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之中,石關之內,寧凡神念一收,感知到兩名太虛老祖援救而來,神色一鬆。


    他與素秋,僅一麵之交,但對方既然為寧城出頭,他自不願看對方死於此。太虛老祖趕來,定是帶此女走的,如此...接下來戰事,便交給三神軍。依照計劃,此刻的鬼雀宗與火雲宗,正以特殊手段,馳援寧城...一切,隻待寧城護城大陣被迫後,暗藏的玄機,給予極****、天道宗以重創。


    “那個天一子,氣息有些古怪...”


    寧凡目光有一絲思索閃過,但立刻,收了心思。不論天一子有何古怪,此刻,突破銀骨之境要緊。


    寧凡的目光,掃過身前一個個空丹瓶,揮掌,攝來最後一個丹瓶,將其中最後10顆黃巾丹,盡數服下。


    此刻的寧凡,周身****無衣,身板仍是瘦削,但白淨的肌肉充斥銀光。這銀光不再透體而出,而是漸漸沒入骨髓深處,使得寧凡的體表肌膚,微微泛著一絲銀色。


    至於其一身骨骼,則已幾乎完全化作璀璨銀骨!


    煉體境界,第一步為銀光九境,而此刻的寧凡,煉體境界已是第九境巔峰,隻差一步,便能徹底邁入銀骨四境第一境!


    一如銀骨境界,則寧凡單憑肉身之強,便足以硬接法寶,力敵元嬰初期修士...不論那天一子有何古怪,想來自己,都能一戰!


    銀骨,是一個瓶頸,從銀光到銀骨,是一種質變...隨著十顆黃巾丹煉化,寧凡肉身,銀光更加內斂,幾乎已要突破銀骨,但始終有一隔膜,無法突破。


    差了些什麽,始終差了些什麽...


    寧凡的腦海,回憶起黃巾丹的描述...此丹,是古天庭豢養黃巾力士所用,而黃巾力士,在天庭之中,算是極為低級的毛神...但毛神,也是神,是神,便必須擁有神脈...


    “神脈,魔脈...難道無法突破銀骨,是因為,我的仙脈屬性不對麽...我的仙脈,屬於太古魔脈之中的陰陽魔脈,並非太古神脈...所以吞服黃巾丹,無法助我突破瓶頸?!”


    雙目一閉,內視體內,果然見那銀光與魔脈,不相融似的...


    上古有神,有魔,神為正,魔為邪,二者皆是煉體無雙,但煉體所需丹藥,終究還是有一些差異。


    嚴格來講,這黃巾丹,隻能給擁有太古神脈的修士使用,太古魔脈使用,效果減半,且無法突破瓶頸,至於普通仙脈修士使用,則會因為仙脈承受不住藥力,損體傷身,更無法吸收絲毫藥力。


    想不到,萬事俱備,最終無法突破銀骨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區區差異...


    “神、魔,正、邪...真的有區別麽...”


    寧凡麵沉如水,明明隻差一絲,便可突破煉體境界,卻被瓶頸所困,這種感覺頗為難熬的。


    隻是他尋思之後,目光內視陰陽魔脈,隱隱不解起來。


    黃巾丹,雖然與魔脈不相融,但似乎並無傳言之中藥效減半的模樣。


    若藥效減半,憑區區三百顆黃巾丹,寧凡根本不可能衝擊到銀光第九境的巔峰。


    這一刻,寧凡第一次,注意到了陰陽魔脈的一絲不同之處。


    並非純正的魔脈...竟然可以吸收神脈丹藥的藥力。但與神脈根本不同,故而遇到了瓶頸。


    “陰陽...有陰影的地方,必有陽光。有炎日的地方,必有陰涼。陰陽相生,相輔,正邪相交,天地相合...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陰陽魔脈,名為魔脈,實際,並非魔脈,而是介於神脈、魔脈兩者之間...非神非魔,非正非邪,非陰非陽...所以,我煉化黃巾丹,藥力並未減半,而之所以沒有突破銀骨瓶頸,僅僅是因為,我一直引來使用的,僅僅是陰陽魔脈之中,陰之魔脈...陽之神脈,未曾使用!”


    一霎,寧凡驀然睜開雙目,氣勢陡升!


