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珊,這是你爺爺的來信,你看看,為父已經按照信函的要求,做好準備了。”


    文曼珊進入廂房的時候,就感覺到氣氛很不對,父親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母親的眼圈微微有些紅,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感覺其實不妙的她,趕忙開始看信函了。


    慢慢的,小姑娘的臉色發白,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了。


    盡管說文曼珊得到了爺爺的疼愛,在府中的地位不一般,但畢竟是女孩子,一些基本的規則還是要遵守的,譬如說鄭勳睿到文府來了,盡管是近在咫尺,可是她不能夠走出閨房,不能夠之間見到鄭勳睿,能夠想到的辦法,也就是讓管家試探鄭勳睿,讓貼身丫鬟冬梅偷偷的觀察鄭勳睿。


    因為學識好,免不了心高氣傲,再說也沒有見過什麽世麵,對外麵的事情幾乎是不知道什麽的,從承壓的能力方麵來說,文曼珊比不上尋常人家的女孩子。


    “曼珊,事已至此,為父也不好說什麽了,不過為父有幾句話,還是要說出來的,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約大事豈能自行做主,此次家裏按照你的意願,專門委托了媒婆前去說和,這已經有些過分了,人家來到文家之後,為父又要將彩禮退回去,這等於是羞辱人家,等於是為文家樹立了一個對手,這樣的事情,為父不想有第二次了,你年紀不大,婚姻的事情,也不需要過於著急,待到春節的時候,你爺爺回家來了,一家人再行確定你的婚姻大事。”


    文謙康剛剛說完,臉色發白的文曼珊就開口了。


    “父親說的是,女兒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女兒的婚事應該說父母做主,怎麽變成爺爺做主了,若是父母反對,女兒也想問問原因。。。”


    文曼珊和鄭勳睿沒有見過麵,談不上什麽感情,再說十三歲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在父母的麵前談什麽感情,不過冰雪聰明的她,自然知道從什麽地方著手,既然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為什麽爺爺的一封來信,就可以改變所有的決定。


    接連兩天的時間,耳朵裏麵灌滿了冬梅對鄭勳睿的讚譽,要說文曼珊一點不動心是假的。


    “曼珊,你這倔強的脾氣要改變一下了,為父已經說過了,你爺爺回家之後,自然會解釋一切的。”


    “女兒不聽什麽解釋了,女兒一輩子都不嫁人了,等到十六歲的時候,女兒就出家為尼,免得讓父母看著心煩。。。”


    文曼珊跺跺腳,轉身準備離開。


    文謙康終於忍不住了,在姚希孟的麵前受氣,接著父親來信斥責,如今女兒又是這樣的態度,女兒的婚姻大事他不能夠做主,家裏的一切事情他說了都不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存在的價值是什麽了,至少在這個家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站住,曼珊,你是我的女兒,一直以來,你都得到爺爺的疼愛,這本無可厚非,可家裏的情況你也是知曉的,正是因為如此,我才答應了你的要求,委托媒婆前去說和,如今鬧到了這樣的局麵,我還有什麽顏麵,你也不用在我的麵前橫,從今日開始,你就老老實實在屋裏呆著,哪裏都不許去,等著你的爺爺春節回家。”


    文曼珊已經發現父親的神情不對,母親也開始抹眼淚。


    小姑娘有些慌張了,不過父親接下來說的話語,令她更加的崩潰。


    “你們什麽都不用說了,明日退回納采之禮後,為父也要離開這個家了,倒是女兒提醒了我,伴隨青燈了此殘生也是不錯的。”


    梁氏看見文謙康的表情,瞬間嚇呆了,她知道相公不是說著玩的,要是真的出家了,她一個女人家,如何支撐這一大家人,況且上麵還有母親,下麵還有那麽多的兒女。


    文曼珊盡管心高氣傲,盡管是刁蠻的,可是真的遇見這麽大的事情,也是嚇傻了。


    文謙康的臉上露出了慘笑,扭頭對著蔣氏開口了。


    “娘子,這一大家就托付給你了,都是我沒用,今後就要辛苦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對著身體發抖的文曼珊。


    “女兒,你這麽大了,為父一直都沒有教訓過你,今日忍不住才說你,你在爺爺身邊多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都是很好的,不過你要知道,女孩子的三從四德是最為主要的,空有一身的本事,不知道柴米油鹽的生活,就算是到夫家去了,也是要遭遇到嫌棄的,那個時候你怎麽刁蠻都是沒有作用的,就算是你爺爺想護著你,都沒有用處的,想想你的母親,來到家裏之後,含辛茹苦,忍辱負重,你應該多學學啊。。。”


