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鄭勳睿回到了淮安,此次征伐的時間不長,前後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馬上就要到秋收季節,鄭勳睿這個時候回來,時間也算是合適,每年秋收季節,也是總督府征收漕糧的關鍵時期,按照朝廷的規矩,這個時候漕運總督必須是親自督陣的。


    不過鄭勳睿不需要操心那麽多,漕運的事宜,他已經進行了規範,總督府的每一個官吏,職責都是明確的,這征收漕糧的事宜,以前因為有火耗,有多征收的糧食,官吏可以從中獲取大量好處,所以人人都盯著,如今這一切全部都不存在了,每個環節都有明確的規矩,而且漕運總督府有專門的名冊,這都是各級官府稟報上來的,遭遇災荒或者是家境特別貧寒的農戶,經過官吏核查屬實,不僅不繳納漕糧,官府還有予以一定的補貼,讓其能夠生活。


    催督參政馬士英和理漕參政史可法這個時候是最為忙碌的,馬士英直接負責征收漕糧的事宜,史可法必須協助馬士英負責征收漕糧的事宜,這征收漕糧的事宜,重點是各級官府負責的,但總督府必須要監督,主要的責任也是在總督府,也就是說,若是漕糧不能夠征收齊,直接負責的就是馬士英和史可法等人。


    所以秋收季節在即,鄭勳睿倒是顯得很輕鬆,馬士英和史可法則是異常的忙碌,奔波於淮北以及大運河沿途各地,督促官府完成漕糧的征收任務。


    鄭勳睿出任漕運總督一年多的時間,已經將淮北諸地治理的很好,畢竟他兼任四府三州的巡撫。但也有他力不能及的地方,那就是大運河其他需要征收漕糧的地方,包括南京和杭州等地,這些地方征收漕糧的陋習還是普遍存在,唯一出現變化的是碼頭。因為碼頭是洪門牢牢控製的,各地的漕幫已經被總督府全部剿滅。


    這裏麵矛盾自然就出現了,各地官府和官吏,想著能夠從漕運之中獲取大量的好處,可碼頭上的事宜,悉數都被洪門控製。其實也就是總督府控製,雖說鄭勳睿是太子少保、戶部尚書、右都禦史,但山高皇帝遠,距離淮安太遠的地方,鄭勳睿無法插手。


    故而一些衝突也會出現。並且在碼頭上麵出現,多是當地的混混無賴與洪門之間的衝突,其實混混無賴背後就是當地官府暗地裏的支持,鄭勳睿對這些事情心知肚明,他要求洪門毫不留情的打壓當地的混混無賴,隻要敢在碼頭上鬧事,那就毫不客氣的收拾,至於說當地官府出麵解決爭端。就由鄭勳睿直接出麵應對。


    鄭勳睿右都禦史的官職,令很多的地方官吏畏懼,擁有這個職銜。鄭勳睿可以直接彈劾甚至是處理五品以下的官員,盡管以前這個權力限定在淮北,但鄭勳睿利用在京城的關係,取得了張鳳翼和楊一鵬等人的支持,將彈劾的權力擴大至京杭大運河所經過的全部碼頭,內閣在邸報之中也專門提到了這件事情。


    鄭勳睿出任漕運總督以來。有力保證了漕運的順暢,北方對漕運的倚重是巨大的。不客氣的說,若是漕運崩潰。北直隸的府州縣官衙都是難以維係的,北方很快就會出現大亂子,因為漕運的順暢,北方糧食的供給充足,京城也感受到這一點,故而對於鄭勳睿權力的擴大,朝廷之中某些人盡管不滿意,也隻能夠睜一眼閉一眼,要是因為限製鄭勳睿的權力,導致漕運受阻,那麽提出來彈劾或者奏折的官員,就是要直接承擔責任的。


    回到淮安之後,鄭勳睿僅僅將少部分的精力放在了漕糧的征收上麵,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考慮如何調整人員的事宜。


    經曆了這麽長的時間,鄭勳睿籌謀的布局,要開始慢慢的實施了。


    首先當然是調整淮北各地的官員,這裏麵牽涉到鳳陽巡撫等關鍵的職位。


    現任的鳳陽巡撫吳振纓,和鄭勳睿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畢竟當年是鄭家軍護衛了鳳陽府,若是那個時候鳳陽府被流寇拿下,吳振纓也不要想著活命了,故而吳振纓一直都是感激鄭勳睿的,但讓鄭勳睿無奈的是,吳振纓的能力的確一般,不能夠獨當一麵,在鄭勳睿看來,關係是關係,既然身為一個地方的長官,還是要有治理地方的能力。