    亂古大帝,開創陰陽魔脈,名為魔,但亦在天庭封神,為仙帝之位。


    其殺人之時,彈指星河碎,狠辣如魔。但顯化之時,搜集香火之時,澤被蒼生之時,則慈悲如神。


    陰陽魔脈,魔為主,神為輔,無魔心,不成魔脈。無神性,亦不成神功。


    寧凡心頭,一點明悟漸漸升起,而這絲明悟,歸根究底,還是多虧了之前素秋仙子,一番高談闊論。


    修真修到最後,不論正魔,都是自私...這一句讓寧凡心頭隱隱明悟,正魔表象、殊途同歸的至理,而隱隱的,減了體內魔心,多了一絲神性。


    那神性,漸漸在心中占據,而寧凡麵上笑容,漸漸不再輕浮,而多了一次莊重、肅穆、慈悲,這笑容,是上古之時,那些神佛顯化真身時,才會露出的笑容。


    而隨著神性的增加,原本突破銀骨境界的隔膜,漸漸消失...


    “給我,突破!”寧凡眼中,銀芒大盛,好似星辰!


    ...


    寧城之外,素秋仙子怔怔望著兩位師兄,難以相信一向正直的師兄,竟會阻止自己援救寧城。


    兩大魔宗在越國生事,其中更有他國魔宗,身為越國第一正道,不需要主持公道的麽...


    “師兄,我太虛派...”


    “不必多言,速速隨我返回宗門!”重玄子厲聲道。


    “師兄!”


    “十息之內,不隨老夫離去,則今日起,你素秋,自我太虛派老祖之內,除名!”


    重玄子此言一出,素秋美眸圓睜,不可置信看著重玄子。而一旁的悲鴻子,更是麵色大變,勸阻道,“師兄,你...”


    “我意已決,今日之事,決不可介入,否則...太虛派,危矣...”重玄子暗暗瞟了一眼天一子,見天一子冷笑不減,似乎更加確定了什麽一般。


    若素秋執意相助寧城,則將被踢出宗門...身為老祖級人物,難道竟要受此待遇?


    說出此話,重玄子亦是極為無奈的...若他所料不錯,則那天一子,根本就不是什麽活人,而是...而得罪天一子,亦不是得罪天道宗那麽簡單,而是要與一位太古魔脈的元嬰老魔,為敵!


    普通元嬰老魔,已然足以一人之力,傾覆越國...太古魔脈的元嬰老魔,橫掃越國,絕不太難!


    重玄子至少有七成把握,得罪天一子,太虛派必滅,而今日,絕無任何人能救寧城!


    他的苦心,悲鴻子看出了一些,而素秋,亦是隱隱猜到了一些...她猜出,天一子的來頭,定是極為恐怖,否則絕對不會讓一向堅持正道的師兄,如此退縮。


    但,所謂的正,不就是義無反顧麽?


    若僅僅麵對小妖小魔,才是正,麵退強魔,則潰退,則自己所為,算什麽正道老祖。


    素秋悲惋一笑,師兄有師兄的顧慮,而她,有她的堅持...並非為了寧凡才來此地,僅僅是為了心頭一點堅持。


    “師兄,我有我的道...”她終究,悲惋一笑。


    “從今日起,我殷素秋,不再是太虛老祖,亦不再是素秋仙子,與太虛派,再無絲毫關係...”


    她狠狠摘下腰間古舊玉令,狠狠捏碎,那玉令,曾代表其太虛老祖的身份。


    棄了,身份可以拋棄,唯有心頭堅持,不可拋棄。


    她是一個固執己見的女人。


    “重玄子道兄,悲鴻子道兄,你們,走吧!我之生死,與太虛派,再無絲毫相關...”


    一聲道兄,不再是師兄...素秋的臉色,微微蒼白,嬌軀在長風之中,亦微微搖晃。


    “師妹,你何苦...”悲鴻子想要勸說,卻被重玄子一個冷厲的目光,瞪住話頭。


    他深深看了素秋一眼,無奈的閉上眼,咬咬牙,


    “殷道友,若見事不妙...便逃吧...”


    而後,重玄子拉起悲鴻子,兩道遁光轉身離去。而在二人離去之時,素秋香肩,明顯一顫。


    閉上眼,慘笑,但隨後,收了悲哀,收了所有神色,美眸睜開,露出不可侵犯的莊嚴。


    “今日我殷素秋在此,盡人事...”


    “嗬嗬,好固執的女人...我,喜歡...殺了你,做成一具煉屍,可好!”天一子眼中寒芒再起,既然此女與太虛派毫無關係,則他亦無需再留情!


