會少,尤其是明軍統帥受了槍傷,士氣已無,想第二天休整後再次進攻。可是第二天清晨,聽到海參崴城樓的明軍響起一陣熱烈的呼喊聲,他舉起望遠鏡一看,竟然看到明軍統帥像個沒事人一樣,照樣穿著金色盔甲在城樓健步如飛。他心下極是震驚和惶恐,打消了繼續進攻的念頭,再者米德爾斯基等人極力勸他撤兵,糧草已經供應不上


    ,再和明軍消耗下去,恐怕軍團就要全部喪生在海參崴城樓下。阿什烈科夫思慮再三,最終放棄了攻城的打算,留下米德爾斯基的哥薩克騎兵團斷後,大軍向尼布楚撤軍了。他哪裏知道穿著金色盔甲的是李岩,在西方人眼裏


    ,東方人都長的差不多,尤其李岩的身高和周仁遠差不多,長相還有幾分神似,所以他和其餘的將官都以為周仁遠受的隻是輕傷。周仁遠也是擔心自己倒下後,阿什烈科夫會孤注一擲,要是再次進攻,自己還能不能守住海參崴就得兩說了,所以他才冒險唱了這麽一出,這還真讓他賭對了。


    當他得知西伯利亞軍團已經撤退,還是讓曹變蛟帶著剩餘的五千騎兵前去監視,做出一副進攻的事態,這就更讓阿什烈科夫惶恐不安,急急忙忙下令快速撤退。等阿什烈科夫一撤退,鄭成功的水師也返回來了,帶來的消息是羅刹國聽說西伯利亞軍團的糧草基地被毀,波什維科親王親自帶著北方軍團南下準備給海參崴的


    明軍以毀滅性的打擊。周仁遠聽完稟報,自己重傷在身,再估算一下自己目前的兵力已經無法再和沙俄抗衡。於是他一麵撤出海參崴,命令鄭成功留在鹹鏡北道準備再次騷擾沙俄,另


    一麵,派出信使向中原的朱慈烺求援。此時的盛京城裏,留守的紅娘子已經數日未曾合眼,自從聽說海參崴被圍,她就整日穿著盔甲在盛京城巡視,一是擔心身在海參崴李岩的安危,二來她要監視留在盛京的布爾布泰的動靜。畢竟在盛京,布爾布泰和福臨的影響力極大,搞不好那些滿清的前朝臣子會掀起風浪。當她聽說周仁遠和李岩已經班師盛京了,這才


    放下心來前往桂王府拜見王婉婷。桂王府裏的王婉婷等人也是焦急如焚,自從海參崴被圍,什麽樣的消息都有,一會兒說明軍大勝,一會兒又說明軍打敗,更有甚者,說周仁遠和李岩等人已經在


    海參崴戰死了,羅刹國已經大軍南下了,搞的王婉婷等人的心情猶如坐過山車般上下起伏。


    而且原本已經走到半路的朱嫩娖突然返回盛京,哭哭啼啼地詢問周仁遠的死活,搞的王婉婷和聶芷若等人大驚失色。原來朱嫩娖隨黃道周返回金陵,剛到寧遠城,就見到一路上從遼東來的信使不停地向山海關飛馳。黃道周叫停隊伍,看到這麽多信使匆忙飛馳而過,臉色一變,


    自言自語道“看來遼東的戰事不那麽樂觀!”這句話被邊上轎子裏的朱嫩娖聽到了,她急忙下轎詢問緣由。黃道周回道“公主殿下,老臣雖然和桂王殿下共事不長,但知道往日裏戰事隻要由他指揮,總是捷報頻傳。可今日,您看這一波波信使,隻顧趕路,歇也不歇,往關內飛奔,而且看他們背後的信筒全是插著三根羽毛,說明軍情緊急。不是喜報,說明殿下這次遇


    到大麻煩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這時,又見到寧遠的三千守軍在一名參將的帶領下急匆匆出城。參將見路旁黃道周的欽差隊伍擋住了他們的前進方向,參將剛想發火,一看衛隊舉著的是奉旨巡


    視大明禦史欽差和大明禮部尚書的兩塊牌子,參將忍住火氣,下馬躬身道“末將不知是欽差駕到,現在軍情緊急,還請大人把路讓讓,好讓我等過去!”


