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卻說房莊主見玉兒安置下來,便離開屈府回了陳國,到了公孫府邸,見到姬心瑤,原封不動地將屈巫說的話帶給了姬心瑤。


    姬心瑤一時沒聽出房莊主的話音,竟然很開心地點了點頭,還以為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房莊主見姬心瑤的神態,隻得進一步說:“門主夫人猶如河東獅吼,太過厲害。怕是玉兒姑娘要受苦了。”


    “屈巫本事那麽大,還懼內?哈哈哈!”姬心瑤更開心了。屈巫玉樹臨風器宇軒昂的樣子浮現在她眼前,哦,原來都是唬外人的,內人竟是沒有辦法麽?


    房莊主見姬心瑤現在沉浸到自己的幸福中,已然察覺不到別人的痛苦,便不再點破。屈巫被革職的事也就咽下去沒說。就讓她平靜幸福地生活吧,這也應該是門主的意思。


    已是暮春時節,屋外鶯飛草長,鳥語花香。室內流光靜影,香風微醺。


    姬心瑤歪在地塌上,讓石榴弄了幾個軟枕,給自己靠得舒舒服服的,吩咐石榴將醫書在長幾上擺好,慵懶地翻看起來。


    不知幾許,半塊絲帕從書簡中露了出來。正是屈巫包那半顆藥丸所用的。當時她將藥丸取下之後,就將這半塊絲帕隨手夾到了書簡之中。想著以後什麽時候還他,竟然給忘了。


    隻可惜,自己到現在還沒完全將那藥丸的成分弄清楚。萬幸,冰蠶解了瘋女人的毒。萬幸,夏禦叔竟然不是壞人。姬心瑤微微笑了一下。


    她將那半塊絲帕拿起看了看,見角邊繡了個黑色的巫字,不由想起房莊主說屈巫夫人河東獅吼的話,徑自傻傻地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夏禦叔走了進來。已是正午時分,他想過來午睡小憩一會兒。見姬心瑤歪在地塌上拿著塊絲帕傻笑。便說道:“怎如此開心?”


    夏禦叔在地塌上坐了下來,順手將姬心瑤手中的絲帕拿了過來。居然是半塊絲帕。好像在哪見過?他滿腹狐疑仔細地看著,角邊赫然顯出一個巫字。


    夏禦叔的臉沉了下來,問道:“屈巫的?”


    “是啊!”姬心瑤一臉無辜。


    夏禦叔將那半塊絲帕扔到長幾上,語調冰冷地說:“他身上也有半塊?”


    “是吧。”姬心瑤沒心沒肺地說。心想屈巫將藥丸一分為二,絲帕肯定也是一分為二包了藥丸。


    夏禦叔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終究什麽話也沒說,走了出去。姬心瑤愣了一會兒,怎麽啦?沒講兩句話,就突然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晚飯時分,夏禦叔仍然不見蹤影。姬心瑤的心不規則地跳了一下,問道:“公子爺去哪了?”


    陪侍一旁的紫薑茫然地搖了搖頭,石榴微微地扯了下嘴角也沒說話。姬心瑤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小口,悶悶地回了房。


    姬心瑤覺得什麽地方不對頭了。平日裏,夏禦叔總喜歡黏著自己,趕都趕不走。即使出去有事,也是先告知一聲,而且去了就回。今天太過反常了。


    夏禦叔此時一個人正躺在書房的美人靠上生著悶氣。


    絲帕一分為二,各執一半,以慰相思之苦?總覺得屈巫哪裏不對勁,原來還真是的。朋友妻不可欺,我們是算不上朋友,但你也不能欺人太甚吧!


    姬心瑤,太傷人了!我為你打發走了所有的女人,隻想與你心心相印長相廝守。你倒好,拿著信物想情郎,置我於何地?


    夏禦叔正在暗自生氣,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夏禦叔沒好氣地吼道:“滾!”


    不料,門卻被推開了,石榴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夏禦叔一下午將自己關在書房,又沒去吃晚飯,石榴看了個一清二楚,想必是與姬心瑤鬧別扭了。好啊!機會來了。


    夏禦叔見是石榴,眉頭皺了一下,說:“何事?”


    石榴殷勤地從食盒裏拿出飯菜,輕聲慢語地說:“爺,您還沒吃飯呢!”


    “拿走,沒胃口!”夏禦叔不耐煩起來。


    石榴跪了下來,眼淚汪汪地說:“爺,您要有什麽不開心,盡管拿石榴出氣好了,千萬不要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


    見夏禦叔沒有吭聲,石榴便舀了一碗湯,跪在地上雙手捧了過去。


    夏禦叔看了她一眼,接過去喝了一口,卻是什麽滋味都沒有,便又遞還給石榴。


    石榴見狀,放下了湯碗。說“爺,胃口不好,讓石榴給您揉揉吧!”說著,趴在夏禦叔麵前大膽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夏禦叔歎口氣閉上了眼睛,任石榴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姬心瑤一人在屋裏悶悶地坐著,紫薑走了進來,不安地站到姬心瑤麵前,低聲說:“小公主,公子爺在、在書房。”然後又說:“小公主,今晚我在這侍候您吧!”


