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穀中萬物複蘇,一片生機盎然。


    隻是在這個充滿希望的春天裏,卻讓師清落失落了:吳夫子要離開聖藥穀。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當時和吳夫子在下棋。吳夫子很突然地說出這一句,卻讓師清落執著棋子的手一頓,她從未問過吳夫子的來處,也想過他可能會離開,隻是這天卻來得這麽快,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快嗎?還是說相處近一年的時間,已經逐漸的對他產生了依賴與信任?


    同樣的,她沒有追問吳夫子的去處,隻是淡淡地問了句:“是離開一段時間還是永遠不再回來?”


    吳夫子遲疑了,一向平靜超脫的黑眸看向師清落的目光複雜無比:“清落,對不起,我暫時還不能回答你。”


    師清落輕輕一笑:“夫子,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祝你一路順風!”


    看著師清落平靜的俏臉,吳夫子終將自己所有的話語咽下,深深地凝視著她。


    吳夫子走的那天,師清落躲在自己的屋子裏沒有出來,她終究是無法麵對這樣分別的場麵。很多人曾在她的生命中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她也淡然處之,毫不在意。


    隻是吳夫子不同,近一年的朝夕相處,亦師亦友的默契情意,她終究不是無情之人,做不到麵對離別無動於衷。但是對於以後可能不會再見的人,她會選擇遺忘,是的,最終會遺忘。無情不似多情苦,不是嗎?


    吳夫子走後,師清落更加繁忙,私塾中有二十來個學生需要她教學,還要抽空去藥廬幫忙,真恨不得一分鍾掰兩分鍾花,忙碌的生活讓她分不出時間來想其他的事情。好在蓉兒已經搬到私塾中跟她同住,晚上兩個女孩子嬉嬉鬧鬧,你做飯來我燒火,你寫字來我磨墨,竟然也非常熱鬧。


    如果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也許她會永遠地呆在聖藥穀吧。


    師清落永遠記得那個夜晚,那是吳夫子走後的兩個月,一群黑衣蒙麵人突然襲擊了聖藥穀,窮凶惡極,雞犬不留,頃刻之間,鮮血染紅了翠綠的竹林竹屋,世外桃源變成了血雨腥風的修羅場。


    “娘,娘……”蓉兒哭喊著要衝下山去,山下的竹屋已經是一片火海,黑衣人馬上發現半山的竹屋,騎著馬衝了上來。


    “不要去,蓉兒。活下去,再去找你娘。”師清落死死地拉著蓉兒,迅速地向山上跑去。蓉兒邊哭邊跟著師清落跑,求生的本能讓她們不斷地奔跑,後麵傳來瘋狂追逐的馬蹄聲。


    她們跑到了山上,師清落每天都到山上來鍛煉,她知道這山後麵已經沒有路了,隻有懸崖,懸崖看不見底,根本不知道下麵是什麽。但是她要賭一把,賭那個傳說中的跳崖定律。


    “師姐姐,前麵是懸崖。”蓉兒驚慌地說。


    “我知道。”師清落沉聲說,她定定地看著蓉兒,“蓉兒,相信我嗎?”


    蓉兒拚命地點頭,在她心中,師清落是如神仙般的人兒。


    “好。”師清落深吸一口氣,“與其落在他們手上,那麽讓我們來選擇。”


    蓉兒握住了師清落的手:“跟師姐姐一起,我不怕,哪怕前麵是懸崖。”


    師清落也握緊了蓉兒的手,看著馬上要追過來的黑衣人,她厲聲喝道:“站住!不要過來!”


    山風吹動她的長發,墨色發絲繞著她如玉般的麵孔,清冷的月光下,她全身散發著如月神般高貴淩厲的氣質。


    幾個黑衣人一驚,想不到眼前這個嬌弱美麗的小姑娘竟有如此震懾人的威力,聖藥穀當真是藏龍臥虎。但是他們也不是被嚇大的,片刻驚愣後,依舊殺氣騰騰地前進。


    “你們為什麽要對聖藥穀趕盡殺絕?就是死也要我們死得明白,不是嗎?”師清落冷冷地說。


    青色的衣裙被山風撩起,恍如謫仙降臨。


    “你不必管那麽多,受死吧。”黑衣人中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聲音明顯地被壓低了,帶著逼人的寒氣,一旁的蓉兒緊張地貼近了師清落。


    師清落一眼就掃到了那個說話的人,她對人的身體構造一向比常人敏感,隻是一眼,就掃描到這個說話人的體型,身高,聲音特色,還有他的舉止。雖然蒙著臉,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刻在了她的腦海裏,那種眼神犀利,陰狠。擒賊先擒王,這個“王”她絕對不會忘記的。


    “別讓我們活著,否則,你們會比死還不如。”師清落很平靜地說,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個發話的人。


    “那你們就去死。”黑衣人惱怒了,揮刀帶人衝了上來。


    很好,她的目的達到了,這一瞬間她看到了他是用左手拿著彎刀,刀長約一米,刀柄是烏絲鐵特製的。


    不等他們靠近,師清落對他們投以輕蔑地一笑,拉著蓉兒從容地跳下了山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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