    黃道周示意隊伍向路旁移移,問道“不知將軍要帶著士兵前往哪裏?可是去支援桂王殿下?”


    參將奇怪道“大人怎麽知道?末將奉我家曹總督的軍令,要立即帶著寧遠的將士前往盛京。”


    “怎麽?羅刹軍已經打到盛京了嗎?”黃道周臉色一變道。“哦,那倒還未曾打到盛京。”參將笑道“隻是聽曹總督的軍令上說,桂王殿下和我家曹總督在那個叫海參崴的地方和羅刹鬼打了個兩敗俱傷,羅刹鬼已經派了十


    萬大軍南下,桂王殿下怕盛京有失,已經從海參崴撤退,並領末將和遼東諸城的守軍前往盛京集結。”


    “啊?”一旁的朱嫩娖驚訝道“這桂王殿下現在如何?”


    “哦?這是長公主,隨老夫一同巡視遼東的。”黃道周趕緊向參將介紹道。


    “末將不知道長公主駕臨寧遠,還請公主恕罪!”參將急忙上前行禮道。


    “你快說,我四叔現在如何了?”朱嫩娖催促道。“這——”參將略一遲疑,然後小聲道“不瞞公主和欽差大人,末將聽說桂王殿下在和羅刹鬼的交戰中受了重傷。這不,派出向朝廷求援的信使一波接著一波,看


    來情況很惡劣,這還是那幾名信使私下向末將透露的消息。還請公主和欽差大人不要外傳,以免動搖了軍心。”“什麽?我四叔——”朱嫩娖聽了一陣心慌。黃道周聽了,臉色也是很嚴肅,心情沉重道“這一幕又讓我想起了當年桂王和韃子皇太極錦州一戰的情景,何其相似


    ?不行!我得馬上回金陵!”朱嫩娖掏出一份錦囊遞給黃道周道“黃大人,本宮不回去了,這份錦囊請你帶給皇上,請您無論如何,請皇上發兵支援四叔!拜托了!”說完對黃道周深深施了一


    禮。


    “這———”黃道周驚訝道“公主,您這是————”“黃大人,這份錦囊關係著我四叔和大明的生死,本來本宮想把它親自交給皇上,但是如今我四叔生死不明,本宮實在不放心,還請您把這份錦囊親自交給皇上!


    ”朱嫩娖說道。


    “也罷!這位將軍,就請你保護好公主去盛京吧!”黃道周接過錦囊,對參將說道。


    參將急忙領命,護送著朱嫩娖前往盛京。黃道周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手裏掂量了一下錦囊,心裏嘀咕道“這不會是———”而朱嫩娖到達盛京後,直奔桂王府,當王婉婷等人從她口中得知周仁遠受了重傷,生死不明,更是不安。幸虧紅娘子恰好上門拜訪,得知周仁遠已醒,而且已經


    要回到盛京了,眾人心裏才放下一塊大石頭。


    “仁遠真是命苦,幾次三番為大明出生入死,卻還是被皇上猜忌!”聶芷若一邊抹淚一邊抱怨道。金婉尹在一旁默默不說話,隻是不停地啜泣。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王婉婷說道“他就是一根筋,認準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誰叫我們攤上了這麽一個夫君呢?”


    “幾位嬸嬸,四叔是一門心思撲在了大明社稷上了,皇上確實對四叔有失公允!”朱嫩娖表態道。


    “王姐姐,聶姐姐,既然大明已經容不下王爺,何不勸勸王爺,咱們一家子回朝鮮好了?”金婉尹小心翼翼插話道。


    “是該勸勸他了!”王婉婷聽完,緩緩說道。而盛京城內,順明王府內,布爾布泰正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怔怔出神,福臨則在估算著自己滿族的士兵還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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