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裏麵瞬間安靜下來,臉色變化最大的就是李香君、顧橫波、寇白門、董小宛和陳圓圓五位姑娘了,鴇母的神情好不到哪裏去。


    鄭勳睿的名氣,在秦淮河人人皆知,一首人生若隻如初見,不知道勾起了多少姑娘的心,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書,其麾下的鄭家軍據說是天下無敵,且秦淮河的柳隱和徐佛家,都成為了鄭勳睿的老婆。


    鄭勳睿不管世俗的要求,毅然在鄭家軍之中成立了女兵營,這曾經引起大明的轟動,秣陵鎮鄭家軍的軍營,也成為了不少人前去看熱鬧的地方,不少人就是想著看看鄭家軍女兵究竟是什麽樣子,讓這些人震撼的是,從軍營裏麵走出來的女兵,不管是氣質還是神態,比起眾人時常見到的女子,高出了很多。


    想不到鄭勳睿默默無聞到富樂院來了,要不是鴇母發現眾人的氣質不凡,私下裏給奉鑾說了,怕是不會有這一次的見麵了。


    “錢老先生、瞿先生,大來兄,既然在富樂院相見,那就是緣分,諸位也不必客氣了,請坐下飲酒,我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徐望華先生,這位是兵部郎中李岩,這位是鄭家軍副總兵洪欣瑜。”


    錢謙益等人忙不迭的抱拳行禮,鄭勳睿說出來的這幾個人,都是大名鼎鼎的,特別是徐望華,神龍見首不見尾,是鄭勳睿最為信任的心腹,據說能力絕不一般。


    眾人很快坐下,李香君和顧橫波坐在了鄭勳睿的左右兩邊,其餘幾位姑娘也都緊挨著坐下,這個時候。她們當然要坐在鄭勳睿的旁邊。


    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進來了,跟在後麵的是段宗奎。


    鄭勳睿知道。這個進來的人就是田弘遇了,他是第一次見到田弘遇。


    田弘遇長相還不錯。圓臉大眼睛,看上去很是富態,想想也是,田弘遇的長相若是太差了,怎麽可能有田貴妃如此漂亮的女兒。


    田弘遇的臉上帶著傲慢和些許的憤怒,大概是幾個姑娘都到旁邊的雅間,將他冷落了。


    錢謙益等人看著田弘遇,沒有開口介紹。陳於泰準備開口,不過被錢謙益拉了一下。


    鄭勳睿內心暗暗冷笑,這也太小兒科了,誰不知道這個時候田弘遇會忍不住發脾氣,要是出現了不愉快的局麵,那就是田弘遇和他鄭勳睿之間的對峙了。


    “這位是田指揮使吧,本官南京兵部尚書鄭勳睿。”


    鄭勳睿沒有站起身,很是隨意的自我介紹,不過鄭勳睿這幾個字,完全震住了田弘遇。田弘遇臉上的傲慢和憤怒瞬間消失,笑容馬上出現。


    “哎呦,原來是鄭大人。久仰久仰,下官在京城就如雷貫耳了。”


    “難得相聚,田指揮使請坐。”


    鄭勳睿笑著扭頭對著錢謙益開口了。


    “聽聞田指揮使是錢老先生的貴客,剛才相見,錢老先生不主動介紹,可不合適啊,錢老先生是不是當浮一大白啊。”


    “那是那是,在下還以為鄭大人和田指揮使熟悉呢,故而就沒有專門介紹。”


    笑聲傳開。錢謙益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田弘遇當然明白鄭勳睿這些話的意思。盡管他是田貴妃的父親,更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可是與鄭勳睿的身份比較起來,那就不算什麽了,鄭勳睿是與內閣大臣平起平坐的人物,人家是太子太保,從一品的朝廷大員,他田弘遇可不敢在鄭勳睿的麵前囂張。


    再說鄭勳睿的能力,舉朝皆知,據說皇上都是敬畏三分的,要是真得罪了,以後的日子一定是不好過的,還好鄭勳睿主動開口,他才沒有說出來不該說的話。


    不過這也表示了,錢謙益等人有看熱鬧的心思,不主動介紹,動機不純。


    田弘遇看了看錢謙益,眼睛裏麵沒有任何的神情。


    端起酒杯,田弘遇對著鄭勳睿開口了。


    “今日機會難得,在這裏遇見了鄭大人,下官怎麽都是要敬一杯酒的。”


    “田指揮使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不過我也有小意見啊,田指揮使來到南直隸,如此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想必是田指揮使怕添麻煩,但若照此推理,我今後到京城去了,是不是也怕麻煩田指揮使啊。”


    田弘遇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線。


    “大人如此說,下官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日後大人到京城去了,要是不找下官,那下官就真的有意見了,下官到南直隸來,純粹是辦一些私事,不敢麻煩大人,這是下官的過失,這杯酒下官自罰,一口氣喝幹淨。”


