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必了。”劉妃聽到聲音,緩緩回神,看到眼前的景象,才知是噩夢一場,這才放鬆下來。


    她無力靠在清雅懷裏:“清雅,本宮剛剛夢見本宮死了,身子腐爛發臭被丟棄在亂葬崗,而那賤人,那賤人卻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後……”


    原來是噩夢。


    清雅鬆了口氣,隨即忍著心疼,朝外看了一眼,知外麵無人,才在她耳邊輕聲勸解道:“不會的,主子,萬歲爺不喜歡她,怎會讓她做皇後?”


    劉妃目光無神,望著虛無,聞言嘴角牽起淡淡的諷刺:“那緣何萬歲爺會讓她做貴妃?”


    萬歲爺從不憑喜好做事。


    清雅知自家主子鑽牛角尖了,她輕輕順著劉妃後背,接著道:“也隻是貴妃罷了,這麽多年過去了,萬歲爺若想抬她做皇後,早便抬了,何必等到如今?主子放寬心,萬歲爺不會抬她做皇後的,您忘了,不是還有蓮美人麽?”


    見劉妃漸漸安穩下來,她趁熱打鐵低聲勸道:“蓮美人獨寵後宮,深得萬歲爺喜愛,便是失了子嗣,依舊盛寵不衰。她與德妃娘娘交好,與貴妃又有家破人亡的生死大仇,是決計不會看著貴妃當上皇後的。”


    劉妃心緒平複,緩緩露出笑顏:“是,本宮倒是忘了,還有蓮美人……”


    蒼瀾院多日無消息傳出,她倒是忘了還有這柄鋒利的刀可用。


    她的心神漸漸放鬆下來,一陣疲倦襲來,眼皮一下比一下重,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重新睡去,臨睡前似說了句什麽,意識便沉入了黑暗中。


    清雅聽到這句話,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過了一會兒,她低頭看看沉睡的劉妃,目光流露出柔和與哀意來。


    將人重新安置睡下,確定無誤後,她轉身走出內殿,幾經掙紮,眼神已變得堅定。


    她心中做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為主子做些什麽,圓了主子的心願,就算是死。


    放下厚重的簾子,走出主殿。


    待看到熬藥的人,她眼神冰冷,淡聲吩咐道:“清萍,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照顧主子,怎麽伺候,都記得吧?”


    清萍心中莫名升起畏懼:“清雅姐姐,你都教過我,我記得的。”


    她怕清雅,比怕劉妃還怕。


    清雅麵無表情,冷淡道:“你從頭說一遍。”


    清萍一怔,想說不必吧,她都伺候過的,卻在看到清雅眼神時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順從地將如何伺候劉妃的事,事無巨細完完整整說一遍。


    湯藥飯食怎麽伺候,生活起居怎麽伺候,什麽症狀用什麽藥,等等等,全都說一遍。


    聽著過程中,清雅無絲毫表情,直到聽完,確定無誤,才略一點頭,轉身便走。


    “清雅姐姐,你去哪?”


    “不該問的,”清雅回頭,看了清萍一眼:“不要問。”


    清萍打了個冷顫,低頭避視,身子輕輕抖了抖,不敢再問。


    與華福殿的陰森死氣完全相反的,是京中各處布置得喜慶的街道。


    這一日的京城各處,主街幹道紛紛開始裝點彩綢彩布,酒樓食肆布坊等爭先恐後,唯恐慢人一分,裝扮得絢麗多姿。


    為了慶賀後日的萬壽節,商鋪與百姓民居早早便裝扮上了,頗有模樣,街上行人漸多,商客旅人比比皆是,都麵帶喜意,為萬壽日而早早趕到京城,以便在當日占個好位置,去爭搶萬壽節喜餅,圖個喜慶,添個彩頭。


    好一派繁榮熱鬧的景象。


    相比之下,反而官府公家之地較為低調,各處衙門隻換了兩個大紅燈籠,其餘未做特別裝扮。


    曾經的萬壽節卻並非如此,官府和皇宮花樣百出,裝點極盡奢華,討上歡心,普通老百姓之家,根本沒有多餘閑錢做這些無謂之事,甚至因萬壽節強製百業停歇,而愁雲慘淡,不知明日的米糧何處而出。


    在當今天子登基後,便有諭令廢除了這些陋習,禁鋪張浪費,禁擾民,不得勞民傷財,由官家在皇城各處派發喜餅,百姓皆可領。


    京城之外的各地文武百官,萬壽當日設置香案,向京城方向拜一拜即可,無需特別慶典。


    大朝會休沐三日,官府衙門與涉及民生百業的如常值守,其餘如書院等可休沐三日。


    民間漸漸繁榮後,百姓和商賈開始自發張燈結彩慶賀,近幾年愈來愈盛,百姓為天子慶賀的舉措越來越多。


    萬壽節當日,街頭上戲曲表演、歌舞演繹、雜耍、踩高蹺、賞花燈等,應有盡有,街頭巷口百姓著鮮豔衣服出來遊逛,婦人與妙齡的女子的妝容打扮,都比往日豔麗。


    故而這幾日京中都很熱鬧,反而官府低調無華。


    這便是萬壽節了。


    尤其今年,國泰民安,普通百姓吃飽穿暖,兜裏有點閑錢,連國子監外的重考都能形成集市,更何況萬壽節。


    而此刻,京中東城王公貴族聚集之地,卻要低調得多。


    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前,門頭上一塊巨大的牌匾,牌匾上寫著“敕造鄭國府”,牌匾下是三間獸頭大門,另有東西兩個角門,臨街蹲著兩座石獅,威武霸氣。


    這座府邸,正是當朝鄭國公的府邸,開國功臣的後代居住之所。


    此時,一名麵容恬靜的婦人站在十來步的大門前,望著這座大門,麵上看不出情緒來。


    婦人上了些年紀,瞧著四十來歲的模樣,臉上有些許皺紋,身著尋常人家的衣飾,舉止卻端莊典雅,看得出禮儀極好。


    她對扶著她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


    年輕男子當即朝著大門正中走去,百無禁忌地直接抬起一個門環,猛砸門,砸得砰砰作響。


    這名男子麵容俊朗,棱角分明,臉上有塊小小的疤痕,似被利器所傷而留,與那婦人有幾分相像,肖似母子。


    大街上人群絡繹不絕,麵上帶著喜慶之意,有多事點的路人,懂點規矩的,不由暗想,王公貴族規矩大,尋常大門非一般人能走,敲門也是敲兩邊角門,而且也沒有這麽敲的,那是砸門,不是敲門,實在失禮。


    等鄭國公府的人出來,定會驅趕這樣無禮之人,指不定還得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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