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娘,哥哥是縣試案首,縣試案首啊。。。”


    “老爺,夫人,少爺是縣試案首,縣試案首啊。。。”


    距離府邸尚有幾百米的時候,鄭凱華和鄭錦宏就大聲嚷嚷開了。


    縣試結束之後,鄭勳睿回到了家裏,閉門和鄭福貴一起製種,這是天大的事情,關係到他以後是不是有發展的資本,不管怎麽說,在崇禎年間生活,沒有錢是不行的,就算你是神仙,也不會有人理睬的,至於說縣試的結果,他忘記關心了,反正關心也沒有作用,結果是擺在那裏的,要是自己這篇文章都不能夠過了縣試,那是天大的笑話了。


    發榜的這天,一大早鄭勳睿和鄭福貴就進入到密室裏麵,北麵的三間房屋,已經被視為家裏的禁地,除開鄭福貴和鄭勳睿兩人,其餘人全部不準靠近,否則家法伺候。


    鄭凱華和鄭錦宏可是非常惦記這件事情,一大早就趕著馬車到縣衙去了,發榜在縣衙外麵的榜棚上麵,他們趕到縣衙的時候,榜棚外麵已經有很多人了,兩人安置好了馬車,急匆匆的饒過了照壁,抬頭就看到了忠廉坊的牌坊,牌坊的兩邊就是榜棚了。


    紅色的榜書很快貼出來,站在前麵的人大聲念著榜單上麵的名字,聽到“案首鄭勳睿”的時候,兩人忍不住拚命往前擠,嘴裏大聲說著是鄭勳睿的家人。擠到了前麵,看見了紅閃閃的榜單,上麵寫著案首鄭勳睿的名字,他們終於相信了。


    鄭錦宏當時是忍不住大喊大叫,說自家少爺是案首,周遭的人投來的目光是羨慕的,不過其中也有陰毒的目光,距離他們不遠的劉榮,投射出來的就是這樣的眼神,興奮之中的鄭凱華和鄭錦宏,當然不會注意了。


    他們拚命往家裏趕,幾乎是一口氣趕到的。


    距離府邸還有很遠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嚷嚷開了。


    很快一些人從家裏出來了,縣試案首可不簡單,那就是全縣讀書人的第一名啊,想不到被鄭勳睿得到了,穀裏鎮關於鄭勳睿的傳聞可是不少的,盡管說鄭家的玉蜀黍和甘薯轟動了穀裏鎮,但絕大部分人認為,這都是鄭福貴的功勞,至於說鄭勳睿,還是帶著紈絝的名聲。


    想不到這個紈絝的鄭勳睿,竟然成為了縣試案首。


    不少人臉上帶著震驚的神情,百姓對讀書人是崇拜的,既然鄭勳睿成為了縣試案首,那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以前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麽了。


    士紳富戶的看法更是不一樣,江寧縣縣試的案首,府試、鄉試都是沒有問題的,甚至會試和殿試都問題不大,金榜題名的時候,就意味著官袍加身的時候。


    跟在鄭凱華和鄭錦宏兩人後麵的人不少,有人小聲議論,也有人大聲詢問兩人,得到的答複是肯定的,鄭家的鄭勳睿成為了縣試案首。


    管家早就看見這一幕了,他急匆匆稟報夫人之後,朝著北院而去,距離北院三間房屋尚有十幾米的時候,大聲開口了。


    “老爺,少爺,小少爺和鄭錦宏回來了,少爺是縣試案首。。。”


    房屋們被迅速打開了,鄭勳睿被鄭福貴拖出來了。


    “管家,你說什麽,清揚是縣試案首。。。”


    得到肯定答複之後,鄭福貴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我鄭家終於到了出頭的時候了,清揚快點,快去收拾一下。”


    消息瞬間傳遍府裏內外,荷葉和玉環兩個丫鬟,早就在鄭勳睿的臥房外麵等候了,丫鬟是夫人專門派過來的,幫忙少爺收拾。


    看見慢慢走過來的少爺,臉上和頭上都是灰塵,衣服上麵的灰塵更多,荷葉著急了。


    “少爺,奴婢和玉環妹妹幫著您拾綴,玉環妹妹,幫忙給少爺打水。”


    荷葉和鄭勳睿之間有肌膚之親,所以動作自然親切很多,她拉著鄭勳睿朝著屋裏走去,給少爺找換洗的衣服。


    鄭勳睿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麽。


    收拾完畢,來到堂屋的時候,院子裏早就站滿人了。


    鄭福貴、馬氏和孫氏坐在上首,鄭福貴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馬氏眼睛微微有些紅,顯然是哭過了,孫氏的臉上,同樣帶著淚痕,這麽長時間過去,她完全信服了鄭勳睿,鄭勳睿取得功名,鄭凱華也一樣能夠得到巨大幫助的。


    鄭勳睿走進堂屋,對著坐在上首的鄭福貴、馬氏和孫氏稽首行禮。


    “孩兒拜見父親、母親、二娘。”