    短短的幾句話,鄭勳睿的氣場顯露無遺,就算是大名鼎鼎的錢謙益,此刻也成為了陪襯,這樣怪不得鄭勳睿,錢謙益有些小肚雞腸,剛才明明是最好的機會,田弘遇進來的時候,馬上起身介紹,就能夠迅速的打開局麵。


    盡管鄭勳睿是東林黨人的死對手,但是在這樣的場合,大家還是要保持表麵上的融洽。


    錢謙益一個看似不錯的選擇,造成了極為被動的局麵,不僅僅是讓鄭勳睿看穿了,也得罪了田弘遇,今日所有的安排,幾乎都白費了。


    錢謙益心情肯定是不好的,但臉上還是要帶著微笑,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陳於泰可沒有想到那麽多,見錢謙益等人沒有主動敬酒,他端起了酒杯。


    “鄭大人,在下敬酒一杯,想想當年的會試和殿試,大人一鳴驚人,高中狀元,這麽多年過去了,作為大人的同年,在下實在是羞愧,淮鬥兄如今也是朝廷的左都禦史,唯有在下,依舊浪蕩家中,實在是無顏麵對鄭大人。”


    陳於泰說出來的這句話,倒是肺腑之言,作為殿試的榜眼,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如今的模樣,殿試過去已經十年時間,依舊賦閑在家中,當年的狀元成為從一品的朝廷大員,探花也成為正二品的朝廷大員,肯定是羞於見人的。


    這也不能夠怪陳於泰,就算是幾百年之後,出現這樣的情形,內心也是鬱悶的。


    鄭勳睿端起了酒杯,站起身來。


    “大來兄不必如此介懷,有些事情,想開一些就是了,機會不是沒有,且等上十年,那個時候你我再來把掌飲酒,看看究竟如何。”


    陳於泰看了看鄭勳睿,眼睛裏麵閃過一絲火花。


    “就依大人的意思,十年之後,依舊是此地,在下一定奉陪。”


    這一杯酒,喝的不少人動容,誰不知道崇禎四年的殿試,那應該是最引入矚目的一次殿試了,年僅十六歲的鄭勳睿高中狀元,引發了巨大的轟動,十年過去,當年的狀元鄭勳睿,成為了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書,當年的探花楊廷樞,成為了都察院左都禦史,可當年的榜眼陳於泰,卻賦閑在家,接近十年的時間了。


    鄭勳睿沒有在陳於泰麵前擺出來姿態,更沒有刺激陳於泰的自尊心,而是許下了一個十年之約,這無疑是相信陳於泰能夠翻身,也是鼓勵陳於泰站起身來迎接挑戰。


    幾乎要達到巔峰的鄭勳睿,照顧尚在低穀的陳於泰的感受,如此的巧妙,如此的妥帖,一般人怎麽可能做到。


    感觸更多的還是顧橫波、寇白門和李香君三人,她們身在秦淮河,聽到太多有關鄭勳睿的事跡,可實話實說,都不是很好的話語,特別是那些東林學子,每每說到鄭勳睿,都是無休止的羞辱和謾罵,當然這些話也隻敢在背後說說。


    今日見到了鄭勳睿,才發覺其真的是不簡單,不一般的氣質,不一般的威嚴,舉手投足之間都表現出來掌控一切的自信,談笑之間就能夠控製所有局麵,風輕雲淡之間就透露出來了霸氣。


    不一會的功夫,陳貞慧、冒襄和侯方域等人也進入到雅間,他們已經知道鄭勳睿在雅間裏麵,不進入雅間問候實屬不懂禮節,可進入到雅間又覺得尷尬,他們三人是真正的畏懼鄭勳睿,自此徐佛家的事情發生之後,三人再也不敢背後議論鄭勳睿,遇見其他的讀書人議論,三人都是要避開的。


    好在鄭勳睿的態度還可以,這才讓三人拘謹的神態得以解除。


    教坊司的奉鑾、左右韶舞、左右司樂都進入到雅間了,專門來給鄭勳睿問安,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堂堂的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書會悄無聲息的到富樂院來,奉鑾更是暗自慶幸,先前的表現還是不錯的,沒有得罪這位權勢赫赫的鄭大人。


    雅間裏麵很是熱鬧了。


    鄭勳睿的臉上帶著笑容,內心卻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錢謙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要想辦法撿回顏麵,接下來的說話才到了關鍵的地方。


    錢謙益的學識是很不錯的,畢竟是明末清初的江左三大家之一,這一點不可否認,想要真正讓錢謙益等人低頭,或者讓其無話可說,唯有從學識上麵壓倒對手。


    觥籌交錯之間,一股微妙的氣氛也慢慢出現,美人美酒助興,大家基本都是讀書人,要是不展現出來超凡的學識,豈不是浪費了這大好的時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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