    天一子紫袍一抖,手掌在虛空狠狠一拍,六艘樓船之上,立刻便有六千名辟脈弟子,騰空飛起,各列陣勢,目光呆滯,朝素秋圍來!


    辟脈弟子,竟然會飛!不,這些不是活人,而是,煉屍,被特殊手法祭煉過的...飛屍!


    如此多的飛屍,各個身上裝有倒勾,勾上淬毒,根本不與素秋攻擊,隻是不顧一切,朝素秋圍攻之後,飛撞而來。


    腐爛的氣息,充斥長空,而素秋漸漸覺得頭暈起來...這屍氣之中,似乎藏有某種毒香...


    一身法力,被削弱三成,她蓮步輕點,想要離開,卻驚訝發現,自己雙足足腕,被纖細到神念都難以探查的蠶絲,給束縛了住...這蠶絲,同樣淬毒,接觸之處,足腕微微紫紅,並讓素秋仙子,法力片刻之間難以調動...


    迎麵而來的,是六千隻腐爛、惡臭的飛屍,張著血口,一個個露著愚蠢的笑容,朝素秋逼近...若被這群飛屍攻擊,此刻無法調動法力的素秋,一身嬌軀血肉,都會被這些飛屍吃個幹淨...


    “不好...會死麽...”她明眸之中,閃過一絲安寧,一絲解脫。


    修真修到這一步,她累了...而讓她悲哀的是,不但師兄沒來救自己,就連寧城之人,也並未救自己。


    而她目睹天一子與紫陰老魔哂笑的表情,暗暗悲歎,自己若死於這兩個魔頭手中,死便死了,但清白的身子,卻不知會被這兩個魔頭,如何玩弄。紫陰老魔,傳言看上的女人,連屍體都不會放過,有著極為齷齪的癖好...而天一子,一看就是煉屍魔頭,若自己屍身落在其手上,定會煉製成煉屍,被日夜褻玩...


    “如此,還不如自爆肉身...與這批飛屍,同歸於盡!”


    她目露一絲絕望,一絲決然,但便在這一刻,寧城之內,忽然之間,銀光萬丈!


    而天空之上,更有綿綿不斷的銀雷,滾滾炸響!


    與此同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在寧城百裏之內,響起!


    “南宮,放弩!”


    “遵命!少主不說,屬下也決定在飛屍密集之時,放弩的!”


    隨著銀光之內,一道命令下達,寧城之中,陣光之內,忽然飛出兩千頭飛行妖獸,每一頭之上,都有一名魔修,修為不低於辟脈七層!


    但見一個個衝天而起的魔修手上,各持射靈弩,靈箭一動,兩千道威勢驚人的火光,自射靈弩射出,如流星雨,如火山怒,一道道暴虐的火光,狠狠射出,立刻,便有一頭頭飛屍,獸吼一聲,被一箭化作灰燼,一個照麵,便有八百頭飛屍被燃成灰燼,而第二輪箭雨,又來了!


    箭雨攻擊飛屍,法力滯澀的素秋,同樣處於箭雨攻擊之內。


    在那一道冷漠命令響起之時,她心頭一鬆,聽出了是誰的聲音...鬼雀寧尊,是他下的令。此子,倒不是和自己師兄一樣,薄情寡恩...好歹知道救救自己。


    隻是心頭剛剛一鬆,素秋便為難地發現,自己秀足,仍被蠶絲所縛,體內能調動的法力微乎其微,根本無法掙脫。


    她嬌軀輕輕掙紮,嗬氣如蘭,輕輕喘息,但卻無法掙脫那蠶絲。


    而一道道火雨,穿過飛屍之中,離她更近了。


    “不好...”


    她咬咬牙,一拍儲物袋,正欲取個法寶防身,忽然嬌呼一聲。


    去見一個白衣青年,身影帶著淡淡銀光,驀然浮現在其身前,手上帶著溫熱,輕輕在其足腕一抹,立刻,那無法掙脫的蠶絲,竟被其生生扯斷。


    隻是素秋數百年來,未曾讓人碰過的秀足,竟被此人第一次碰到,由不得她不嬌呼的。


    而更讓她不知所措的是,自己堂堂老祖級人物,竟就這麽被那白衣青年,給攬在懷中,莫說秀足,就連身上許多地方,都被碰到。


    “你,你竟敢...”


    “安靜一會...你的正義,若死在箭雨之中,就什麽都不剩了...”寧凡微微一笑,其眉心,竟出現了一個銀光璀璨的星點!


