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唯一要擔心的,其實就是康斯坦丁到底會選擇哪一種方式,將這一出戲繼續演下去。是繼續拿著精靈戰士的生命來要挾唐福,還是直接納頭就拜?要挾看上去非常精明的利用手中的籌碼,但是隻要唐福剛才的演出成功的將種子種到康斯坦丁的心裏,所謂的籌碼,所謂的要挾,其實都隻是個笑話——你都不敢動人家,還要挾個屁。當然唐福是一直期待著納頭就拜這種戲碼能夠發生的,問題是巫妖王會甘心嗎……


    唐福脫了鞋,把腳泡在水池裏——水底的魚兒一哄而散,過了一會兒,有個別膽大的又遊回來,開始啄著唐福那雙臭腳。想必死靈沼澤的原住民,尤其是康斯坦丁這個老家夥肯定不吃魚,這些魚根本不怕人——它們壓根沒見過人這種生物。唐福被魚啄得那叫一個舒服,比按摩還舒服,他吹著一曲不成調的口哨,暫時把那些恩怨情仇拋開一邊,昏昏欲睡起來。


    康斯坦丁走出煉金實驗室,看到了就是這麽一幅場景。那叫一個氣人啊,合轍我糾結的都要上房揭瓦了,你倒是在這眯上了,但又有什麽辦法?打又打不過,還有事求著人家,好容易打垮了那幫子操刀弄槍的精靈戰士,本想著可以捏在手上談談條件,最起碼掌握點主動權,沒想到人家三把兩手隨隨便便幾句話,又擺了兩個江湖把式,就把這大好的形式給逆轉了。


    可你還不能不服氣——不是隨便找個人,不但有著大魔法師的水準,自行開創了一個魔法流派,還能紮個馬步,隨手就使出黃金階的鬥氣!


    魔武兼修是什麽概念?多係大魔法師又是什麽概念?


    可能土鱉一點的人不明白,但作為過去那個時代的精英,康斯坦丁又怎麽會不明白這兩個恐怖的頭銜代表著什麽樣的意義。尤其是當這兩個頭銜落到同一個人頭上的時候,這裏麵的貓膩用腳趾頭也能想出個七七八八。


    他有點臉紅的想起了他之前對唐福那毫無顧忌的大聲嘲笑,如果隻有口頭上這麽點本事,那麽即使舌燦蓮花,那也不值得怎麽重視,笑了就笑了——但是如果能夠擁有這兩項恐怖的頭銜,這小子無論說什麽,即使是聽上去沒有一點合理性的廢話,也有資格讓別人豎起耳朵認真傾聽。


    何況,也隻有如此強力的人物,才有資格獲得艾澤拉斯權杖的垂青吧。


    他甚至有點氣短。


    假如在精靈之森新基地,或者在通往煉金實驗室的地下通道中,這家夥冷不丁用黃金鬥氣給自己來上這麽一下,那頭恐怖的犀牛是不是早就把他那一身骨頭架子給撞得七零八落了?


    雖然是號稱擁有無盡生命的死靈法師,但那隻是指魔法形態而言,他那具骷髏法身雖然堅硬,估計還遠遠達不到硬憾黃金鬥氣的水準。再怎麽說,巫妖王也隻是魔法師啊!


    誰會想到,在這麽個鬼地方居然能遇到魔武雙修的變態!居然還修煉到大魔法師和黃金武者這麽高的位階!


    像是過去了很久,又像是隻過去了一瞬……


    情感總是讓人對時間的感受錯位,有時一日長於百年,有時卻猶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唐福竟然覺得這個死靈沼澤中心位置的煉金實驗室居然是自己的福地——至少在這裏他得到了久違的輕鬆感覺,而不是像在石室中或者在戰場上,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它們給繃斷了。


    他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大多數是希瑪城的,這個地方用它獨特的方式養育和塑造了他,當然也把它無處不在的惡劣氣質深深灌注到了他身體內部、精神深處,想洗都洗不幹淨了。


    但希瑪城隻是他的搖籃,似乎是從他走出希瑪城的那一刻起,他才真正開始成長,像一棵植物的幼苗想要長成參天大樹,光靠溫室中的和風細雨是沒用的,必須要經曆自然中的狂風驟雨。


    可也不僅僅是風狂雨驟,還有那麽多的溫情與友誼,古怪的柯仕仁老師,還有並肩戰鬥的夥伴,雖然隻同行過那麽短暫的一段時間,但為什麽竟然感到他們和自己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而且分別的時間更加漫長?


    還有希瑪城的那個胖子,是否已經實現了他那可笑的理想,變成了一個魔法學院的學員?


    這麽多的牽掛,居然從前都沒有發現……


    “我要一個保證。”


    康斯坦丁站在唐福的身後,硬邦邦的說道。


    看起來巫妖王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就連骨骼上的光芒都顯得暗淡了許多,整個人透露出一股衰頹的氣息,眼眶中的兩朵綠色的火焰更是搖擺不定,如同風中的燭火隨時可以熄滅一樣,往那一站,頹廢的像是一個自視甚高的高手被一個原本看不起的對手狠扁了一頓之後的樣子。


    唐福收拾清爽,穿好鞋子,粗粗整理了一下衣裳,表情嚴肅起來,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更像一個精靈之森的王者陛下,而不是一個希瑪城的街頭混混,然後開口說道:“以魔法之神和月神黛妮婭的名義起誓,假如你,死靈沼澤的統治者,巫妖王康斯坦丁,能夠追隨我,以我的意誌為意誌,以我的方向為方向,我,精靈之森的王,艾澤拉斯權杖的所有者,唐福,必將助你完成回歸大陸以及複仇的夢想。”


    康斯坦丁定定的看著唐福,不知道是沒有想到這位精靈王會如此爽快的發下誓言,還是驚訝於這場交易完成的迅速程度——大概他確實沒有想到,唐福從一開始就緊緊握住了他的命門,那就是一個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或者說夢想,正如唐福在誓言中所說的“複仇”。


    自從他告訴唐福,那幫精靈戰士隻是被俘而不是戰死,幾乎從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基本就注定了。


    “請跟我來,主上。”


    康斯坦丁躬身作勢,隨後往煉金實驗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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