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卻不答,視線在四人身上穿梭片刻,才答非所問的開口:“你們好像很忌憚我在這裏?”


    “……”


    殷徽音素來不是能言善辯的人,他沉默。


    夜弄影則在上藥,傷口裸露的骨頭一直刺激著她,讓她根本沒有在意方夫人到底在說什麽。


    方夫人視線卻停在了她身上。


    她看了她幾秒,抬步走了過去,鼻翼動了動,“藥是不錯的藥,但是,醫治傷口我見過你們有更神奇的藥物,還有更奇妙的醫治辦法,為什麽現在都不用了?”


    “我想我們要如何用藥,與方夫人您無關。”夜弄影哪裏還有心思跟方夫人周旋,恨不得讓她趕緊滾,“我想你也不是來幫忙的,沒事請你離開。”


    “你們都很想我走?”


    疑問句,方夫人卻說得很肯定,“為什麽?我們相識一場,前幾天還在同一屋簷下吃東西,何至於此?”


    “……”


    夜弄影雙目閉上。


    她強忍怒氣,但她不是一個隱忍的人,實在忍不住便睜開眼,對方夫人冷目相對,“方夫人這麽喜歡問問題,不如先回答一下殷先生最開始的問題?”


    ——她遠追百裏是為了什麽?


    夜弄影表現得恍若一隻刺蝟,方夫人卻沉靜依舊,淡淡說:“你們果然是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夜弄影嗤笑了一聲,“所以,方夫人你可以說你的目的了麽?”


    “畫。”


    方夫人眸子低垂,雪白的臉,毫無波動的眸,即使這個地步依舊顯得不悲不喜,“我知道是你們拿的,你們交出來就行。”


    果然!


    又是為了畫!


    夜弄影和殷徽音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但還是那兩個字,“沒拿。”


    “你們騙不了我。”


    方夫人雙目直視他們,話一句比一句肯定:“肯定是你們拿了。”


    “你們有特殊的空間儲存東西。”


    “你們的房間幾乎鮮少放東西,你們也不曾攜帶什麽東西,但藥物、物品等東西想拿出來就拿出來。”


    “關於這點,我先前就觀察到了。”方夫人不隻是冷靜,她還智慧無雙,“你們急著讓我走,是因為你們手上沒藥,你們東西都儲存到特殊空間去了,而這個空間非常隱秘,是不容許外人知曉的。”


    “!”


    夜弄影和殷徽音神經變得緊繃起來。


    “交出來。”方夫人伸出手,“你們有什麽空間我不管,你們要去哪要做什麽事我也不管,但那畫不是你們該擁有的,帶走它除了會給你們帶來麻煩之外毫無用處。”


    夜弄影開口想說話,氣若遊絲的小白鹿用那隻沒傷的手在她後背抖著劃著一個‘不’字。


    夜弄影垂首看他,對上了小白鹿通紅哀求的大眼。


    夜弄影揉揉他腦袋,沒說什麽,對方夫人還是那那一句,“不知道方夫人你說的畫是什麽,但我們都沒拿。”


    方夫人的手沒有放下,兀自伸著,“夜小姐,你們來無盡之城是為了救人吧,你們如今目的還沒達到,確定要為了這些不相幹的東西讓自己有去無回?”


    夜弄影眼皮一動。


    方夫人這話直擊她心坎,她費盡心思來無盡之城,為的是爺爺,為的是整個鬼神宗。


    他們都在等著她……


    方夫人何其敏銳,自然察覺夜弄影神色有所鬆動,“我們相識一場,我也不想大開殺戒,隻要你們現在將畫交出來,你們想要什麽藥物,目的是什麽,隻要說出來,我甄璿定會用盡全力相助,決不會讓你們失望而歸。”


    方夫人以姓名自稱,語氣顯得極其有誠意。


    “不能。”


    小白鹿渾身全是冷汗地跟夜弄影心語傳音,“不能交出……”


    “閉嘴!”


    夜弄影聽他小嗓音抖得跟篩子一樣,心語傳音喝他:“別操心,我有分寸!”


    小白鹿小嘴巴扯出一個笑,便再也支撐不住,沉沉地昏厥了過去。


    淦!


    夜弄影看著小白鹿冷汗淋漓的小臉,心情越發不好了。


    “夜小姐?”


    方夫人見她遲遲不答,耐性也不太好,“你的回答……”


    “沒有。”


    夜弄影對現在進退維穀的處境非常不滿,整個人堪稱暴躁,“說了沒有就沒有,聽不懂人話的話我就不說了!”


    “……你”


    方夫人聽懂了,一直伸著的手放下,雙眸掃視幾人,“這麽說來,你們是不願意交出來了?”


    夜弄影:“沒有怎麽交?”


    “既然你們如此不坦誠,那也不要怪我不顧相識一場的情誼,大開殺戒了。”


    “也要方夫人有這個本事才行。”殷徽音擔心小白鹿傷口裸露著會幹擾,撕下一片鬥篷將小白鹿的傷口包紮好。


    完畢,他徑直走到方夫人對麵。


    兩人形成一副對立狀態。


    “……”


    方夫人看著殷徽音,兩人無聲僵持著。


    夜弄影則想著一會開戰怕傷害到端木雅望和小白鹿,想將兩人轉移。


    方夫人唇瓣緊抿,掌心靈氣氤氳。


    正當大家以為她有所行動之際,方夫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臉色驀地一沉,冷冷說:“你們收斂靈氣,站著不要動!”


    說時,她一個轉身,纖細的手指纏繞畫圈。


    很快,一個特殊的結界將他們所有人籠罩住。


    夜弄影很防備,“你……”


    “閉嘴!”


    方夫人喝住她,一邊在加固結界:“不想大家都死就閉嘴!”


    “……”


    夜弄影和殷徽音不明所以。


    很快,方夫人加固的結界正式築好,幾乎同一時間,外麵也傳來了一陣悉悉率率的響聲。


    地上有老鼠、地鼠、蟋蟀等東西詭異嗅地爬行,頭部扭動極快,速度之快不像是這些動物該有的,於此同時,頭頂上方則貓頭鷹、烏鴉、甚至禿鷹掠過,它們在頭頂上縈繞一圈後,在他們頭頂上空不斷盤旋……


    “可以說話了?”


    殷徽音看向方夫人。


    “嗯。”


    方夫人掃視著那些東西,唇瓣緊抿,神色冷然。


    夜弄影蹙眉:“這些鬼東西,雅望好像說從我們出發開始,就有這些東西跟著?”


    “是。”殷徽音點頭,“直到一場大火,不知是燒死了,還是什麽原因,這幾天就再也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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