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傳來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悅耳笑聲,讓端著熱水準備敲門的瀾鬆一呆,手中的熱水差點灑出來。他竟然不知道一向清冷淡漠、脫俗不似凡人的主子可以笑的如此真心愉悅,房裏那名聲音甜美幼嫩的少女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大的本領,不但讓從不在眾人麵前摘下麵具的主子將自己的麵具摘下來,還可以讓從不露出笑容的主子笑的如此的開心快樂。


    壓下心頭重重疑惑,他一手托住水盤,一手輕輕敲門,裏麵的笑聲停止。


    “進來。”淡淡的平靜的聲音響起,與剛才帶笑的聲音判若兩人。


    瀾鬆端著水,推門而進,非離從白色的幔簾後走出,盡管心裏是十分好奇與疑惑,但是瀾鬆仍然不敢偷偷去看那幔簾後的人,非離天生有種讓人無法逼視的高貴威嚴氣質,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敢輕易的造次,哪怕是位高權重的統治者。


    “瀾鬆,凝丹晨露可曾取來?”


    “回主子,凝丹晨露在此。”瀾鬆將水放在桌上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翠綠的瓷瓶來,恭敬的遞到非離的麵前。


    非離接過瓷瓶,淡淡地問了句:“瀾楓可曾回來?”


    “回主子,已經回來了。”瀾鬆一直低著頭,微欠著身。


    “嗯,你下去吧”


    瀾鬆恭敬地退出。非離將瓷瓶放入懷中,走到桌邊,挽起衣袖,將水盤中的毛巾擰成半幹。他做著些瑣事時,仍然高貴不凡,絲毫不折損他脫俗的氣質。


    非離握著毛巾走到師清落的身邊,輕輕地拉過她露在被子外潔白如玉般的小手,為她擦去沾染上的泥土,動作輕柔無比。師清落乖巧安靜地任他為自己擦洗,擦完了雙手後,非離起身去清洗了下毛巾,折身過來,在掀去白色錦緞絲被露出她玲瓏有致的少女身體時,非離潔白完美的俊臉上,微微有點紅。


    “清落,不知《鵲橋仙》中‘鵲橋’二字何解?是否有典故?”師清落今日穿的睡衣不到膝蓋處,纖細修長的美腿一覽無遺,若不是那擦傷處流血過多,相信沒人能抗拒這樣的美景誘惑。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非離一邊為師清落擦拭,一邊與她聊天分散自己注意力。


    “夫子,你猜對了,這其中確實是有典故的。”師清落掩去因非離的動作帶來的羞赧,道。


    “哦?不知是何典故?”


    “這其中有個美麗的故事。從前,有個美麗的仙女,叫織女。她是天上負責織雲彩的仙女。織女年輕貌美,對人間的生活十分渴望。終於有一天,她與天上其他的幾個仙女偷偷的下凡遊玩。”


    “……”


    “織女被抓回來後,十分思念牛郎與她的兩個孩子,天天以淚洗麵,而銀河這邊的牛郎也是心焦如焚。二人的深情最終感動了喜鵲神,喜鵲神組織了成千上萬的喜鵲,在銀河上搭建成一座橋,牛郎與織女就借著這一座鵲橋終於相會了,而王母娘娘最終也二人的深情感動,允許他們二人每年的七月初七相會一次。從以後,每年的七月初七成了牛郎織女在鵲橋相會的日子,在民間,也成了情人相會的日子,被稱為情人節。”


    師清落娓娓地將牛郎織女的故事道來,回憶起這個古老的故事,她竟然沉浸進去了,沒有發現非離幫她擦拭的手已經停住,墨玉般的黑眸幽深地看著她。


    “纖雲弄巧,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師清落低低地吟著這首詩,一時之間有些感慨。


    “夫子,你說相愛的兩個人如果沒有朝朝暮暮的相處,最終會不會走在一起?”她偏著頭問,神情嬌俏可人。


    “會。”非離的神情恢複了常態,師清落的問話讓他點頭,“心在一起,便可。”


    “可是我覺得如果相愛的兩個人如果長期不在一起,那麽彼此的環境生活習慣都不同,最後就是在一起了,也要慢慢地融合,融合成功了那還好說,如果不成功,那麽最終隻會矛盾重重,爭吵連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話而已。”


    師清落的話讓非離一頓,他知道師清落的思想一向獨特,她的這番話細品之下,竟然十分有道理,這得需要多少年的經曆才能悟出?他甚至都未曾想過。而這麽深的道理竟然出自這個十幾歲的少女之口,實在是讓他震驚。


    “但是,有些人朝暮的相處,也無法相愛,即使他們的生活方式都很融合很相似。”不待非離說話,師清落又道,“所以說,能夠真正相愛的人是多麽的不容易,這得前世需要修煉多少年的緣分才能換得今世的相愛?”


    “清落,你怎會有如此之深的感悟?莫非你……”非離看著她的墨玉黑眸一片緊縮。


    師清落笑著搖搖頭,現代的社會,鋪天蓋地的報紙雜誌都有這樣的感情分析,而她隻不過是由《鵲橋仙》這首詞得到一點點的感悟而已。


    非離緊握毛巾的手鬆開了些,繼續一邊為她擦拭著,一邊與她聊天:“清落,你講的故事不知是出自何處?我竟然從所未聞。”


    “說起這個出處可就話長了,夫子,你確定要聽嗎?”師清落調皮的看著他。


    非離莞爾,點點頭,道:“清落,我洗耳恭聽。”


    “可是……”她拖長了聲音,然後眨眨大眼,語氣嬌俏,“夫子你要聽,我可不要講。被你知道了,我以後哪能在天下第一相前賣弄啊?”


    “嗬嗬,小傻瓜。”她可愛的神情與幽默的話語逗得非離展現出了讓人窒息般的笑容,脫口而出的話語包含著濃濃的寵溺,師清落聽的心微微一顫。


    江子丞也叫過她“小傻瓜”,卻沒有非離這般讓她心顫,她這是怎麽了?不敢去細想,她努力地平息心中的異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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