    大膽的啟用人才,而且是忠心的人才,這是鄭勳睿最為看重的事宜,十餘年的時間過去,鄭勳睿基本構築了人才體係,但這些人才,絕大部分的品階都不是很高,這也是環境的限製,以前鄭勳睿考慮到了朝廷的反對,考慮到朝廷之中的那些東林黨人,不過他在淮北這一年多時間,狠狠的打擊了東林黨人、複社和應社在淮北的勢力,很多的事情可以放開手腳做了,隻要謹慎的操作,不引發太多的震蕩,就不存在很大的問題。


    東林書屋。


    鄭勳睿和徐望華兩人在這裏,洪欣瑜守在了書房的外麵,不準任何人進入,就算是有緊急的事情需要稟報,也需要在外麵等候。


    其實用人方麵,鄭勳睿完全可以獨自思考和做出決定,這是領袖的權力,權力的體現核心就是在用人和用錢的方麵,不過鄭勳睿的想法早就出現了改變,既然要圖謀做大事情,那就需要有一批核心的謀士,有一幫誌同道合的人幫助,否則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無法周全所有的事情。


    “徐先生,能否評價一下總督府衙門的官員,還有鄭家軍的將士。”


    鄭勳睿問的非常的直接,當然徐望華的回答也十分直接了。


    “大人,屬下覺得,鄭家軍的將士,對大人是忠心耿耿的,相比較來說,總督府衙門的官員,內心怕是還想著朝廷,屬下將話說的更加直白一些,那就是皇上下旨,在鄭家軍沒有絲毫的作用,可在總督府就說不清楚了。”


    徐望華幾句話就點破了問題所在,總督府衙門的官員,悉數都是讀書人,這裏麵除開文坤等極少數人之外,其餘大都是通過一步步的科舉考試才到目前地位的,就說史可法、馬士英和粟建成等人,也是憑著自身的學識被朝廷啟用的,隻不過這個過程之中,鄭勳睿伸出了援手,讓他們能夠很快得到晉升。


    鄭家軍就不一樣了,完全是鄭勳睿一手創建起來的,與朝廷幾乎沒有關係,不管是鄭家軍的各級軍官,還是諸多的將士,他們進入鄭家軍的時候,首先知道的就是主帥鄭勳睿,根本就不知道鄭家軍與朝廷有什麽關係,加之鄭家軍成立以後,鄭勳睿和鄭錦宏等人,阻斷了鄭家軍與朝廷之間的聯係,朝廷無法往鄭家軍派遣監軍,鄭家軍的總兵、副總兵等軍官,也不會調到其他的地方去,所以鄭家軍將士是絕對忠心於鄭勳睿的。


    鄭勳睿也是這樣的想法,他不擔心鄭家軍,但還是有些顧慮總督府的官吏,上至史可法和馬士英等人,下至顧夢麟等人,一旦他鄭勳睿與朝廷翻臉,甚至是和皇上直接翻臉,這些人是不是會一致擁護他,這是不敢完全肯定的事情。


    “徐先生,那你認為,我應該在哪些方麵做出改進。”


    徐望華稍稍沉吟。


    “屬下認為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就是大膽的提拔人才,特別是有能力之人,在他們落魄以至於看不見什麽希望的時候,譬如說李岩這樣的讀書人,大人奏報推薦李岩為山陰縣縣令,屬下認為就是絕佳的舉措,第二個辦法,就是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朝廷的規矩是死的,憑什麽七品的知縣,就不能夠直接成為三品或者四品的巡撫,隻要品行好能力強,就可以破格的提拔,這種破格提拔的人,對大人一定也是忠心的。”


    鄭勳睿微微點頭,不過這一次,他覺得徐望華還是沒有能夠說的很全麵。


    “徐先生,我倒覺得這兩個方麵不是最為重要的,最為關鍵的還是以理服人,用事實說話,譬如說史可法與馬士英等人,他們在我的身邊,親眼見證了山西、淮北等地出現的巨大變化,他們肯定是能夠比較的,特別是北方,河南與山西等地,百姓掙紮在死亡線上,官府和官吏還在大規模的盤剝,讓百姓無法忍受,可陝西就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淮北這一年多時間的發展,就更不用多說了,史可法等人是明白事理的,哪一種方式讓老百姓穩定下來,讓天下能夠富裕和強盛起來,這是不用多說的。”


    徐望華微微一怔,對著鄭勳睿抱拳開口了。


    “大人提醒的是,屬下差點忘記了最為重要的核心了,陝西與淮北等地的穩定,總督府、府州縣衙門的官吏都是看在眼裏的,雖然他們不會說什麽,但他們的確能夠比較,流寇一直在北方作亂,可不敢進入陝西,陝西的穩定,也讓朝廷能夠放心,認為流寇掀不起大浪,淮北就更不用說了,一些官吏都說淮北的府州縣這一年多時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前往淮北各地做生意的商賈也是越來越多了,地方上越發的富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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