    蔣氏和文曼珊同時開始哭泣,兩人都走到了文謙康的身邊,直接跪下了。


    蔣氏哭著開口了。


    “相公不要這樣,相公若是離開家了,奴家撐不起這個家,奴家也隻有隨著相公而去了。。。”


    “父親,女兒知錯了,女兒再也不敢亂說了,父親不要走啊。。。”


    文謙康身體沒有動,閉上了眼睛,眼淚卻從眼角滾落出來了。


    府裏氣氛的不對,終於驚動了一直都在後院的戚氏。


    戚氏是文震孟的夫人,年歲大了之後,就很少過問府裏的事情了,每日裏主要的任務就是拜佛祈福,而且家人也很少去打擾她。


    戚氏在家裏的地位是很高的,就連文震孟都很是尊重,當年文震孟連連參加會試,平日裏除開苦讀就是出門去結交朋友,討論學術,家中的大大小小事情,幾乎都是戚氏打理,上麵要孝敬父母,下麵要照顧兒女,文震孟十次參加會試,終於成為殿試狀元,那個時候已經是四十八歲的年紀了,跟隨文震孟出名的,還有戚氏,戚氏被當作了賢妻娘母的楷模,在背後默默支持相公。


    兒女年紀大了之後,戚氏基本不關心家中大小事務了,按照她的年紀來說,的確可以享福了,所以在分家之後,她就搬到了後院,一門心思為文家祈福了。


    就算是姚希孟非常挑剔,可是在舅母麵前,也是不敢放肆的,規矩的很,看見都是恭恭敬敬的,更不用說言語上麵的不敬了。


    戚氏每日都會到後花園看看,冬天的時間出來少一些,不過也是定期出來的,家裏的大小事情,她雖說不管了,可基本都是知道的,文曼珊的婚事,她也關心,但想來那是兒子做主的事情,也就沒有多說。


    以往在後花園散步的時候,總是能夠看見孫女文曼珊,甜甜的打招呼,還跟著散步,可這一次出來,沒有看見文曼珊的蹤跡,而且戚氏也感覺到了府裏氛圍不對,畢竟她打理了府邸好多年,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夠感覺到。


    叫來管家詢問情況,還沒有等到管家說完,戚氏頭就開始發暈,險些暈倒了。


    “謙康,蔣氏,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給娘說,你們這是孝道嗎,老爺長期不在家,不知道府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難道你們也不清楚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曼珊的婚事,本來就應該是你們做主的,老爺也就是建議,你們不想著辯解,不想著做主,想到的就是去做和尚尼姑,你們這是嫌娘獲得太長了嗎。。。”


    文謙康和蔣氏嚇得跪在戚氏的身邊,身體發抖,不敢說話。


    “府裏的事情,娘是清楚的,這些年多虧了你們打理,老爺一直都在外麵奔波,這到京城去也是三年時間了,很多事情老爺不知道,你們就要說,這才是孝道,老爺偏袒孟長,那是老爺的事情,你們跟著嘔什麽氣,孟長的不是,自有人去說,曼珊的婚事,豈能這麽草率,這樣今後讓文家怎麽在蘇州立足,是不是想著天下人笑話。。。”


    “那個什麽清揚,既然你們是看的上的,小叔子也是看得上的,那就可以了,為什麽要聽孟長說話,孟長這也是不懂事,你們跟著慪氣,就尋死膩活的,娘是不是等著你們都離開了,文家在蘇州淪為笑柄了,也跟著你們去啊。。。”


    戚氏說的很是激動,差點一口氣沒有緩過來。


    撫摸了胸口好一會,戚氏再次開口。


    “曼珊的婚事,既然是你們決定的,那就按照你們的意見辦,老爺那裏,娘去說,孟長回來之後,娘也要說他,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當初老身一個人支撐家的時候,沒有看見其他人,這個時候也不想有外人插手家裏的事情。。。”


    “納采的禮物,不準退回去,下次清揚來了,娘也看看。。。”


    戚氏一錘定音,認定了鄭勳睿這個孫女婿。


    文謙康和蔣氏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蔣氏一直都在抹眼淚。


    戚氏的態度是非常關鍵的,府裏的事情真正做出了決定,就是文震孟也不好說什麽。


    “謙康,桌上的紙筆墨硯都準備好了,你這就給老爺寫信,娘怎麽說你就怎麽寫,這是娘寫給老爺的信,你不要有什麽顧慮,按照娘說的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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