    麵對重重火雨、頭頭飛屍,寧凡毫無懼色,眼中寒芒閃爍,眉心一點星辰,一閃!


    其手掌一拍,立刻便有雷霆之響,在掌中凝聚,好似掌心雷,但威力比掌心雷恐怖太甚!


    一掌過,百雷生,無論火雨、還是飛屍,都被其輕描淡寫的一掌掃去。


    而其更是半摟素秋,腳踏銀虹,以堪比元嬰修士的遁速,直奔天道宗主而去,一掌,拍向其胸口。


    天一子,顯然被這寧城驚變給驚住了。兩千架射靈弩,一陣箭雨,便是兩萬仙玉,第二陣箭雨過去,便耗去了四萬仙玉...這寧城,竟給區區下屬配備如此昂貴的法寶,未免太奢侈了!


    更讓他吃驚的,是寧凡的忽然現身,以及眉心一點星辰。


    旁人不知此星辰含義,他卻知,即便麵對太虛老祖,都未如此忌憚過!而麵對寧凡橫衝而來的一掌,他更是第一次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覺。


    毫不猶豫一張口,竟噴出一顆漆黑如墨的圓珠,帶著,上品巔峰之威!


    “上品巔峰法寶,黑湮珠!”紫陰老魔眼角一縮,此寶傳聞是天一子的壓軸之寶,竟然使了出來!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那寧凡平平無奇的一掌,僅僅,帶著微微銀光,按在黑湮珠上!


    “碎!”他淡淡一語,而黑湮珠上,立刻碎裂數道裂痕,而寧凡眉心,銀色星辰一閃之後,那堂堂上品巔峰法寶,更是轟然碎裂!


    剩餘掌力,餘威不減,轟向天一子身前,而天一子,更是目露狠光,一拳對上寧凡一掌,發出金鐵相撞之聲。


    巨力對撞之下,寧凡手上微微有些發麻,暗暗驚訝眼前貌不驚人的天一子,肉身竟如此強橫。


    而那天一子,更是大驚失色,一隻拳頭,浮上血光,卻被寧凡一掌之下,拍凹陷了半寸。


    眼中第三豎眼,血光微不可查一閃,尋常之人,根本無法察覺。而立刻,寧凡微微訝異後,半摟素秋,抽身便退,以他的神念之強,自不可能察覺不到豎眼異變。


    “這是...三屍瞳!”寧凡心頭暗暗驚道。三屍瞳,傳聞是一種失落的神通,即便亂古大帝,也僅僅是耳聞而已。此瞳術,能激發一絲三屍惡念,汙濁一切,消融一切...三屍惡念,那種東西,便是亂古大帝,都極為忌憚的。


    此瞳術,不凡,而施展此瞳術的天一子,更是讓寧凡暗暗忌憚起來。此人,難道身懷某種太古魔脈不成?!否則,斷然不可能施展此神通。


    而見寧凡躲開,天一子暗暗可惜,眼中仍是帶著驚駭。


    他發現,眼前這骨齡不超過20的白衣青年,竟然是一位太古神脈的傳人!


    且其神體,更是修煉到了銀骨第一境界,足以力敵元嬰修士!


    但更讓天一子震驚的,是寧凡眉心那一顆銀色星辰,那星辰,代表的涵義,太大,唯有極少數神脈,突破銀骨之境時,才會凝聚一顆星辰。而一顆星辰,便代表一種上古失落的天賦神通!


    凝練出之星的修士,絕對比無星之人,強上數倍!


    此子,絕不可小覷!寧城之中,怎會有如此年輕高手!


    ..


    寧凡懷中,素秋仍是酥軟無力依靠在寧凡懷抱,但美眸中,卻暗暗震驚。


    銀骨之境的煉體境界,她,認得!但她不明白,這無數煉體修士夢寐以求的煉體境界,為何會出現在寧凡身上。


    而那之前遠勝自己的天一子,竟然在寧凡一掌之下,險些落敗!


    然而更讓她羞慚的,卻是自己好端端一個正道老祖,竟好似一個不經人事的少女一般,被寧凡隨意摟在懷中。要知道,她自修道以來,就從未被哪個男子如此摟抱過的...


    想要掙脫,偏偏體內毒性未消,根本無法掙脫,反倒與寧凡胸膛摩擦,有一絲異樣感覺。


    “你,放開我!”素秋仙子,第二次正色道,但俏臉,卻不可察覺有一些紅暈。


    ****更是劇烈起伏,氣息微喘,偏偏嗬氣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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