    “清揚,為父真的是高興啊,想不到你成為了縣試案首,廚房已經在準備酒宴,酒宴之前,我帶著你去拜祭祖宗,這是祖宗顯靈。”


    鄭勳睿的臉上沒有特別興奮的神情,這倒不是他輕浮,而是心思依舊在製種方麵。


    “孩兒記下了,不就是縣試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殿試高中才是真正的本事。”


    鄭勳睿這句話說出來,堂屋裏麵瞬間安靜下來了。


    迅即,鄭福貴哈哈大笑了。


    “好啊,好啊,我兒有誌氣,為父等著你金榜題名。。。”


    五裏之外的趙府。


    哭喪著臉的趙洪泉,低頭歎氣,一邊的婆娘眼圈通紅,喋喋不休的埋怨。


    “。。。都是你,退什麽婚,清揚是縣試案首,你到哪裏去找這樣的女婿,這麽好的女婿,被你給攆走了,你要奴家和女兒怎麽活啊。。。”


    說著說著,婆娘眼淚再次出來了。


    “好了,我怎麽知道清揚會成為縣試案首啊,你就不要大聲嚷嚷了,周遭都等著看笑話,這個時候,家裏人都不要出門了。”


    後院,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孩子,站在房簷下,默默的流淚,她就是鄭勳睿曾經的媳婦,可惜父親已經退婚了,這一切都成為過去式了,今後她恐怕成為穀裏鎮的笑話了。


    不一會,婆娘來到後院,看見寶貝女兒正在默默流淚,連忙上前了。


    “女兒不要多想了。。。”


    “母親,女兒想出家為尼。。。”


    “女兒不要這樣,你這是要娘的命啊,都是你那個天殺的父親,做出這樣的事情,丟死人了,嗚嗚嗚。。。”


    鄭氏祠堂。


    鄭勳睿的大伯鄭福祿、二伯鄭福壽、三伯鄭福海和四伯鄭福南都在這裏等候,看見鄭福貴帶著鄭勳睿過來之後,鄭福祿迎上來了。


    “清揚,你考中縣試案首,這是鄭家的榮耀啊,我聽說你不在乎,金榜題名才會高興,有這份誌氣是很不錯的,但也不能夠妄自菲薄,今日來拜祭鄭氏祖先,你一定要許願,讓祖先保佑你,日後金榜題名。”


    “清揚記下了,感謝大伯教誨。”


    鄭福祿高興的點頭,摸了摸山羊胡子,不管怎麽說,他都是鄭家的老大,父母去世之後,他就是最有威望的人了,家族出現了縣試案首,這是巨大的榮耀,也是開始騰飛的標誌,盡管說榮耀在鄭福貴家裏,但兄弟之間是一定能夠得到照拂的。


    拜祭儀式是嚴肅的。


    祠堂不準女人進入,隻有家族的男人才能夠拜祭,一般來說,拜祭儀式隻有在重大節日的時候才會進行,譬如說春節期間,其次就是家族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鄭福祿、鄭福壽、鄭福海、鄭福南、鄭福貴和鄭勳睿五人,低著頭走進了祠堂。


    幾十個牌坊擺在中間,正中間掛著三張碩大的畫像,他們是滎陽鄭氏的祖先和創始人,被稱作鄭氏三公,分別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鄭恒公姬油,鄭武公姬掘突,鄭莊公姬寤生,這三人的圖像,在任何一個滎陽鄭氏家族祠堂都是要掛上的,這是家族的榮耀,延續千年的榮耀。


    麵對祖先,要行兩拜六叩的大禮,這是誰都要遵守的,就算是不愛下跪的鄭勳睿,也要老老實實做,這也是他應該做的,前世的時候,過年上墳,在墳墓麵前,也是要跪下磕頭的,這是中國人的禮儀。


    恭恭敬敬磕頭之後,鄭福祿將三支香遞給了鄭勳睿。


    這次的拜祭,有資格上香的隻有鄭勳睿。


    此次拜祭的儀式,不是特別的隆重,若是鄭勳睿金榜題名,高中進士了,回到家鄉之後,拜祭儀式就不一樣了,鄭家所有的族房都要趕過來,都要參加拜祭儀式。


    鄭勳睿的神情很是專注,點燃了香,輕輕搖晃,讓香的明火熄滅。


    走到了燭台的前麵,鄭勳睿再次抬頭,看了看圖畫之中的三人,將三根香插在了香爐之中,也就是這個時候,一股豪氣突然從心頭冒出來,我也要向鄭氏三公一樣,名垂千古,讓子孫後代,甚至是天下人都來拜祭。


    離開祠堂的時候,鄭勳睿恢複了平靜,盡管說酒宴已經擺好了,盡管說長輩都給他敬酒了,可他愈發的冷靜,縣試的確不算什麽,縣試案首不能夠代表什麽,這不過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最為基礎的一步,今後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努力,自己不能夠自得,不能夠漂浮,更不能誌得意滿,要時時刻刻提高警惕,要知道自己是生活在崇禎這個年代,風起雲湧的時代,英雄輩出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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