    姬心瑤詫異地看著紫薑。什麽意思?這一段時間來,她已經習慣了夏禦叔每天摟著她睡,難不成夏禦叔今晚在書房不回來?


    紫薑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忍住,說:“石榴在書房。”


    姬心瑤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著,半響沒有說話。默默地揮了揮手,讓紫薑下去。


    姬心瑤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這才多長時間?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卻原來是個大混蛋。委屈、憤恨和妒意混雜在一起,終於挑起了她的公主脾氣。


    姬心瑤怒不可遏地砸著房裏可砸的每一件東西,發泄著自己的怒火。一時間,花瓶、茶具、香爐、銅鏡和玉器,數件價值不菲的東西全在她的怒火下碎成了瓦礫。


    砸著砸著,她的眼淚流了下來,竟然再也克製不住變成了嚎啕大哭。好委屈啊,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他了,他卻這般如此!


    站在門外的紫薑沒敢離去,當她聽到姬心瑤哭了起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紫薑牙一咬腳一跺,橫下一條心向書房跑去。好你個夏禦叔,我們小公主跟著你剛開心了幾天,你就如此讓她傷心。今晚我要不把你拖回來,還就不信了。


    紫薑不管不顧地衝到書房,喊都沒喊一聲,就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


    夏禦叔仍然躺在美人靠上,石榴跪在他前麵,手正在他身上上下搓揉著。


    夏禦叔睜開了眼睛,見紫薑一臉怒氣踢開了門,冷冷地說:“活得不耐煩了?”


    “小公主她……”紫薑剛說出小公主三個字,夏禦叔已經跳起,像箭一樣不見了蹤影。


    石榴站了起來,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蓋,指著紫薑的鼻子罵道:“你為什麽要壞我的好事?你是看爺不理你難過,是不是?”


    紫薑本來還有點顧及情分。晚飯後見石榴偷偷摸摸地拎著食盒去書房,便留心跟了過去。果然不錯,石榴正覥著臉糾纏夏禦叔,心下便有了幾分鄙夷。但她還是默默地退了回來。可聽到姬心瑤嚎啕大哭,紫薑就再也忍不住了。師傅要自己保護好小公主,自己怎能看她受委屈?


    現在見石榴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紫薑心中惡念一閃,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又將她雙手反絞到後麵,恐嚇她說:“以後要是再敢糾纏公子爺,當心我把你擰成麻花!”


    夏禦叔飛奔進了主屋。滿地狼藉,姬心瑤依然一邊哭一邊砸著東西。見她那副慘樣,夏禦叔不由一陣心痛,但依然冷冷地說:“別動不動就使公主性子,有話好好說。”


    姬心瑤看夏禦叔來了,抓起地塌上的軟枕就砸了過去,哭喊著:“你滾,滾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夏禦叔不吭聲地坐到了地塌上,從長幾上拿起那半塊絲帕玩味著。


    姬心瑤突然撲了過來,對他又是打又是撓的。夏禦叔一隻手就將姬心瑤的兩條胳膊攥得緊緊的,一隻手揚著那半塊絲帕,冷冷地說:“說吧!怎麽回事?”


    姬心瑤抽抽噎噎地說:“為何突然不理人?”


    “我問的是這!”夏禦叔恨恨地將絲帕扔到了姬心瑤的臉上。


    姬心瑤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屈巫和自己各持半塊絲帕?天哪!他想哪去了?姬心瑤又好氣又好笑,就為這半塊破絲帕,弄出這等事來。


    姬心瑤眼珠一轉,說:“這是屈巫送我的......”她停下不說了。夏禦叔的眼裏閃過的豈止是怒意,準確地說應該是凶光。


    “包那半顆藥丸,讓我查成分的。”姬心瑤大喘氣說完了後麵的話。


    待弄清楚姬心瑤為何拿著絲帕傻笑,夏禦叔不由得臊紅了臉。卻又不好意思為此事道歉,便強詞奪理地說:“分明看你睹物思人。”


    姬心瑤俯身將那半塊絲帕撿起,依舊夾到書簡之中,才酸酸地說:“你也去睹物思人啊!我也好去書房找個人侍候。”


    “你敢!”說著,夏禦叔已欺身過去,熾熱的唇堵了上去。一場橫空出現的小雷陣雨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躺在床上,夏禦叔又想到了屈巫。不過,這次,不是拈酸吃醋,而是擔心起來。排除那種可能,他還是很佩服屈巫的。


    七殺門一天之間徹底摧毀了各國各地的醉春樓,威震朝野,四海之內無不震動,拍手稱快。


    可是,卻聽說屈巫被楚莊王下了大牢。以他的身手,什麽樣的牢房能囚住他?他既然甘於被困,一定自有他的道理。


    夏禦叔摟緊了姬心瑤說:“心瑤,屈巫出事了。”


    睡意朦朧的姬心瑤嘟囔著:“嗯,知道了!”


    夏禦叔見她根本沒聽進去,便搖了搖她說:“記好了,不要對任何人說他是七殺門的門主,不要說你是七殺門的後人”


    姬心瑤將頭埋到他懷裏,嗯了一聲,已然進入了夢鄉。


    夏禦叔卻毫無睡意,直覺告訴他,一場暴風疾雨就要來了,屈巫與七殺門將會攪動得大周江山風起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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