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羿無奈地睜開眼睛,說道:


    “神念在無淚之城裏沒什麽用,看來我們隻能慢慢搜索這座無淚之城了。”


    說著,抬腳向方的街道走去。


    街道旁是各種店鋪:茶館、藥鋪、麵攤、客棧……


    走到街道中間的時候,他就看到了莫邪和幹將曾經生活過的天劍堂。大門敞開著,可以看到大堂裏布置得極為喜慶:四處掛著紅色的綢帶,擺著紅燭,貼著喜字,一副準備辦婚禮的樣子。


    六百多年過去,當初的布置依舊保存得很好。


    薑羿看了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無淚之城並不大,很快幾人就走遍了城內的街道,也找到了幹將鑄劍時所用的那間鑄劍室。


    同時薑羿幾人還發現這座城的空間被一股力量扭曲了,不管他們向那個方向走,最後都會回到起點。


    走了一圈都沒有遇到一個活人,朱雀不由奇怪地看著白發薑羿,問道:


    “你不是說能見到玄心正宗的祖師爺嗎,怎麽沒看到人?”


    白發薑羿若有所思地說道:


    “看來這段時間素天心不在無淚之城,應該是出去收集愛情故事去了吧。”


    朱雀想了想,發現曆代玄心正宗祖師之中並沒有素天心這個名字,於是疑惑地問道:


    “素天心是誰?她和玄心正宗有什麽關係?”


    白發薑羿解釋道:


    “玄心正宗內最厲害的功法典籍《玄心奧妙訣》就是這位素天心創造的。她是玄心正宗開山祖師的師父。所以說,素天心可以算是你的祖師奶奶。”


    朱雀神色驚異,有些不敢相信,若真如薑羿所說,素天心現在恐怕有六百多歲了。


    白發薑羿簡單述說了一下無淚之城的情況後,說道:


    “接下來,我還要借助這裏獨特的環境閉關修煉一段時間。你和小唯去門外幫我護法吧。至於那位素天心,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嗯,好吧。”


    朱雀點點頭,雖然心裏還有很多疑惑之處,卻也沒有再多問。


    薑羿推開鑄劍室的大門,和分身進入室內,就感覺虛空中那股悲傷之意陡然濃烈了好幾倍。


    隨手關上大門,走到室中央的空地上,看著前方的劍爐,爐火已經熄滅了,上方插著一把長劍,灰黑色的劍身、血紅的劍鄂,劍身上縈繞著濃鬱到化不開的悲傷。


    這把幹將魔劍,赫然便是籠罩著無淚之城的悲傷意念的源頭。


    薑羿和分身就這麽靜靜地看著爐中的幹將魔劍,全神投入地領會著劍上蘊含的至極的悲傷。


    在此之前,薑羿從未想過一個人的情緒意念能夠強大到這種境界。竟然能夠逆轉自然法則,改變時空規律。


    他回想著風雲世界中劍聖所施展的劍二十三。那股逆天唯我的劍意,已經堪稱是奪天地之造化了,侵日月之玄機了。


    能夠以凶厲的劍意凝結時空,但是劍二十三終究隻是刹那的輝煌。幹將魔劍上的悲傷,卻能夠曆經數百年而不衰,反而還有越發濃烈的趨勢。


    薑羿有預感,若是無法平息幹將劍的這股悲傷意念,它肯定會變得越來越強,最終不可收拾,席卷整個世界,到時候恐怕又將是一場堪比陰世幽泉爆發的滅世危機。


    薑羿和分身慢慢放開心神,任由那股悲傷的意念侵入自己的意識海,籠罩自己的元神,細細研究著這悲傷之意如此強大的根本原因隻保留最後一絲理智,控製著自己不流淚,以免引出幹將的魔念。


    現在的他隻想專心參悟武道,還不想和幹將的魔念交手。


    隨著心神被那股悲傷之意侵入,薑羿好似被拖入了悲傷的漩渦之中,眼前慢慢浮現出種種傷心的往事:長輩的蒼老與死亡,朋友的離去乃至反目,愛人的分離與疏遠……


    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將他的意識淹沒。


    薑羿再次切身感受到了那種心如刀絞的痛,那種撕心裂肺的苦、肝腸寸斷的哀。


    他的精神不停地在痛苦之中煎熬、輪回。


    到了後來,他不僅感受到了自己的痛苦,就連他之前遇到過的其他人所經曆的悲傷,也一一浮現,加諸到他的身上。


    隨著精神在悲傷的深淵中慢慢地沉淪,薑羿的身上也湧現出一股濃鬱的哀傷,化作無形的漣漪擴散開來。


    鑄劍室的門外,朱雀和小唯隻覺得室內傳出的悲傷之意陡然增強了好幾倍,不由眉頭微蹙,有些擔心。


    朱雀探頭在鐵門中間的小口子上朝裏麵看了看,發現薑羿的本尊和分身都靜靜站立著一動不動。


    她也不敢打擾薑羿的參悟,隻能咬了咬牙,繼續守在門口。


    ……


    轉眼間就是五天過去。


    薑羿精神慢慢脫離悲傷情緒的束縛,緩緩恢複了理智,隨後他開始運轉元神,主動翻閱著自己的記憶,深入心靈的底層,領會著自己心中潛藏的種種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任由自己的精神在記憶中不停地輪回。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薑羿的精神好似經曆了洗禮一般,變得更加通透通明。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他若有所思地低語了一聲,明白了幹將魔念的悲傷之意為什麽能夠凝結時空了。


    自從在風雲世界進入天人境之後,薑羿又經曆過幾個世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實力雖然提升了不少,但是武道境界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特別是吞服了龍元,凝聚了武道元神之後,他更是遇到了瓶頸,武道境界一直停滯不前。


    現在參悟了幹將魔劍那股足以凝結時空的悲傷之意後,觸類旁通之下,再加上此前的深厚積累,他終於有了新的領悟,半隻腳邁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以己心代天心,以強大無匹的意念扭曲自然規則,篡改天地法理。


    心意一動,可以凍結時空,也可以化死為生,讓江河倒流,讓陰陽逆轉。


    在此之前,他在劍道上的最高成就是傾城?劍二十三,能夠以情入劍,引動天地之力封鎖空間。不管如何參悟,都始終無法領悟劍二十三的真正奧秘。


    現在在他推開那扇門,窺探到全新的境界之後,終於觸碰到了劍二十三的真正精髓。


    錚!


    薑羿眸中冷芒一閃,虛空中隱隱響起一聲清越的劍鳴。


    隨後一股肅殺絕厲的劍意從他體內噴薄而出,直衝九霄。


    虛空中彌漫著的濃鬱的悲傷意念頓時被這股劍意撕開一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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