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景注定將跟隨年輕的精靈戰士一起成長,無論他遇到多麽大的挫折與困難,也無論前方的道路有多少未知的考驗和挑戰,隻要一想起這個場景,他的心中就會充滿了混雜著悲傷的熊熊鬥誌,再也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的腳步,因為原本他的生命就是被一個叫古海可的家夥硬生生從敵人的手中搶回來的。


    這樣的場景並非發生在一個地方,也並非隻有古海可一個孤膽英雄,事實上射月原的統一戰爭中湧現出了大量的精靈戰士英雄。


    根據戰爭後的統計,僅僅在西征軍團與魔獸軍團在落日峰下對峙的這段短短的時間裏,前出偵察的精靈小分隊就付出了大約四十個精銳戰士的巨大代價。


    對於魔獸一方來說,它們付出的代價更大,因為缺乏統計力量而無法獲得精確的數據,但估計至少十倍於精靈方麵的損失。身材纖細的精靈模仿魔獸還有一些辦法可想,可反過來卻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即使魔獸山巒付出了如此大的犧牲,獲得了成果卻乏善可陳。


    兩軍對壘的第五天。艾德林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要炸裂了。氣氛實在是太緊張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油桶等火星的局麵,而是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隻等著油桶“轟”地一聲被炸上天。


    可是西征軍團居然還沒一個像樣的決策!這才是壓在他頭上最為沉重的一座大山。其實這樣說也不準確。軍團參謀部已經拿出了一打方案,他跟康斯坦丁,還有其他幾個有權力參與決策的老家夥從中間優中選優挑了幾個出來,又做了進一步的完善,就等著拍板了。


    也不是說艾德林沒有做決策的膽量跟魄力。經營精靈之森這麽長的時間,無論手腕還是勇氣,他都不缺,問題是精靈王就在他身後的帳篷裏,他總不能連問都不問一聲就擅自做主吧?那會給其他人一個什麽樣的印象?


    更大的問題是,他們將方案交上去之後,得到的回複隻是句“你們自己看著辦”。這句簡單的話在艾德林的眼中信息量很大,他思來想去還是不死心,堅持一定要讓唐福給個準話。可惜一直未能如願。於是對峙的局麵就這麽詭異的拖了下來,誰也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會怎麽發展。


    當然作為西征軍團除了精靈王之外最大的boss,艾德林實際上已經做了決定,所有精靈方麵的軍隊都已經按照預定的計劃做好了調整,弓上弦刀在手,隻等一聲令下便可全線出擊,甚至包括康斯坦丁的矮人部隊都已經到達了指定位置。但艾德林還是不肯死心,依舊徘徊在唐福的帳篷外麵。不過他暫時不會進去,因為精靈王正在上課。


    沒錯,上課……


    這麽正麵的詞原本不應該如此詭譎,可是在大軍雲集的落日峰下,在大戰一觸即發的局勢麵前,就顯得如此違和,簡直不靠譜到了極點。


    可是不論高層們如何腹誹,誰也不能否認精靈王的英明神武——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軍團戰力,上上課似乎也無可厚非。據說意見最大的康斯坦丁在第二天直接衝入唐福講課的帳篷,準備拚死力諫,實在不行哪怕采取“非常手段”也要阻止唐福的荒唐行為。


    但最後的結果是——沒有結果。


    康斯坦丁順利地衝入了帳篷——沒法不順利,用唐福的話說,這是一個開放的課堂,無論種族,無論階級,也無論職業及階位,都可以來聽課,並且大言不慚地口出狂言“隻要來聽課就會有收貨”。康斯坦丁的不滿也正在於此,巫妖王無法想象一個大魔法師和一個見習魔法師能夠從同樣的講課中學習到有用的知識,更無法想象一個戰士和一個魔法師能夠同時得到有益的收獲。這不是扯淡嗎!所以他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罵醒精靈王陛下。


    可是康斯坦丁衝入帳篷後就沒聲音了。據守在門外的隨從向艾德林報告,右軍首領大人如同泥牛入海,衝入帳篷之後就沒出來,也沒有任何動作和聲音,等幾個小時之後,課程結束了,康斯坦丁大人麵色蒼白、魂不守舍地被人攙扶著出了帳篷(不過身上沒有傷痕,應該不是被陛下打得),從此之後一節課都沒落下,比誰都積極。


    如果不是眼下這種十萬火急的局麵,艾德林說不定也會去聽聽陛下到底給可憐的康斯坦丁灌了什麽迷魂湯,可他聽了康斯坦丁的遭遇之後,居然不敢再在陛下開講的時候踏入帳篷。他可是知道,陛下是位不世從的魔法天才,沒聽說過有種可以迷惑別人心智的精神類魔法嗎?


    保不準康斯坦丁就是被陛下的魔法所惑。艾德林抬頭看看天空中那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太陽(可憐的家夥已經快要喪失基本的判斷能力了),估算著陛下還有多長時間才能結束這一堂課。


    唐福小心翼翼地控製著眼前的火球。在他身邊圍滿了一圈一圈的學習者,就連四個貼身衛兵同樣也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看著唐福的操作幾乎入迷。指甲蓋一樣小的火球宛如一隻花苞,按照頗為令人賞心悅目的節奏,從中心向四麵八方延伸出火紅的線條,但是始終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等到線條多到了一定的程度,一朵盛開的火紅的鮮花出現在了唐福的手中,接著又聚合成一顆拳頭大的火球。


    緊接著,這個火球開始反向演變:外圍的火焰紛紛消散,一朵由魔法構成的嬌豔玫瑰再次出現,然後仿佛抽絲剝繭一般,絲線狀的火係魔法元素一點點被抽離出來,玫瑰的花瓣凋零,接著是花萼和花枝,到最後隻剩下指甲蓋大的花苞。小小的火焰燃燒在唐福的手中,不像是魔法師製造出來的魔法,倒是像一個頑皮的孩童在父親的手中歡呼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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